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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颂一开始还很主动,握住周宴之的手往自己的身上放,亲着亲着节奏就慢下来了,等周宴之去卫生间解决完,回来一看,小家伙果不其然已经睡熟了。
  周宴之关灯,抱着他入睡。
  第二天,他帮温颂送东西到医院看望鹏鹏。
  是温颂特意准备的酱排骨和酱牛肉,昨天下午和宋阿姨一起忙活了几个小时,今早说什么都起不来了。吃完早饭又回了被窝,眯了一会儿在被子里蛄蛹挣扎,被周宴之按住了。
  “我去就行。”
  温颂茫然睁开眼,周宴之刮了刮他的鼻梁,“你睡吧,我去看鹏鹏。”
  温颂好像一下子清醒了,立即说:“不用不用,先生你忙你的。”
  又被周宴之按了回去,“乖一点。”
  温颂巴巴地望着他。
  “鹏鹏也是我的弟弟,我这几天本来也要去看望他的。”
  两个人拉扯了一番,最后还是周宴之获胜,他带着两大只保温盒和水果去了医院。
  鹏鹏已经转到康复中心了,现在每天跟着康复师训练。
  上次来看他,刚刚能下床,这次周宴之一走进去,就看到鹏鹏一个人抓着床边扶手站了起来,在原地停了好久,仿佛还没熟悉自己那双脚掌,半晌才慢吞吞地转过身。
  “周先生!”他两眼一亮,“您怎么来了?”
  周宴之朝他笑,“很棒啊,能转圈了。”
  鹏鹏问:“小颂哥哥呢?”
  “他最近困得厉害,就没过来。”
  “哦,”鹏鹏有些失落:“等我……等我好了,能走路了,我一定去看望小颂哥哥。”
  “没问题。”
  他坐在床边和鹏鹏聊了一会儿,问鹏鹏接下来有什么计划,“我和小颂商量过,要不要帮你请一个老师,给你辅导功课,这段时间做个过渡,等身体好了,报名成人教育培训班系统学习,你有什么想法?”
  “我、我想学习,但是——”
  周宴之适时打断他:“鹏鹏,如果你对学习难度感到畏惧,这个需要你自己克服,我和小颂哥哥帮不上忙,如果在费用方面犹豫,没必要,你现在最不需要考虑的就是花销,因为我们关心的是你的未来。”
  鹏鹏点头,“我会好好考虑的。”
  刚做手术的时候,他剃光了头发,现在已经完全长出来了,毛茸茸的黑发,脸圆润了些,气色也变好了,身体没有之前那么佝偻,看起来也不想小老头了,就是一个正值青春的男孩子,周宴之忽然拿起手机,“我想给你拍些照片回去给小颂看,可以吗?”
  鹏鹏立即站好了,“当然可以。”
  他理了理自己的衣领,想要表现出自己最好的样子给温颂看。
  “周先生,哥哥希望我读书吗?”
  “希望。”
  “小铃也在读书,她说学习很辛苦也很充实,”鹏鹏一脸笃定:“我会努力的。”
  周宴之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浅笑道:“我会转达给小颂哥哥的,他一定很欣慰。”
  又聊了一会儿,周宴之刚出门,就被鹏鹏的护工谢兰喊住了他,“周总,您等一下。”
  周宴之停下,谢兰擦着手过来,把门关上,笑吟吟道:“不好意思啊,周总,耽误您几分钟时间,我有点事想告诉您。”
  .
  .
  .
  “过年前,小温先生有一次过来看望鹏鹏,两个人聊起来,我隐隐约约听到小温先生说,感觉自己太麻烦先生了,等孩子出生,还是离婚比较好。”
  “过年后,大概是三月初,鹏鹏刚接触康复训练,效果不好,有点自暴自弃,小温先生过来看他,鹏鹏闹着说不治了,再治下去,医药费这辈子都还不起。小温先生也不知道是不是使激将法,说——不治也行,反正他也还不起先生的债了,上个班上出一堆破事,还要先生帮他收拾烂摊子,他现在看到先生就难过,也不想留在斐城了,不如四个人一起离开,以前怎么活以后就怎么活,饿不死就行。”
  “鹏鹏一听吓坏了,连忙道歉,这事儿就过去了,但我是怎么听怎么不是滋味。”
  “那天,鹏鹏问他,你不喜欢周先生吗,小温先生也不说话不回答,出门之后,我看到他一个人躲在楼梯道里哭。”
  “我看得出来,您对小温先生是真心体贴,小温先生也是三句话离不开您,是不是中间有什么误会啊?最近他一直没有来,我怕你们二位感情出了什么问题。”
  周宴之怔忪良久。
  “我多嘴了,一个外人,闲着瞎揣摩什么,”谢兰局促地攥了攥手,又说:“不过您和小温先生是我见过最相配的一对了,而且都是善良的人,我希望你们幸福。”
  “谢谢您。”周宴之说:“我会让他幸福的。”
  “那就好。”谢兰露出慈爱的笑容。
  驱车回家的路上,周宴之心烦意乱,把车停在路边,拨通了温颂的电话。
  “先生?”温颂每次接听周宴之的电话都含着笑意,“怎么了?”
  “我看过鹏鹏了,他已经能站着转圈了。”
  “真的吗?太好了!”
  周宴之摘下眼镜,微微后仰,“我还问他,想不想读书,他说他愿意,但是起码半年的时间,他出不了医院,我打算帮他安排一个老师给他打好基础,等他出院了,生活能自理了,再考虑之后的方向。”
  温颂听了之后沉默许久,说:“我找了一些网课,基础知识可以上网课学的。”
  “他从来没上过学,让他接触现实的老师,我想,会更好些。”
  “也是,一对一的话,费用会不会很高?”温颂想了想,觉得这事不能耽误:“能不能麻烦先生帮我找?费用我来承担。”
  “好啊,还要给我打欠条吗?”
  “我觉得,还是需要的。”
  周宴之轻笑。
  温颂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周宴之的情绪,小心翼翼问:“先生,你怎么了?”
  “小颂,你喜欢我吗?”
  电话那头忽然安静了。
  “我理解你的性格,你觉得自己已经亏欠我很多了,所以每一笔账都要算得清清楚楚,这没问题,我之前以为我会慢慢适应,可是每次听到你说,谢谢先生、对不起先生、能不能麻烦先生……我都会很无奈,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先生对不——”温颂猛地停住。
  “一年,或者两年,足够让你完全信任我吗?能不能有一天,你不会因为我突然变化的情绪,就开始在自己身上找毛病,把自己想得百般不好,然后做小伏低地道歉,这一天大概什么时候能出现,是我哪里做得不到位吗?”
  “不是的。”
  “宝贝,我给你很大压力吗?”周宴之揉了揉眉心,轻轻叹了口气。
  “没有……”温颂开始啜泣。
  “小颂,你好像说过,你有一个喜欢了很多年的人,而且不会再喜欢上别人了。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让你感到压力,就连希望你变得更优秀,也成为一种无形的压力,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换一个更合适的关系——”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咕咚。
  是手机摔落砸在地板上的声音。
  “小颂!”
  电话挂断。
  周宴之一瞬间什么情绪都没有了,唯有担心,他一边拨打着温颂的电话一边飞驰到家,车来不及熄火,人已经跑上了二楼。
  他听到卧室里传来抽泣声。
  心脏骤痛,他毫不犹豫推门进去,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温颂坐在床边的地毯上,抱着他的睡衣哭成了泪人。
  “宝贝。”
  温颂神思恍惚,过了几秒才抬起头,看到是他,哭得更凶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大颗大颗地往下落。
  他下意识朝周宴之伸手要抱,想到了什么,眸色一颤,又转身想躲。
  周宴之走过去抱住他。
  “宝贝,你理解错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是怪我自己,我只是想说,如果你——”
  “我不想离婚。”
  温颂转身扑进周宴之的怀抱,“先生,我不想离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怎么会喜欢其他人,没有其他人。”
  “十二岁遇到先生,十五岁分化成omega,从此之后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我的心里都只有先生一个人,喜欢到过得很苦的那些年,是想着你才坚持下去的。”
  “先生,我喜欢你好多好多年了。”
  “不要放弃我,求求你了。”
  第43章
  就像一簇烟花腾空盛放, 周宴之被温颂的泪光闪得晃了神,愣在原地许久。
  直到温颂哭着说:“膝盖疼。”他才猛然反应过来,先把温颂打横抱起,轻轻放在床边, 语气仍是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说什么……”温颂抹着眼泪, 抽噎不止。
  “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周宴之生怕自己听错, 又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