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改变不了卡卡和柿子每天还是能捡回几个倒霉蛋灵魂的事实。
不过，这些倒霉蛋倒不能算是因为幸运魔法才稀里糊涂踩入陷阱，因为，这些人几乎全是西边幸存者联盟的成员。
“那边使用血液施展魔法似乎非常普遍，这才是根本原因。”
安炀跟随在宁昭身边，解释说：“倒也不全是坏事。”
“怎么说？”
“您不是想知道那位校长身上的诅咒反噬是什么吗？”安炀从容回答，“我研究了一下，它很像一个古老的秘术，其效果是当中诅咒的人使用魔法，就会衰弱。”
宁昭停下了脚步，有些困惑：“什么意思？”
“我查阅过关于那个时期的所有记载，也拜访过许多书灵，对于那所学园的突然消失，其实一直有一个说法，他们是被黑魔法反噬了。”
“当然，对于那几位传奇黑魔法师而言，会被反噬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们有太多办法转移这种伤害了，所以他们的反噬，实际上是一种诅咒。”
“他们是被自己打败的，因为当他们使用魔法，消耗的是自身的力量，包括天赋、魔力、寿命等等。”
“并且，他们被诅咒，不允许利用魔法直接杀死任何人。”
安炀在图片中写下几个发着光的文字：“这个诅咒叫做'强者衡弱'，他们使用的魔法越多、越强，就会变得越弱小。”
宁昭其实一直有一个疑问。
那位黑魔法师校长（姑且这么认为）应该比自己更早来到这个世界，可为什么，他没有早点开办魔法学园呢？
甚至在希望魔法学园诞生之前，这个世界似乎没有人知道魔法的存在。
对方是魔法师，不管他想做什么，放弃自身最大的优势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但如果安炀说的是真的，倒是突然有了一种合理的解释。
他无法使用魔法。
至少，无法肆无忌惮地使用魔法。
是宁昭的出现，让他不得已，开始传播魔法，但每一次，他都是借助“徒弟”的力量，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锈日神教就是这样一个存在。
安琪的那位梦境魔法老师，实际上就是扮演了这样的工具人。
而南洲，那个叫做卢励的孩子，又在重复走这条路。
只是有所不同的是，这一次为了对抗希望魔法学园，对方不得已走到了前台，并且交出了更多的魔法。
“如果这次的'生命魔法'是他亲自施展的，那么也代表着，他会在这个过程中进一步衰弱，如果这个魔法效果足够强大，甚至可能因此丧命。”安炀继续解释，声音显得十分冷静，“当然，他应该不会那么莽撞。毕竟很可能，他已经上过一次这样的当了。”
这个说法有点怪。
因为这是认定对方来自那所深渊学园，甚至就是当初那五位传奇魔法师之一。
但其实宁昭一直只是推测，并没有完全肯定，像柯里这样的书灵，甚至很想否认这点，因为这真的是个噩耗。
可安炀接受的很从容，就算他是来自那个时代的书灵，也过于从容。
对于魔法剧场，柯里知道宁昭要上演《深渊学园，一段校史》，差点没吓死。
就连乌噶也觉得宁昭有点胆大了。
但学生们还是顺利完成了整个剧本的编写，其中侧面提供了主要帮助的，与其说是柯里，还不如说是这位安炀。
他甚至兴致勃勃参与了剧目的排练，帮助在剧中饰演反派黑魔法师的演员们，找到戏感，完成剧情录制。
剧目的cast名单上，他的名字就排在书灵柯里的后面，和一长串提供了些参考意见的书灵们一起。
只是之前，宁昭并没有留意这点。
“说起来，你真的是我们图书馆的书吗？”宁昭转换了话题，“我怎么不记得在采购目录上看到过你？”
安炀愣了愣。
对上宁昭打量的视线，他又笑起来：“您可能看漏了。我当然在学园里……”
“我一直都在。”
看上去没有撒谎，宁昭放过了这个突如其来的猜测，又继续说：“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能放任那位黑魔法师施展这个生命魔法……甚至，推他一把，就有可能干掉他？”
“是的，只是要尽量不让他察觉异状。”
安炀说：“虽然受害者每天都在增加，但我不认为他的目标会是回收所有灵魂，很可能，他只需要一两个就够了。而如果我们能增强这一两个灵魂的价值，就能加强他的反噬。”
剩下的那些会死掉的人，黑魔法师从来不在乎。
宁昭仔细思考了会儿，如果这是真的，她甚至不用再多费心思就能解决这最大的麻烦，搞不好，连同困扰这个世界的锈日天灾，都能一起结束。
“但这样会牺牲掉那些作为诱饵的灵魂？”
“……这是没办法的事。”
“那么，我反对。”宁昭说。
“您误解了我的意思，其实您无需亲自挑选受害者，我就可以充当这个角色。”安炀平静地说，“我被制作成书灵时，灵魂得到过极大的增强。而我已经'活了'这么多年，也足够了。”
在一边旁听的柯里不知不觉张大了嘴巴，就连乌噶，也用怪异的眼神看了过来。
……当然，不想继续当书灵，而“找死”的事情，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永恒的生命是一种折磨，否则书灵们也不会那么容易沉迷这个世界的电视剧，那很能打发时间。
身为同伴，柯里很快理解了这位“同族”的选择，于是清了清嗓子，决定帮他说几句话：“如果你真的不想继续'活'下去，这倒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办法……”
“不行。”宁昭的声音响起。
安炀困惑地看向她。
“这只是你的猜测，对方是深渊学园的人，并且中了'强者衡弱'的魔法，都是还无法确认的事情，万一并非如此，你甚至可能会帮上倒忙。”宁昭说。
“有很多线索可以论证我的推测，比如……”
可他的话再次被宁昭打断。
“别比如了。”宁昭说，“你是这里唯一知道那么多黑魔法知识的书，你有存在的价值。”
“既然你来自那个时代，应该知道墓碑上的名字已经够多了，何必再添加一个？”
宁昭看向安炀，继续说道：“有空找人带你去剧场看看吧，这里的游客在想尽办法，打出牺牲最少的好结局。”
“那才是大家的期望。”
第163章
东洲与南洲的幸存者, 正在学园祭上短暂忘记天灾的存在时，隔离在屏障之外的地方，则是另一番景象。
中洲。
孟凡拖着疲倦的身体好不容易在地铁上抢到一个座位，刚坐下小憩没多久,就被一个声音吵醒。
“可以给我点钱吗？我想给孩子买点吃的,他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一个穿着破旧衣衫,头发花白，看上去可怜兮兮的老人道。
他手里拿着一个一次性的塑料碗,身后是个才到他腰高的小男孩，正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
塑料碗里有几张一块钱的纸币,但不多,如果用来购买馒头包子什么的，其实足够了,可想吃的再好一点,显然就很困难。
尤其是, 最近物价在涨。
而原因很简单, 来自南洲的难民涌入城市, 给市民们的生活造成了很大压力。
一开始,大家还是很同情这部分人的,可随着一些治安事件的发生,以及切实感受到公共资源被占用,大家的同情心慢慢就变成了烦躁。
尤其是，如何安置他们是个大问题。
南洲政府用石油等资源换取了民众的转移没错，但怎么分配是个要掰扯很久的问题，可难民等不了那么久。
救济金很快就用光，各市政府财政见不到利益分配，没法继续投入。
当然, 难民们是有存款的，但问题是——那些存款多半在南洲的银行里。
虽然有名的那几个银行在别的洲也有分行，但到底不是总部。
随着天灾来临，南洲的银行系统遭受了重创，至少他们对外是这么说的，于是难民们很快发现，自己的钱取不出来了。
身上带的现金和值钱物，无法支撑所有难民们在新的地域顺利安置。
于是，像这样的“乞丐”出现了。
孟凡开始掏包。
爷孙两人眼睛亮起，可很快，他们就见到孟凡只是拿出了纸和笔，刷刷写下了一个地址：“这里可以领取救济餐。”
他将纸条塞到老人手里，还很热心似的给出建议：“您一会儿在下下站下车，走个大约300米就能到。”
老人沉默了会儿，然后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谢谢。”
便拉着孙子离开了这个车厢。
至于是按照孟凡提示的去救济点，还是继续乞讨，孟凡就不是很关心了。
车门打开，身边的人下了车，有新的乘客做到了孟凡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