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将活水随取随用,兴云降雨起雾布景,令敌人身处梦幻泡影之中。
谢修竹知道,他和黑纱差距很大很大,就他刚刚随意的一个布景,杀他便在意念之间。
与此同时,终极的水系更是令他心驰神往!
三年之约,分秒流逝。
眼看着震怒的林宴正率领云麓山的修士一齐朝四外围城的尸海杀戮。
谢修竹明白,黑纱早已经遁水而逃了。
不过,他没有提醒任何人。也并不希望黑纱被其他的人用任何其他的办法制服或者杀灭。
只在指尖弹了颗水珠出去,替他追上,替他过问:
“叶前辈,你指挥活尸军团遍地行走的时候,可有看见小诗和润玉去了哪里吗?”
双亲和师门兄弟都已经故去,他不想再与门内还活着的人也都失散。
黑纱闻言,哈哈一笑:“困守江州那么久,你可终于开窍了!只可惜你现在才想起来要找小诗,恐怕为时已晚。”
谢修竹心底一沉:“你把她怎么样了?她毕竟是你亲生女儿!”
“我?”黑纱冷笑,“你是不是以为这世上仅有我一个坏蛋,其他都是大好人?”
谢修竹一怔:“不,我不是……”
“我告诉你,除了你之外天下人都在垂涎她,只你这个傻子不拿她当回事罢了!”
谢修竹急的抓心挠肝,他预感黑纱一定知道什么:“小诗和润玉到底怎么样了!前辈如果知道就请明言相告,实在不想说我也不再勉强!”
——“她们被蓝如锦带走了。”黑纱的语气平静下来。
“蓝如锦?蓝家为何要带走他们!”一时间,谢修竹内心充满了不好的联想,比如火系的人难道要用两个水系的人练内功?蓝如锦垂涎小诗的美色?
“蓝如锦要生吃了她,辅助自己登顶。”
轰地一声,谢修竹感觉脑海被什么炸开似的一片空白。他一时之间消化不了这句话。
黑纱说完联想起,叶咏诗血统暴露的时候,正是谢修竹陷入假死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吧?小诗是我和啊柔的女儿,她有一半玉人族的血统,对修士来说意味着什么?蓝如锦趁乱掳了她去,会对她怎么样呢?”
谢修竹简直要疯了:“你既然知道!你还在这里攻城!你当时为何不阻拦下来!”
黑纱沉默。
他不是没有试过,可惜,他毕竟是只鬼。
蓝家有个招鬼从命的阵,能逆动鬼盘,他无法近前。
谢修竹立即反应过来,小诗润玉如今生死未卜,与黑纱则是多说无益!他毕竟是只鬼,心思变幻莫测,能告知这么多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不能指望更多。
他是他们唯一的指望,必须冷静下来。
——自己刚从岭南归来,如今的岭南已经是一座空城,蓝家人多半去了车驰,既然小诗如此重要,那么肯定会被蓝如锦带在身边,他马上转身去寻找被他带回的孔丘,看看能不能问出更多的情报,同时向林宴辞行,他必须立即动身前往车驰……
第190章 恨海之心
恨海中心, 点缀着数座郁郁葱葱的小岛。
左辞林婴乘着鸾鸟,便是降落于其中一座小岛上面。
乍然落地,便觉不对。按理这样的海中岛屿, 正是海鸟自由徜徉的天堂,可是风吹林动,却惊不起任何一只。
实在太安静了。
遍地的红树林, 树根浸在潮汐里, 裸露出来的树枝树干上面, 偶有亮晶晶的反光。
“蛇。”林婴轻声提醒, 这里随眼可见,无论是树干上还是石头地面上,全都布满了蛇类爬过留下的痕迹, 它们静止不动却盘绕得到处都是, 偶尔也无声无息地下水潜游。
这么多蛇,怪不得没有海鸟。
“借我一点灵力,我要使用八方通灵符。”林婴说完,左辞便自后厮磨她抱紧她, 却迟迟并不借灵力给她。
林婴被他撩拨得耐不住,刚想催促, 左辞道:“这座岛上并无人烟, 但是我在临近的小岛上, 看见重黎一行人早已安营扎寨……程自如师徒竟然也在那里。”
林婴马上明白他在借用蛇眼看遍群岛, 倒是省下了自己勾画八方通灵符的力气了, 便问:“那程玲呢?还有蓝彩蝶和柳乘风, 他们在不在?”
左辞闭着眼睛, 片刻后, 确定道:“他们不在。”
林婴有些失望:“想找的人全都不在, 那我们直接飞去车驰吗?”
左辞抱着她笑:“夫人怎不想想,既然想找的人都不在,那么重黎一行安营扎寨也就罢了,为何程自如师徒也要留守在这里不肯离去?”
对啊。
程自如是寻找程玲之心最切的一个了,他一日没有找到程玲,哪有闲心停留在这里安营扎寨?
林婴:“你把鸾鸟招下来快带我们去。”
岛屿之间被海浪相隔,不乘鸾鸟无法逾越。
左辞却迟迟不动:“婴婴,你想不想自己招引鸾鸟,叫他们听你号令。”
林婴一句:“想。”还不等说出口,马上便明白左辞的意思了,她红着脸失笑,翘脚亲吻了左辞一下,左辞顺势抱住她:“你觉得这里像不像世外桃源。”
林婴摇摇头:“你对世外桃源的要求也太低了,这里的土壤无法生长大多数的草木和花卉,太潮湿,灵禽太少,蛇也太多了。”
左辞无奈点头:“也对。”虽然他的眼里,所有远离纷争能令林婴无忧无虑的地方都是桃园,不过他知道木系的人对风水尤其挑剔。便低头亲吻林婴,鸾鸟飞来时,携手与她同乘,将人按在鸾鸟背部,继续亲吻。
林婴被他吻得双颊绯红,浑身柔若无骨,好不容易将他推开气喘吁吁时,鸾鸟已经围绕着数座小岛盘桓了几周,林婴说:“你再胡闹天都黑了,到时候走路踩蛇,还怎么办事?”
“我在,哪条蛇敢咬你。”左辞浑身火烫,欲要把人抱回来再啃,林婴用力一躲,身子竟有一半扭到外面,鸾鸟急忙侧高飞行,左辞一把将她捞上来:“你瞎躲什么!多危险。”
“蛇。”林婴花容失色,“左郎,刚刚我看见水里有条巨大的蛇绕着小岛朝那边游过去。”
左辞朝林婴所指之处一望,鸾鸟立即朝那边飞。当他们掠过几座小岛最高的顶峰时,明显感觉到一股有别与其他地方的热浪裹挟着硫磺的味道在空气中翻滚,左辞喃喃:“原来这还是座小小的火山岛。”
“怪不得程玲会带领火族人选择这里安营扎寨。刚才那条蛇,就是她的坐骑吧?”
“嗯。”左辞随口答应一声,鸾鸟追着长蛇越去越远,须臾前方低处,出现了一片城池与耕地的大致轮廓。
“那是车驰?”林婴道,“程玲去车驰干什么?”
左辞很敏锐地觉察出来:“你以前也去过车驰吗?”
……“去过。”
回答的不是很快,不知道她在犹豫什么?左辞顺口胡猜:“是去见那位……爱慕你的苏清河王子?”
林婴这才正色去看左辞。
他为何问这个,他在吃醋吗?
苏清河哪里值得他吃醋。
“才不是为了见他,也不是为了见任何人。而是……”
林婴说到一半又不说了。
左辞握紧她的手,没有催促,只是轻轻摩挲了一下。
“去做人质去了。”
左辞:“……”
他注视林婴,意外得有些说不出话。
林婴坦诚道:“当初我哥要反击,就必须拉车驰下水,好不容易游说得他们动了心,就把我送过去,名义上是让我和他们家的王子一起授业,实际就是当人质去了。”
左辞飞速想起前因后果,脱口道:“北境战败之后,苏林曾经因为要争夺北境的领土撕破脸皮反目成仇。”
林婴轻轻的:“嗯。”了一声。
左辞立即道:“你当时还在做人质,林宴就对苏家动手了?”
直到这句话说完,林婴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左辞生气了。
这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有什么可生气的?她解释道:“我哥给我捎信了,告诉我要我偷偷跑出来。”
左辞冷厉的眼神看着林婴,林婴觉得自己都解释了,难道还解释错了?马上补充道:“我当时还布了障眼法,让他们误以为我跑回凌敬,实际我是直接去了战场找我哥去了,他们没抓住我。我随后,不是还在不高山的山下,捡着你了?”
提起这一段,他会高兴一点吧?
可是左辞,面色更寒。
他说:“你中了那个困魂阵,就是在车驰逃出去的时候被车驰人算计的?”
林婴点点头:“他们的水月国师,就是取得神牌的岐华上神,如今沦为鬼王,已经死在你手上了,左郎,别生气了,我们两个在一起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林婴说着依偎到左辞怀里。
左辞也无声地回抱住她。
“左郎,我好讨厌车驰这个地方啊。”林婴想起那段时日,忍不住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