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一样,小李警官再次走到他房间,给他带上手铐,抓着他胳膊将他带到大厅。
没等便衣警察提示,犯人主动回了头。
我和陈墨一惊,以为对方是发现了我们的推演。
可他只是皱眉,虽然听不懂中文,可他能看懂电视机里面的画面。
一切照常,又一次进入医务室。
已经是第二次吸入神经气体的程颐逐渐适应了,她稳稳站在窗边,手里拿着纸重复之前的话术。
只不过她这次情绪发挥的要比上一次好,更加真实。
仿佛姆游真的已经上线似的。
犯人更加兴奋,从床上坐起来要去抓程颐。
陈墨赶紧在耳麦里呼叫,“停止气体释放,来两个人控制住他,让程颐出来直接进行第三次演习。”
….
两次推演已经用了快一个小时,外面逐渐没了阳光,所以陈墨加快了进度。
“感觉时间线快接近了。”我看屏幕的人开始越来越兴奋。
第三次任务开始。
所有参与审讯的同事已经对实验流程熟悉起来,尤其是小李。
在出门的时候,特意入戏,他还用蹩脚的英语进行了催促,“快点啊,动作慢死了。”
犯人顿了一下,他出门的时候特意去找寻了钟表。
“注意,这次演习认真点。”陈墨身子像屏幕靠近。
这次播放电视的是刘志,他靠在大厅门口自然地把目光投向电视,只说了两句话,他就瞥眼瞪向犯人。
犯人看了身后的电视,首次展露出逼情绪。
他对刘志呲牙。
刘志一愣。
我也一愣。
只有陈墨两手搭在腿上,“快,刘志带去医务室。”
刘志听到安排,立马挺直腰杆冲过去抓住犯人,将人拎去了医务室。
犯人一路上慢吞吞,摇晃着身子,还想低头用嘴去要刘志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反抗情绪出现了。
“别被他伤了。”我有些担心,毕竟对方有艾滋。
“滚进去。”刘志捏着犯人的衣领,直接将人推进医务室,随后将门锁死。
程颐坐在里面,坐在椅子上搭着腿,从犯人进来她便用一双冷眸盯着对方。
犯人没有被她凌厉气场给震慑到,反而坐在她的对面。
程颐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的坐姿。
她轻笑一声,像是看透了他的一切。
“狂热宗教,圣战分子,你恨透zf,但又只能向他们靠拢。”程颐说的声音,清晰的传入对方的耳朵里,“你是觉得那些机器能解救你们吗?”
“人类的机器被监控,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程颐语气开始放软,像是在和对方妥协,模拟着劝降语气,诉说着人类的痛苦。
“你怎么能这样?”程颐说完眼睛还落下一行泪,她进入了状态。
她把自己当成一个弱者,代入姆游上线后人类的无奈,“你知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的人死于非命?”
“你难道真的觉得无辜人类是机器的异教徒吗?”程颐加重了声音,提高了语气中的愤怒,“你真的觉得那巨大的监控升空,你就会得到救赎吗?”
“你还是一样被关在这里。”程颐说完准备走。
谁知那犯人突然笑了两声。
声音中带着同情的嘲笑,“你们也被关在牢笼里。”
这是他在实验中第二次说话。
“以后人类都会纪念今天。”他的第三句话,自信又带着释然。
“是吗?我该纪念什么?”程颐停住脚步,回头看她。
我们屏息,都在等他的回答。
犯人摇头,三生大笑。
他悲悯眼神中充满恨意,他什么也没说。
“你说啊,我们该纪念什么?”程颐没忍住,逼问了一句。
犯人依然闭口不答,但他极度兴奋,笑容憋在脸上,身上发痒他伸手抓了两下。
就在程颐着急想要问下去的时候,陈墨在我旁边开了口:“别急。”
吞下口中的话程颐愣在原地。
气体释放越来越多,刺激着犯人的大脑。
他开始疯狂摇头,像是在极力忍住自己的情绪。
三秒后。
他终于忍不住。
开始站起身,带着的手铐的手一直在做祷告。
祷告!!!
程颐抖了下身子,从门口冲回人身边,两个手抓住犯人的肩膀。
“你是要日日夜夜记住你们的祷告吗?”程颐声音在耳麦里的声音大到震耳,我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她的愤怒。
被这种情绪给感染,我捏着裤缝。
“期待一个新的世界不好吗?”犯人手不停地祷告,他似乎绷不住了,“人类不再拥有秘密不好吗?他们的□□,黑暗,嫉妒,自卑都会被得到释放。”
“未来他们会为此祷告的。”犯人晃着脑袋。
未来….
会为此祷告的。
“程颐出来吧。”陈墨站起身开始往外走,她掏出卫星电话开始给局里回复。
我跟着她的脚步走出去。
“镜像原计划,后天七点姆游上线。”
陈墨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挂了电话也傻傻站在刑警队的院子里。
她看着刑警队头顶上的监控,看了很久。
程颐从医务室走出来。
我也从大厅门口走到她身边。
我们一起抬头看着监控。
“我刚刚演技怎么样?”程颐举起手,用手势比了个枪,瞄准姿态对准监控。
“不去演戏可惜了。”我双手环抱胸前,点头肯定。
“你说我们不会侧错吧。”陈墨低头,左右看了我们两眼。
“猜错又怎么样。”程颐耸肩,收回了手。
我笑笑,“反正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不是吗?”
从那天fi被镜像劫走,再到审问犯人,三个人虽然对任务目标心知肚明。
可能进了国安,保密就成了不可脱离的课题。
“fi快出来了吧。”陈墨伸出手,轻轻牵起我的手。
“你当初答应人家的,要给人家做心理疏导的。”我分开手指,与她十指相扣。
“我觉得我才应该做心理疏导。”程颐咳嗽一声,看着我们两个,“陈队,暗恋五年的学姐和她女朋友在我面前秀恩爱,这种心痛的感觉该如何疏导?”
陈墨皱眉,“你暗恋五年还好意思说?”
程颐比了个手势,“陈队比我沉得住气。”
陈墨瞥了一眼,牵着我的手往刑警队走,留下一句:
“手下败将。”
-
3个月后。
凌晨三点,我看了眼手机。
好累。
身体好累。
自从陈墨辞退了国安一线工作,工作徘徊在大学授课和公安心理辅导科之后。
我的黑夜仿佛就是她的白天。
“三点了,我明天还要去上班。”我推开压在身上的人,围拢被子侧身背对陈墨,留出中间一条河。
“你辞职吧,我养你。”陈墨贴上来,手在被子上找缝隙,想要贴贴我。
“你再胡说八道,明天我搬去警局宿舍睡了。”我恼了。
陈墨放弃探索,索性贴过来隔着被子从背后抱我。
“明天国安表彰你去吗?”困意袭来,想着早上八点的闹钟,心里确实一阵烦躁。
又只能睡四个小时了。
“当然,我得亲手给你颁奖。”
“最大功劳可是你,我可不敢居功。”身后的温度越来越热,陈墨手环在我的腰上。
试问最终姆游没上线,到底是谁的功劳。
我觉得没人能准确回答的出。
或许是fi。
如果不是他在卧底期间顺着赌博软件接口,在姆游外端窗口顺藤摸瓜到原开发者在底层运算中留下的谜题。
开发者汤姆在代码中留下了一句英文。
中文翻译过来是:人类不是情感的落难者。
用我们心理学家的话来说,情感情绪是人类天生的本能。人类对大脑所产生的情感,理解尚浅。
人们的七情六欲,表达了人类的选择便好和趋利避害的反应。
从这种角度去看,或许人类也是一种碳基超级计算器,情感是底层逻辑处理器,而表达则是互联网节点之间的协议。
可能fi也是这么理解的。
所以他猜出了汤姆留下的谜题。
汤姆当初设计姆游的时候,就预测到这台智脑会对社会产生灾难性的改变,所以在后台边界他留了一个窗口。
一个用来自毁程序的窗口。
fi摸到了窗口但他能力有限,无法直接关停,所以他传递出了信息发回了国安。
fi的触碰,让姆游清醒过来,它似乎感受到死亡的恐惧,于是它对镜像发出了求救。
抓住fi,才能知道窗口的位置。姆游才能永远的留存于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