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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宴之无辜摊手,“我还什么都没做。”
  温颂瞪他, 他还是笑。
  温颂只好不搭理他了, 低头继续看芽儿, 小家伙和护士预测的一样,喝奶的气势很足,小小的腮帮一鼓一鼓, 可是呼吸和羽毛一样轻, 扫过温颂的皮肤,让他心软无比。
  虽然已经和小家伙相处了十个月,温颂还是没能完全适应自己的母亲身份,时常感到恍惚,可每当这样的时刻,看到一个才降临这个世界几天的小婴儿, 尚未对这个世界产生了解,就毫无防备地信任他、需要他,温颂总会一阵眼热。
  他轻轻捏了捏芽儿的小手。
  下一秒,一只更大的手覆了上来,温颂笑着说:“她的手还没有先生的小拇指长。”
  周宴之比了比,“好小。”
  他也稀罕得要命,为了碰一碰小家伙,手表都提前摘下来,不敢用一点力气。
  这下温颂真知道什么是掌上明珠了。
  可周宴之离得太近了,近到他的视线在温颂的胸口逡巡,温颂都能感觉到。
  “……”
  温颂独自蒸发,任周宴之心猿意马。
  直到小家伙吃饱喝足了,咂巴着嘴,离开了温颂的胸脯,温颂才重重松了口气。
  可周宴之没给他舒坦的机会,他刚要放下芽儿,周宴之忽然伸手,在芽儿的嘴角轻轻拭下一点奶沫。
  “……”温颂彻底崩溃,“你不许看!”
  “又不是没看过。”
  周宴之作势要抬手,被温颂一把抓住,混乱中也不知道是谁把奶沫擦了,温颂见周宴之指尖空空,才放下心来,抱着芽儿躺了回去。
  芽儿的杏圆眼睛和温颂如出一辙,甚至比温颂更圆一些,睫毛又卷又翘,是天然的婴儿弯。吃饱之后她有了活力,在防惊跳的包被里动来动去,只露出一个圆圆的脸蛋,时不时支棱一下小手,或者蹬一下小脚,像一只粉白色的毛毛虫。
  温颂隔着包被和她碰了碰,她感觉到了,用力一撑,包被就支起了小帐篷。
  温颂把她的小手拿出来,她仿佛知道面前的人是她的妈妈,眨巴眨巴眼睛,猝不及防地握住了温颂的手指,小小的人,手劲却不小,就这么把温颂拽住了。温颂终于明白周宴之为什么总是喜欢不分场合不分时间地亲他,因为心软。
  他一靠近,小家伙就咧嘴笑。
  温颂和她碰了碰鼻尖,她就咯咯笑。
  温颂心软得一塌糊涂。
  周宴之就这样看着他们闹。
  小家伙和温颂闹了一会儿,又困了,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温颂就把她交给周宴之。
  周宴之将她安顿在小床上。
  等她睡了,又回到床边。
  温颂的注意力还留在芽儿身上,回过神来的时候,周宴之的手已经拢住了他的衣领。
  喂完奶,他忘了合上衣服。
  也不想扫周宴之的兴,所以没拒绝,只是把手搭在周宴之的手上,表明他的害羞。
  周宴之和他缠了一会儿手指,看着温颂脸颊绯红,于是脱了鞋,在床侧躺下了,将他搂进怀里:“抱小家伙抱了一天,终于腾出空来临幸我了。”
  “因为……和先生天天抱,和芽儿才认识五天。”温颂给出合理的解释。
  周宴之自有一套说法,“可是小家伙会长大会离开家,能一辈子陪在小颂身边的,只有我。”
  “也对。”温颂很快被说服了,主动靠过去,在周宴之的脸上亲了亲。
  腿搭在周宴之的腿上,整个身子都贴了过去,两个人腻歪了一会儿,温颂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和先生之间少了一个圆肚子做阻隔。
  似乎……可以做很多事。
  在他胡思乱想的同时,周宴之的吻已经落在他的耳朵,脸颊,一点点往下。
  温颂小声说:“先生,门还没锁。”
  周宴之这次倒听话,长臂一撑就下了床。
  温颂听到门锁咔哒一声,喉咙也不自觉跟着咽了一下口水。
  周宴之走过来,走到床边,朝温颂挑了下眉。
  其实周宴之不常做这样的动作,显得轻佻,但他尤其喜欢在这种时候对温颂做,更喜欢看到温颂在接收到信号之后骤然变红的脖子和耳根,发出促狭的轻笑。
  明明温颂就是很容易害羞的性格,周宴之还以此为乐。温颂想:这人真坏!
  他看着周宴之上床,“除了我,还有人知道先生这一面吗?”
  “你希望别人看到吗?”
  “不希望。”温颂果断摇头。
  “不会有的。”周宴之俯身下来,在温颂耳边说:“遇到小颂之前,我也不知道我有这一面。”
  如同上了瘾,一天不把脸埋在温颂的颈窝里吸一吸,上班都要心神不宁。
  “林先生说,大学时候有很多omega追你,有个omega追着送了一个月的表白信,你对人家说你信东正基督教,要一辈子独居苦修。”温颂边讲边笑。
  周宴之将他完全搂住了,“他老是跟你讲什么乱七八糟的。”
  温颂还是笑。
  刚生完小芽宝,他憔悴了不少,这几天半夜喂奶,也没怎么睡好,周宴之好久没看到他这么神采奕奕的笑容,忍不住亲了下来。
  温颂两手搭在他的肩头,任他欺负,接吻的空隙中还不忘问:“你干嘛这样说?”
  “给自己造这种谣,总比说什么‘不好意思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更简单些。”
  周宴之解开自己的衬衣纽扣,“他也没什么大错,而且我不喜欢对陌生人说重话。”
  温颂怔怔望着他。
  指尖从周宴之的脸颊滑到下巴。
  先生本来就是一个很好的人,所以给了他一份很好的爱情。
  周宴之吻温颂的眼角,在他耳边呢喃:“不洁身自好,怎么能遇到小颂?”
  温颂最是抵抗不住这样的情话,迷迷糊糊就仰起头,挺起了腰,任周宴之解开他所剩无几的纽扣。他抱着周宴之的肩膀,能清晰感觉到周宴之额前的碎发在他的脖子上拂动。
  周宴之倒是没和女儿抢吃的,可温颂也没好到哪里去,虽然没做什么,整个人还是像熟透的番茄,窝在被子里不肯出来,只露出一双眼睛,幽幽怨怨地瞪着周宴之。
  周宴之帮他擦干净,不顾那束灼热目光,又在温颂的额头落了一个吻。
  “辛苦了,宝贝。”他忽然说。
  温颂真的很好哄,其实他压根没怎么生周宴之的气,周宴之一说,他就巴巴地露出下半张脸,“没有辛苦,我觉得很值得。”
  “小芽宝的名字,小颂想好了吗?”
  “想请妈妈去寺庙里求一个,她上回跟我说她认识很厉害的大师。”
  “好啊,我跟她说。”
  温颂弯起嘴角,招招手让周宴之躺下来,然后一声不吭地翻进他的怀里。
  “好幸福。”他说。
  周宴之捏捏他,“这就很幸福了吗?可我还在心疼小颂那天受苦了。”
  那天周宴之一直在产房里陪着他,全程握着他的手。
  其实温颂在网上看到过,不建议丈夫陪同生产,容易造成心理阴影。温颂看到那几行字,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先生不会这样。
  所以当周宴之提出要陪他进去的时候,他没有拒绝,但也提醒周宴之:“先生,里面的画面可能……可能不太好……”可是周宴之告诉他:“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宝贝。”
  生完后的五天,周宴之用身体力行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温颂最近频繁经历这样的时刻。
  强烈感觉到被爱。
  被尊重,被心疼,被理解。
  在他灰蒙蒙的少年时期,从来不敢想象,会出现这样一个人,对他说他值得被爱,说他每一个小表情都如此可爱,说喜欢看他低头时露出的毛茸茸的后脑勺,说没关系,我会给你最大的托举,希望你变得更加优秀。
  有这样一个人,接纳了他的自卑和拧巴,又在他灵魂的出口翘首以盼。
  他透过周宴之的瞳孔看自己,看到自己控制不住飞起来的嘴角和眼角,才发现,他的爱意也如此明显。
  他靠在周宴之的胸膛,两个人说着闲话。
  “乔繁明天要去装智能假肢了,先生能不能帮我陪一下他?”
  “好。”
  “年底有一场计算机考试,我已经报名了,等小芽宝不太闹人的时候,我就开始准备。”
  “好,但也不要太辛苦了。”
  “也可以读研,我还没有考虑好,虽然我本科学得还不错,但心思只是放在争绩点拿奖学金上面,我觉得我还需要进一步学习,精进自己的能力,可是如果读了研究,就……”
  “我在呢,爸妈随时可以过来,保姆也在,你怕什么?”
  周宴之在温颂的耳尖轻轻咬了一下,“我说过的,宝贝,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目的不是成为我拿得出手的妻子,而是成为更好的温颂。”
  “等你看过更大的世界,就会发现,周宴之和云途都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