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惨,自己念完大学打工赚钱去整容,结果碰到无良医生弄成毁容,她爸知道这事不仅不心疼,还觉得她有钱整容一定能帮自己还债,天天跟在屁股后面要钱,很长时间她都走不出阴霾,后来跟着秦总去山区待了段时间,心情才渐渐好转。”
“毁容….”
秦落终于反应过来,“难不成彦莉整容失败的事和齐英俊有关?!”
“我勒个夹,这….这…..”王溪一脸震惊,“我从没听彦莉讲过毁容的事,但我知道她是在杭州整容失败的,打了官司还赢了。”
前台在旁插话:“这事我知道,我年前去整了鼻子,微调了下眼周,自从彦姐知道后就很少和我说话了,特别高冷,感觉她还是挺介意毁容这件事的。”
沈一逸问:“她什么时候离职的?”
“就刚好一个月前。”
一个月前齐英俊刚签到燃眉,开始第一次试播带货,沈一逸冷笑着,猜来猜去大半天,线索都不如聊天来的快。
她掏出手机,在微信上给朴峥发信息:
【你说的对,凶手不是初犯。】
【他大概率已经毒杀过一个人了。】
就像在读书会周年庆上秦落说的:保持阅读,也是一种尖锐的方式,因为谁也不能确定明天自己的立场能否适合时代,是否站得住脚。
人总会背叛立场。
很多时候,立场是从他人身上继承而来。
而现实往往能刺穿一切纸上谈兵。
一个人要背叛自己的立场也很简单,只要当自己成了体制的受益者,有人帮助她拥有了绝对话语权,开始体会到掌控的甜头,自我就很容易瓦解。
如果彦莉和展骆不是情侣关系,那他们一定有秘密的利益联合,才能突破立场带来的隔阂感。
人难以改变趋利性,把任何人放进利益抉择里,性别对立都会瞬间瓦解。
他们是战友、是联盟,他们亲手碾碎过童年噩梦,或许彦莉曾借展骆之手杀过自己额父亲,所以那段时间她才会有解脱感,才会觉得拥有了自己的话语权,忍不住去发帖子,去传播自己立场和理念。
沈一逸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解释照片里两人的搂抱。
可在这场联盟游戏中,谁是主导方?
沈一逸直接问道:“那展骆呢?你们对他了解多吗?”
“这个我有发言权!”前台率先抢答,八卦似地回答:“可以说展哥是事无巨细的男人,他可以根据一个人心情点适合对方的外卖。点外卖可是个大学问!”
前台到现在还记得展骆和她说的:
「这几天秦总心情可能会不好,点些家乡菜吧,淮扬菜好了。」
虽然给秦总点的淮扬菜一筷子都没动,但前台能看得出,秦落听到外卖名字时起码没皱眉。
“他很注意环境卫生的,前段时间流感,他经常留在读书会做消杀,动作超级快,没一会整栋楼就都消杀干净了。”
消杀,抹去痕迹,沈一逸洁癖患者对此很有话语权。
她笑着问,“展骆和家里人怎么样?”
“挺好的。”王溪虽然在聊天,但车速很快根本不敢停歇,“据我了解他应该是有两个姐姐,家里唯一的男孩。”
孙媛终于说话了,“我觉得挺一般的。”
孙媛作为刘佳助理,在王溪辞职后一直和展骆共用一间办公室,这几个月他们相处最多,“家里人一直在催婚,感觉他很不耐烦,而且姐姐挺看不上他这份工作的,他以前工资还挺高的,经常聊着聊着就吵起来了。”
“是吗?”王溪挠头,“反正我记得他自从和未婚妻分手后,就再也没谈过恋爱,他是不是个gay啊?”
孙媛摇头,“感觉他挺直男的。”
“他还给我分享过未婚妻的照片,女孩挺漂亮的,听说当初是他爸不同意,硬生生给拆散了。”
沈一逸追问:“那他和李培培呢?”
孙媛仔细回忆着,“两个人感觉不太熟唉。”
第135章该见面了
车子驶入了高速, 工作日下午高速车流不多,王溪用了五个小时才赶到。
到时已经傍晚,街边路灯亮起, 当地协办警察已经就位, 甚至秦落也通知了倪丽凤, 希望她能组织茶农四处寻找刘佳和展骆的下落。
上次助农事故秦落就是和他对接的, 事后和当地领导班子吃过饭, 也重点感谢了这位警官。
两小时前, 上海警方发布通缉令,并派函要求当地民警协办, 李鹏就意识到这次事儿特大,搞得好能升职, 搞不好还得背锅。
于是李鹏张罗了好几个单位的警力, 原地成立了重点抓捕小组。
秦落下车就被请进了招待所,盒饭、茶水一应俱全,摆得架势隆重。
秦落倒是不希望李鹏把心思放在这儿,“刘总人还没找到呢,咱们就先别吃了。”
端着盒饭刚嚼了两口的沈一逸, 放下筷子,掏出警证, “你好,我这边是上海鉴定中心, 沈一逸。”
“沈主任,幸会,李鹏。”
李鹏两手相握, 上海市刑警队给县领导通过话了,说跟在秦落身边有个法医, 是鉴定中心的主任,但电话里上头没说清楚具体来意,因此心想女人是来督促办案的,“副所长。”
“李所,朴队说我们到之前,他已经给你们发过资料了。”沈一逸擦着手,“车牌有检索到什么线索吗?”
在来时路上,朴峥查了展骆的车牌。
确认车主展骆名下的白色大众,曾多次出现在受害者齐英俊家附近的物流站,这和当初警队摸索美妆蛋下毒,是靠物流接触的方式基本吻合,因此朴峥快速将车牌信息告知了当地刑警队。
“检索到了,但内容不多。”
李鹏不敢耽误,立刻把搜罗来的线索分享给沈一逸。
手机屏幕里播放了几段车辆行驶的截图,行径路线从高速、国道、二类道,一直开到进山区后消失不见。
“就消失在这个镇附近,车子我们已经派人在寻找了,如果对方该换了交通方式,我们今晚差不多能定位到具体地点。”
“有查到被绑架者的身影吗?”
“高速路口的监控中我们拍到了他在主驾的身影。”李鹏把截图放大,指着图片道:“戴着口罩,帽子,有躲避监控拍摄的嫌疑。”
沈一逸凑上前仔细看,照片里模糊的身影根本无法一眼辨认是否为展骆本人,副驾和后排也没有刘佳的身影。
沈一逸皱眉,刚想说话,电话响了。
是朴峥打来的。
朴峥问她到地方了没有,情况他已经和上面汇报过了,市局通过会议决定,给她回复参与案子的权利,文件一会就到老耿手里。
权利像剥洋葱,得一层层递进。
沈一逸转身,伸出手示意李鹏自己有电话要接,随后轻声问他:“展骆资料查的怎么样了。”
朴峥苦笑着,“这才三小时,你懂的,不好查呀。”
“而且这个人很狡猾,都带着口罩,人脸识别精准度下降很多,而且我们轨迹追踪也没发现异常,他没订车、没航班、没住宿登记,甚至支付信息也很少。”
朴峥也为难,“而且我们线索半吊着,他只是出现在物流中心附近,根本也没进过物流站,很难判定他作案渠道,我们没条件给其他部门下函。”
沈一逸问:“犯罪记录呢?”
“哦,前两个周去过一趟派出所。”朴峥调取记录,系统里只有一栏,他刚刚已经点开过了,“是打架斗殴。”
“这个我知道。”沈一逸来的路上听秦落说过了,“你查下亲属关系,家人都在国内吗?”
朴峥鼠标在电脑上乱点,打开户籍系统,“他俩姐姐不在上海常住,老爸五年前去世了,妈妈目前是在上海。”
“你刚说什么?”
“展骆妈妈目前居住在上海。”
沈一逸低头看了眼表,“他爸五年前去世了?”
朴峥能听出沈主任声音里惊讶,是种职业警觉,同时他也跟着皱起了眉,“怎么了?有不对劲的地方吗?”
沈一逸对时间节点很敏感。
她捂着听筒,一把将站在角落的王溪拉到身边,“刚刚在来时你说过,展骆是五年前来的罗格斯,但当时只是在做志愿者,并不是正式员工。”
“对。”王溪点头,摸了摸自己的头顶,“他当时还剃了个很怪异的光头。”
沈一逸说了声谢谢,扭身走出会议室。
沈一逸推开走廊的窗户,山区十月底的凉风吹着,她拉开外套,希望冷风能带走憋在胸口的闷燥闷。
她笑了,笑得豁然开朗。
“一个月连杀三个人。”
对治安不断提升的大都市来说,城市全景监控筑起了安全的防火墙,没人能逃的开监控满地的街道,只要敢白日行凶,即可当场到案。
但投毒案不同。
警方需要完整证据链,才能推凶,才能缉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