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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珏斐咬了咬他耳朵:“火火,刚刚到话再对我说一遍。”
  他想听。
  江舟燃指尖滑过他手背,牵住他手,引着往自己领口碰说:“去床上,说一千遍给你听。”
  “好。”
  晚上,浓浓气温纠绕,姣姣月色流淌时,缠绵了许多遍爱语。
  第122章 番外 副cp
  细碎雪花飘落, 燕京又下了场大雪,冰凉冷风刺骨。
  秦尧裹着大衣,修长粗糙的大手布满皲裂痕迹, 水泥沙砾在他指缝,他用雪化开的冰水清洗干净手。
  一步步朝工地外走去,不远处是老板临时给他们这些工人准备的老房, 一间房子隔成三间房。
  只是年关将至, 其余人下工后都忙着干些其他事, 只有秦尧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带着满身风尘与他自己往前路走去, 大雪茫茫,迷花秦尧眼眸。
  雪花飘散开刹那,秦尧对上了双再熟悉不过的桃花眼, 漂亮眼瞳中流淌着醉意与更多伪装冷色。
  他步伐停住, 在雪路烙印下对深深脚印。
  江舟泠撩起眼皮,面无表情地注视秦尧许久,忽的扯了扯嘴角,声音很哑:“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嗅闻时, 还闻到了股淡淡酒香。
  秦尧只有沉默。
  耳边只掠过雪花的呢喃,秦尧没说, 江舟泠就什么都没听见, 他勾了勾领带, 语气刻薄恶毒“秦尧, 这么久没见, 你哑巴了?”
  可他依然没听见男人开口。
  雪越下越大, 江舟泠肩头铺成薄薄雪痕, 衬他身材的西装不够保暖, 青年眉骨因寒意沁出了冷, 又吻上了绯色。
  秦尧垂眸望着,沉默地带着青年进了家门,给他倒了杯开水,冲了包板蓝根。
  江舟泠没喝,银丝眼镜将他眼眸遮掩,谁都看不清他的表情。
  沉默寡言的男人终于开了口:“雪会越下越大,等今晚过了,路就不好开了,你……”
  秦尧家很小,可挤两个人也足够,至少可以相互抱着捱过这晚寒冬。
  可秦尧却偏偏在说“我现在就送你上车,你司机在附近,对吧。”
  他喝了酒,肯定不是自己一个人开车来的,秦尧想,等他的司机想必就在附近。
  江舟泠竟勾出了抹弧度,刻薄又冷寒的笑意,他讥诮笑着“你是觉得我没长腿吗。”
  瞧啊,秦尧多温柔,还接他进家里,看啊,秦尧多体贴,还亲自送他离家门。
  江舟泠站起身,恶劣地扬起腿,皮鞋尖踩在男人鼓鼓的肉柱上,颤巍巍地抖了抖。
  眼镜滑落,江舟泠低低地痛快的笑了几声“你看,连它都没能忘了我。”
  秦尧拽住他的脚腕,冷静地将他脚尖抽开,仰视看着青年,说“江总,请您自重。”
  哈。
  江舟泠从没这么想笑出声过,太可笑了,可他唇角弧度却生硬地成了直线,胸腔雪气积攒了更多,近乎把他整颗心脏包裹。
  好冷。
  “秦尧,你真狠。”
  皮鞋尖碾过秦尧腕骨,重新踩在粗糙水泥地板上,做工精美的皮鞋与凹凸不平的水泥地格格不入。
  江舟泠就不应该属于这里。
  先前攥过青年脚踝粗粝手腕一根一根掰直,秦尧抬头,触及江舟泠视线那刻,他主眼皮垂下,说:“我送你。”
  江舟泠站在原地锁定他侧脸,看了数秒,疲倦闭上眼眸,睁眼时,面无表情说好。
  其实如果秦尧顺着说点软话,哪怕什么都不说,江舟泠都能哄自己留下。
  可偏偏秦尧什么都没说。
  房门外风声呼呼,寂静冷风灌得他耳朵生疼,江舟泠眼尾刻过秦尧整张脸,他伫立:“秦尧,我喝酒了,很多,我很累,我想休息。”
  秦尧看得出来,如果江舟泠没有沾酒,他不会在临时住房门口看到他。
  他嘴唇几次开合都没从干裂唇齿间吐出湿润好听的话语。
  江舟泠眼镜片上全是白霜,雪一样的透明晶片让他看不清任何事物,他声音微哑:“如果我说,这次离开,以后我永远不会来找你了呢?”
  秦尧指骨攥紧,尖锐指甲险些戳破掌心,他刻意扭头,不去看江舟泠神态,转身从木柜里取出件保暖的大衣,看起来有点旧,但很干净温暖,并不难闻。
  江舟泠单薄肩头多了件大衣,他听见秦尧说:“下雪天冷,多穿点。”
  填充许多棉絮的大衣很温暖,盖在西装外套上,江舟泠本单薄的身体都显得有些圆润。
  秦尧眼珠滚动,深深望着他:“雪很大,你回家记得测体温,还有……”
  江舟泠体质其实不太好,娇气得厉害,天气一冷,身体和脚尖都泛凉,以往秦尧都会先把被窝睡得暖乎乎,再把人搂怀里,或者捧着他脚尖往自己腹部踩。
  可就算这么注意了,有时还会生病,江舟泠病气起了身体更是娇贵,要细心照料好久才能转好。
  那时他会抱着病气的江舟泠,调侃我们泠泠说真跟黛玉似的,现在……
  说着说着,秦尧自动闭上了嘴。
  手腕突起的骨骼分外明显,即使秦尧肤色并不白,也能明显感受到他不稳的思绪,他张了张嘴,说:“江总,走吧。”
  这样客套疏离的称谓,秦尧从最开始念到了他们分别。
  江舟泠讽刺心想,他是不是该感谢秦尧足够体贴,把外套给他穿,还亲自送他上车,又亲眼看这辆车消失在拐角。
  这方狭窄天地,能见的只有茫茫雪路和车尾气,以及雪路口伤心人一双。
  秦尧与车灯相望,依然形单影只。
  ——
  秦尧没想到,下一次见面竟过了三年。
  他已经还完了身上背负的所有债务,重新给妈妈置办更好的墓园后,秦尧甚至咬牙存了十万块钱。
  可秦尧依然迷惘,卡里终于不会减少的数字,并没有给他带来安全感,他还是感到空荡枯寂。
  下工后,秦尧看见裴珏斐发来的婚帖,左右确认了下,恍惚发现,原来是同性婚姻合法,于是领了证的新婚夫夫,迫不及待置办了场婚席,为了低调,只邀请了最亲近的人。
  裴珏斐邀请了他,舟泠作为表弟媳哥哥想必也……
  想到这里,秦尧忽然觉得手里这张喜帖宛如万斤重,也像裹了金子,躺在他手心沉甸甸往下垂。
  秦尧还是赴约了,他穿着熨烫整齐的土西装,郑重出席,这场婚宴低调奢华。
  他有请帖,哪怕气质与这里不搭,也没有人拦他,反而恭敬地为他引路。
  秦尧来得早,所望之处,装饰都特别囍奢,但较为冷清,没有几个人影。
  现场大概已经布置好了,秦尧的位置在主桌,但他却不知该怎么落座,目光往门口探去,只看见团空荡荡,他自嘲扯起嘴角,沉沉坐下。
  没过多久,忽然变得热闹了些,宾客落座,主桌位置还没满,皮鞋后跟踩在大理石上面,不断发出敲响秦尧胸腔的声音。
  清冽冰凉的气息在他鼻尖飘荡。
  秦尧不敢抬头看,但余光却不由自主追随这道声响,黑色西装裤衬得这双腿更加笔直修长,皮带扣反射寒光,掐出半截劲瘦腰线。
  高定西装完美地将江舟泠身形勾勒,秦尧眼皮垂下,牙齿忍不住咬了口舌肉,他……又瘦了。
  为了验证这个想法,追随余光抬起,眼眶完全把这道颀长身影勾勒,四目相对不过半秒,江舟泠率先冷漠地把眼眸移开。
  他位置同样在主桌,只是他的位置仍然与秦尧隔了好几个,是只有秦尧低眸看大理石反光时才能肆无忌惮注视的地方。
  胸腔闷得好像一下子进了真空。
  秦尧双耳嗡嗡响,开席间,沉默地往杯里斟了一杯又一杯白酒,高浓度的酒他喝完整整两瓶。
  他大脑混沌,行为与工地里设定好的机器没有任何两样,旁边有人站起来为刚领证的夫夫敬酒,秦尧便也身形不稳地跟着起来。
  又喝下了整整半杯,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双含着担忧的眼眸,秦尧定睛看去,却对上了裴珏斐的视线。
  ……原来是表弟在担心。
  摇晃身形稳定,秦尧没再喝酒,手旁多了只茶杯,一口闷下去,苦涩茶意堆满了他味蕾,将荒唐酒意冲刷,混杂着各种混乱思绪入腹。
  半散场时,秦尧抬脚走出金碧辉煌的礼堂,之前还万里晴空一片好天气,可现在却不合时宜地下了暴雨。
  秦尧眼里再次摇曳出江舟泠单薄瘦削的背影,脚步像生了锈,凝固的铁锈让他走不动路。
  他很想移开目光,让自己竭力保持礼貌与体面,但视线已生了意识,不受控地盯着青年看。
  秦尧就看见他身旁多了位衣着得体,端庄漂亮的女士,抬头看着江舟泠,巴掌大的漂亮小脸上全是笑意与崇拜。
  “是苏家的小姐吧,听说对江总一直有意思,没想到都追到这里来了。”
  “苏家小姐一向敢爱敢恨,做出这样大胆热烈的事也不算什么,再说了,他们郎才女貌也很般配。反正江总确实是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