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一个动作,就能给当局来个下马威。
国内形势不稳,还是暂避风头吧。
过两年,待极昼行动的风波过去,人们忘得差不多,再回来也不迟。
*
九个亿已经要不到了。
转移的资金,通过了司法程序诉讼。
当局十分反常,咬死了怎么也不松口。他们似乎拿到了证据。
科尔顿怀疑不了文羽。
毕竟她的车底被放了炸弹。
而且这两天,他看见她戴着那串祖母绿项链。
还有别的原因。
在科尔顿的印象里,貌美的女人都是都有点憨。
她们靠脸吃饭,脑子不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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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款出不了境,科尔顿像热锅上的蚂蚁。
大笔资金落在当局手里,他就被卡住了咽喉。
好在文羽心地比较实在,一直在照顾当局那边的关系。
斡旋着,事情似乎有了起色。
专机已经定好,完成公司的商业交接,科尔顿准备马上遁逃,远走高飞。
办公室门外有些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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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头发的美女秘书抱着一大堆纸质文件,略带不安地看了眼守在办公室门口的两个雇佣兵。
科尔顿的命令是,不要让任何人进入他的办公室。
柳敬已经死了,他不想成为第二个牺牲品。
他自然也不能和其他人一样向警司坦白。
他罪孽深重,无路可退。
况且现在他的情绪也不稳定。他不想让人看见他焦虑失控。
对不起,小姐雇佣兵用拦住她。
我有急事。
她没有表现出仓促,纤长的睫毛心不在焉地闪烁,紧紧抱着那一叠纸质合同。
雇佣兵对视一眼,料想她应该是个例外。
毕竟这几日,科尔顿只对她一个人态度好。
忠诚、愚昧、美丽、名声扫地,差点成为暴乱的牺牲品,再合适不过的挡箭牌和垫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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雇佣兵让开身位,文羽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推门进去了。
科尔顿先生,内部网络的权限都变更了。文羽开口就问,是不是您有什么另外的安排?
科尔顿没有转身看她。
他感觉烦躁,那两个蠢货竟然把她放进来了。
您要走了吗?
文羽的声音在颤抖。
可怜巴巴的,像一只猫,乞求主人不要丢弃她。
科尔顿回过头,下意识想看看她是不是在哭。
美丽的牺牲品,因为他的过河拆桥而委屈。
纵使情况十分紧急,他也不想错过这一道风景。
您要丢下我吗?文羽追问。
众矢之的,激愤的人群恨不能把她钉死在十字架上。
把她留下,只有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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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办法回答她,也不准备回答她。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就像丢下一块肉,引开狼群,自己趁机逃走。
雪白的纸页飘飞,她怀中的合同哗啦啦地落了一地。
厚厚的纸质资料下,藏着一把上膛的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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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溅在落地窗上,高跟鞋承载不住手枪的后坐力,她踉跄着向后退两步。
再次上膛,补枪。
令楚星教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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雇佣兵闻声冲了进来,文羽丢掉手枪,举起双手:不要杀我警察在楼下。
她出乎意料的冷静。
雇佣兵没有开枪。
血漫过大理石地面,流到白纸上,浸泡着那堆文件。
蒋明带人冲进大楼。
警司的任务是扮演失败的保护者看着科尔顿死,却晚来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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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一般的女人被警督亲自押出商会大楼。
她白色的职业装上溅了血,双手被手铐铐着,神情带着疲惫。
一丝不苟,就连妆容都尚且精致,没有花掉。
记者已经第一时间赶到了。
当然,李渊和提前让人联系好的。
她要各大媒体都爆料到,文羽杀了科尔顿。
闪光灯闪得人睁不开眼,警察呵斥着维持秩序,把疯狂涌上前的记者推开,让出一条路。
*
蒋明和颜挈陪着她坐上警车。
我枪法不好。
执法记录仪都关了,文羽才着急地开口。
她怕自己没打中要害,没杀死科尔顿。
没关系,法医已经开鉴定报告了。蒋明回答,按照指示。
警司会善后。
也没人想起来叫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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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论的风向总是一边倒的。
前些日子,大肆宣扬车底的炸弹怎么没炸死文羽的那些人,一瞬间没了声音。
她最后一次在媒体前亮相,是穿着囚服,一头金色长发也剪得齐耳。
虽然并不影响她的美貌。
作为公众人物,蒋明一开始觉得,发行规范管理什么的都是不重要的规章制度。
可李渊和乐在其中,强烈要求把她的头发剪掉。
她似乎觉得很有趣。
李渊和知道,要让人们发疯,就不能让她过得太好。
*
宽大的囚服让她显瘦,不施粉黛让她憔悴,被剪掉头发让她看起来像被虐待了一样。
后悔在人群中蔓延。
他们觉得,当时谩骂文羽,一个舍生取义的女人,是多么不该。
那时她被收押进克鲁斯城的重监,候审。
于路,警察故意走漏了风声,被各大报社追着拍。
文羽像个大明星,各个角度都被拍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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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知道他们要把她带到哪里去。
重监,关杀人犯的监狱。
爬虫、老鼠、暴力和死亡无节制滋长,连空气都带着血腥和腐烂的味道。
警司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舆论压力,这次蒋明选择不接受采访。
她恨死李渊和了。
是她指使蒋明这么干的。
她想给文羽送一份大礼,却让警司当恶人。
要不是警司在极昼行动中,制裁了那么多黑产商人,文羽那些头脑发热的私生饭简直要把总司拆了。
况且他们还得把文羽供着,不能让她真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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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导极昼行动的蒋明赢了。
但警司不想只赢一局极昼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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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颜挈怎么也没想到,蒋明会如此傲慢地派人来传唤她。
没错,传唤。
彼时蒋明在克鲁斯城置办了一套住所,颜挈正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影。
让她自己来。
听到小警察的传唤,颜挈的脸一下子就拉下来了。
传话的小警察没动。
滚啊!
削苹果的匕首飞了过去,被他躲开。
小姐警察支支吾吾地开口,蒋督说您不肯去,就让我把您绑过去。
爹的,过分。
为了避免暴力冲突,颜挈最终还是服软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手扶起来的总司警督,竟然会对自己这个态度。
小奶狼变成白眼狼也需要过程。
她不明白是哪个教育环节出现差错,不过现在,她也无暇细想,因为她快要被气死了。
不是兴师问罪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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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警察几乎把她押着扔进蒋明的办公室,门在身后锁上。
你
颜挈本来是准备大喊大叫的。
那个女人半躺在旋转办公椅上,抬眼略略扫过她的脸,就让她把没说出口的话咽了进去。
她本能地感到害怕。
警督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哭包。
*
颜老板,喊你来谈一些私事。蒋明的声音很平静,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她情绪的拨动。
私事?
颜挈都快哭出来了。
她不想和当局高层打官腔,一点都不想。
她曾当着司长和参谋长的面摔杯子,因为她知道他们要脸,不会当面就为难她。
她太了解蒋明了,未达目的不择手段。
要是敢反抗,怕是不到下班,尸体就被处理干净了。
警督从桌上拿起一封信,包装很讲究,暗红色的底封上印月白花纹。
我需要您把这个转交给花老板。蒋明伸手递给她,语气很平静。
这是什么?颜挈没有接。
对她的感谢。感谢她帮我处理掉柳敬。
蒋明直言不讳。
作为我的私人酬谢,邀请她来克鲁斯城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