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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办公室, 孟哥, 你有十分钟时间, 他答应拘留所那边八点过去。”南嫣提醒,“毛泉大概率要撂了。”
  “好, 我知道了。”孟千昼转手给陆茂予拨视频, 那边或许在等,接得很快。
  “你们那边现在不太干净。”陆茂予开门见山,“嘉谷村毕竟是别人地盘。”
  孟千昼眉头紧锁, 一时间没吭声。
  为了和那群守尸村民持久作战,孟千昼和沈尚信带队驻扎在离村不远的派出所。
  地方不大,住宿条件有限,挪不出那么床位,由民警牵线,花钱住在村民家。
  早考虑到隔墙有耳,孟千昼和沈尚信他们从不在办公室以外的地方讨论案情,偶尔有急事想说,也是打哑谜。
  除开他们之外,没人能听得懂。
  孟千昼恍然,终于明白早晨在村民家门口遇见沈尚信,对方那句似是而非的话意在哪里。
  “这事现在不好办。”
  陆茂予安静听孟千昼说着近来情况,说到最后,他也知道这时间节点不该去嘉谷村再添乱,太杂太混,容易被误伤。
  全部交代清楚,孟千昼长舒口气:“我突然有个新打算。”
  “你想趁乱摸清楚村子里的事。”陆茂予太了解搭档,“可以和沈尚信说说你的想法,用不着担心打草惊蛇。”
  目前来看,警方盯上嘉谷村,要挖出巢里藏着秘密的事不再是保密计划。
  孟千昼:“这么做可能导致就算最后到临庄也一无所获。”
  陆茂予轻描淡写道:“应该没法扫尾那么彻底。”
  孟千昼摇摇头:“你要的不是这点小恩小惠,有新想法?”
  “嗯,你们在嘉谷村兴风作浪吧,我想借着助学金的事先到河田县看看。”
  “河田县离这也不远。”孟千昼把这附近摸熟了,“我听沈尚信说早些年上级领导有意在河田县和临庄修出条路来,可惜全是山体,项目难度太大,对当时技术要求非常高,不得已放弃了。”
  这个早些年得追溯到快二十年前。
  陆茂予手边正放着张云潭地图,临庄和河田县被红笔圈出来了,他垂眸看着:“嗯,要是有办法打通这两个地方,对我们来说,也许是件好事。”
  孟千昼临时借用的办公室雪白墙壁上也挂着副地图,闻言抬头看着,半晌道:“老陆,你很敢想。”
  忘记哪位前辈曾说过,当刑警的偶尔也要富有想象力,因为多得是天马行空的案子。
  有时候想象力会赋予破案新方向,虽说查案靠证据,但线索全无的时候,不为一条路子。
  陆茂予:“你和沈尚信在那边稳住,听说法医也去了。”
  孟千昼点点头:“我觉得应该很快成事。”
  这位不走寻常路,办案方面套路和手段一样多,数次看见他半夜不睡觉在外面瞎溜达,看见孟千昼只是笑,远远不打扰。
  沈尚信说过,他有自己的节奏,突发情况保护就行,别的用不着问。
  也是因为这段话,孟千昼莫名觉得离拉走尸体不远了。
  陆茂予温声说:“好,注意安全,武贤情况怎么样?”
  孟千昼:“还算稳定,最近容顾问尝试和他接触,经过父母和弟弟的事,武贤心理防线非常高。”
  像这样心理防线高的人很难再敞开心扉,尤其面对有目标的警方,更不会轻易张嘴。
  或许武贤心里不想将警方当做对立面,可那群人抓走家里人的时候难免会说两句,比如推锅将过错全怪到追查警察身上。
  长久不间断回想,武贤会有压力,继而转移,直到解脱般如凶手所愿怪罪警察。
  话是如此,陆茂予相信容续,会慢慢磨平武贤的心病。
  “嗯,暂时还没发现邓元思?”
  “他应该不会轻易出现在这里。”孟千昼感觉,“嘉谷村对他来说是最后避风港,我们明目张胆的守株待兔,他也不是疯了。”
  “没人逼,自然不会疯。”陆茂予平静发言。
  孟千昼猛地生出种奇怪直觉,这趟助学金之行是他尝试逼出邓元思的一部分计划。
  “还没找到站在邓元思他们背后的人。”
  面对并肩作战的队友,陆茂予全然不避讳:“有个大概范围。”
  孟千昼知道他以涉案几人为重点排查人际关系来挖掘,也看过他对着五人名单琢磨,似乎都被排除在外。
  现在他怀疑的霍方怡之子跳出富二代圈子,也在谢灵音恩怨外。
  这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对方完全没和谢灵音打过照面,这次针对又从何而来?
  要说父辈恩怨,那更是无稽之谈。
  谢肃与妻子青梅竹马,成年即订婚,到法定领证年龄那天便去登记结婚,到现在养育一女两子,感情一如初衷。
  非感情债,要谈钱的原因,那更不可能。
  旁观霍方怡整个人生,牵扯到丝丝缕缕的人与财,完全没有谢氏影子。
  孟千昼想不出来作案动机,可看陆茂予胸有成竹的样子,他问:“原因呢?”
  “我需要求证件事。”陆茂予回答,这件事至关重要,一旦证实是真,那么事情就能说得通,“我没疯。”
  孟千昼扶额:“我没想这么评价你,就是觉得对方很会藏,不会轻易让我们抓到小尾巴。”
  也不会让他抓到事关案件的破绽。
  一筹莫展之际,陆茂予居然笑得出来,眼神很放松:“谁知道呢。”
  孟千昼欲言又止,察觉到他数次看向前方,那不是看摄像头的,显然办公室还有人。
  能被陆茂予容忍放在办公室听讨论案情的人不多,谢灵音算一个。
  不过对方故意安静当吉祥物,孟千昼也没拆穿,没其他好聊的,再打两句哈哈匆匆挂了。
  刚放下手机,不远处靠墙而站的谢小少爷蝴蝶似的扑进陆茂予怀里,自然岔腿面对面坐着。
  “和孟副队谈正事,一个劲看我干嘛?”
  陆茂予虚虚揽着某人后腰,神情很淡:“你好看。”
  谢灵音高兴不到两秒,轻哼:“我看你是你对有个人产生怀疑,想借我查查。”
  这大概是谢灵音嗅觉灵敏,仅凭三言两语就判断出他的想法。
  陆茂予想辩解两句,在这之前为防止谢灵音不听就跑,他按住了人,微微仰头看着腿上瞪圆眼睛的小少爷。
  “没想让你约见秦勋。”
  谢灵音拍拍他掐着腰的手,没松反而更用力,转头看着他,现在这张脸五官更深邃,那双平素冷淡沉寂,此时装着看狗都深情的眼神。
  很帅,也很迷人。
  谢灵音放弃作弄,指腹沿着线条优美的手臂往肩膀划:“哦?那你打算怎么调查,找秦益还是找他本人问啊?”
  陆茂予已经试过第一种办法,结果并不太好:“秦益在疗养院,与活死人基本无异。”
  谢灵音倏然抬眸:“消息可靠吗?”
  “金和玉再三核实过的,有照片和视频。”陆茂予抚着他挺直的脊背,手法有些像在抚芒芒,“我请辖区派出所民警便衣去核查过,是他本人。”
  谢灵音神情凝重:“前不久我刚问过我爸,他说秦益活得好好的。”
  根本没提过人进疗养院的事,到底是谢肃消息有误还是有人在中间刻意欺骗。
  不仅如此,陆茂予还得知些许细节。
  “秦益进疗养院有四五年了,送来的时候刚出院,很严重的坠楼伤,据送他去的人说是意外。”
  谢灵音有片刻错愕,亲爸出现意外,第一时间出现的居然不是亲儿子。
  按时间推算,那会儿秦勋正在攻克人生项目,似乎鞭长莫及。
  谢灵音:“多大的意外能摔成那样。”
  “四层楼阳台,如果不是有棵大树缓冲,他应该直接摔死了。”
  而当时秦益独自在家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无人知晓。
  作为唯一直系亲属的秦勋在秦益进疗养院这些年仅仅出现五次,每年固定时间去,基本不会过夜,父子两待在一个房间里两小时,事后无论天气如何,秦勋都会离开。
  谢灵音在他这见到个与记忆中全然不同的邻家哥哥。
  “他和秦益关系好像没那么差,是演不出来的父子情深,那时候我年纪小看不出真假,我爸倒笃定说关系不错。”
  “所以在你印象中他们父子两关系很好,起码是和睦融洽。”
  “嗯,我甚至觉得秦勋在国外攻读大学那几年,秦益也在的。”
  事实上他没问过谢肃,也没向秦勋求证过,单纯一闪而过的猜测。
  陆茂予:“秦家破产之后,秦益离开桐乡去东边小城市养老,没有出国记录,在他有自理能力这几年,秦勋没回来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