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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野:“不一定。”
  游鸣:“?”
  迟野看了眼今天早上叫起床又叫了二十分钟才起来的游鸣。
  “说不定你天赋异禀,七八十还能睡得着觉,要我叫你才起得来床。”
  “……”
  “怎么?才结婚一个月你就嫌弃我了。”
  游鸣故作不满,见后者只是含笑看着他,打开智能锁走进屋内,游鸣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挑眉。
  “怎么不说话?呵男人……果然得到了就不懂得珍惜。嫌弃我了呗,感情淡了呗,不爱我了呗,那我就收拾收拾滚蛋了……唔——”
  本来刚大清早晨跑完游鸣还晕乎着,被这么一亲他反倒猛地清醒了。
  “能这样一直叫你起床到七八十岁,我觉得很幸福。”
  迟野沉声,注视着游鸣有些意乱情迷的眼,低哑着的嗓音与他耳鬓厮磨。
  “所以,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哪怕是玩笑好么。”
  搂住游鸣背脊的手逐渐收紧,指尖隔着衣服抚摸在他肩胛隆起的伤疤上,微微颤抖。
  “不许离开我……永远。”
  游鸣一怔,对方的话语虽然依旧强势,可近乎祈求的嗓音和欲触又止的手却让他不敢置信。
  哪怕重逢后游鸣也为他们的关系患得患失过,他总觉得对方就像风,可能又会像七年前一样,随时随地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
  他的情感很淡、世界很大,野心永远不会只限于方寸,他好像没有自己也同样璀璨耀眼,而自己倘若没有了他就会干涸凋零。
  他可以为他死又为他生,所有强烈的情绪也因他而起,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很难绝对对等。
  可在现在,游鸣却似乎从对方眼底深处看见了渴求的挽留,那不是浮于表面的言语跟礼物,而是灵魂深处的祈求。
  就跟他每天早晨醒来,看见对方坐在窗边看书,心里的幸福跟满足就又多了一分;或是每天下班回家,推开房门就能荡去一身疲惫;亦或为了让这份幸福变得更加长久浓烈而甘愿付出一切,甚至让自己超越自己时一样。
  他似乎越过了那层看不见的屏障,又或者说是对方主动从茧房中走出。
  “好。”
  游鸣笑,伸手抚摸迟野的脸颊,像信徒将自己亲手铸的神像拼凑起来般温柔虔诚。
  “不过你别这样……你知道的,我什么都会答应你,不叫老公命都能给你。”游鸣故作玩笑。
  “所以我会好好吃药,按时体检,每周跟你一块养生锻炼泡健身房,咱们一块活到九十九!”
  跑完步后,短袖短裤全部黏在身上,两人刚刚又搂又抱更是热得不行,迟野朝浴室走,忽而又转身:“你先去,或者一起?”
  游鸣被吓得一个激灵,连连摇头。
  “……不了不了,你先洗,我不着急。”
  遥想一个月前的新婚夜,游鸣还是面红耳赤。明明是他说的“一人一次,不许耍赖”,迟野笑笑说好,他还没洗漱,于是抱他进浴室说一块洗,径直在隔间里咬着他的耳垂说让他先来。
  微凉的嘴唇带着湿漉漉的水珠印在游鸣喉结,结果就又是一发不可收拾,没来得及有后半场。
  游鸣真感觉自己要对浴室ptsd,虽然说裁判本身也是个偏心眼……还老明知他不好意思依旧坏心地调戏(虽然裁判自己并不觉得实事求是地阐述快.感算哪门子调戏),但参赛员的道德跟脸皮总要羞耻甚至惭愧于自己的“耍赖”。
  迟野低头看他。
  “真不用?”
  “不用!”
  “你这一个月你都没管它?”
  “管它干嘛?”
  游鸣义正言辞。
  “……就早晨的一点小小反应,不管它自己过会就好了,左右不过证明我现在很健康。”
  见游鸣咬住嘴唇用手拽着裤头不放,感觉自己像在强抢贞洁烈男的迟野实在忍不住低笑。
  “尿管我都给你换过,羞什么。”
  游鸣有意识后说什么都不好意思让济合的护士给他换尿管,姜早早她们没辙,只好叫来迟野。
  “……”
  涨红着脸瞪了迟野一眼,游鸣还是乖乖松了手,垂头小声:
  “所以……妈妈们真的很伟大。”
  破镜没圆的时候游鸣的嘴比石头硬,圆了后他的嘴比铁还硬,迟野怀疑它迟早有一天能进化到超越金刚石。
  抱着对方言传身教了一下到底怎么用手,迟野附耳:
  “去洗澡。”
  游鸣没动,从脸一直红到脖根,声音小如蚊蚋:“嘴上才说性跟爱不是一码事,实际行动倒是比谁都欢……这显得我很装。”
  “你这样也显得装。”
  “……”
  游鸣嘴角一撇,表情更纠结了,知道自己再随口多开几句玩笑他晚上能睡不着觉了,迟野收了毒舌。
  “但我喜欢。”
  “而且只喜欢和你。”
  “……好吧。”游鸣脸红,“那我有空再多学学。”
  “不用。”
  迟野低头亲了亲他滚烫的耳廓。
  “你现在这样我就很喜欢。”
  起身后,游鸣低头。
  “你不用我也帮你解决下么……”
  “不用,我自己会。”
  游鸣脸红欲言又止,但他似乎也想到了些什么,只好点头。
  “也行……反正我们时间多得是,而且白日淫.宣是不太好……”游鸣顿了顿,用手背压了压还在发烫的脸颊,正色,“主要待会洗漱完我有正经事想跟你说。”
  迟野应声。
  “我也。”
  二人分别洗漱完,喂猫时瞥见阳台角落多了一束插在花瓶里的向日葵,游鸣好奇。
  “这束花是……?”
  “患者家属送的。”迟野解释,“她儿子6岁,颅颈交区长了7公分的巨大脊索瘤,我们去新西兰前刚做完经鼻蝶微创和硬膜修补,基本全切,术后无脑脊液漏跟内分泌功能障碍。孩子术前的手脚乏力和平衡感差也都有改善,预后很不错,所以昨天专门来我们科室表示感谢。”
  “原来如此。”游鸣颔首,侧身望向迟野,“血脉相连,孩子生病,最痛苦的往往是父母。”
  给汤圆磕磕绊绊梳毛的手一滞,迟野顿了一下。
  “我们结婚的消息,是你告诉她的。”
  “嗯,是我给夏阿姨发的请柬。”游鸣点点头,没有否认。
  自新西兰度完蜜月回来后,因为想要弥补大学没有一块旅游的遗憾,二人做了一份极其详尽的旅游计划,打算从今年年底的春节开始实施。
  冰岛到挪威、苏格兰到巴塞罗那,匈牙利到克罗地亚、伊斯坦布尔到开罗……游鸣甚至干脆直接买了几个私人岛屿跟雪场,连带着所有的房产矿场酒庄马场等不动产,和他没提但一直给对方留下的股份一块挂到迟野名下。
  他们将大半个地球都标了个遍,几乎把后半辈子的假期都安排得明明白白,迟野却唯独没有提过美国。
  游鸣其实心里清楚,没有小孩会不希望得到父母的认可,尤其是找结婚伴侣这种终身大事。
  “夏阿姨这几天就在江城,她刚刚给我给我发消息,说下午想要见见我们。”
  “我和她没什么好说。”迟野嗓音忽冷。
  “我不一定是要让你跟阿姨和解,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哪怕是对父母也不需要百依百顺的愚孝。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以母子的身份心平气和的交谈一场。”
  没有长篇大论地谈论原生家庭的不可分割,铲完猫砂游鸣站在洗手台前洗手,侧头看站在盥洗室外眼神浮动的迟野。
  “真正的勇敢从来不是逃避问题粉饰太平,而是直面并解决它。”
  游鸣神色真挚。
  “而且——我也很想亲眼见见给予你生命的长辈,可以给我这个机会么?”
  *
  晚饭夏长霞定在某家中式黑珍珠餐厅。
  在走进小包厢见到对方的第一眼,游鸣就可以笃定身着墨绿旗袍、端坐主位用杯盖刮沫的盘发女人是迟野的亲生母亲。
  一丝不苟的坐姿,冷漠疏离的气质,凌驾一切的神情,有意收敛但依旧极具侵略性的浓烈眉眼……这一切属于天生上位者的气息都与曾经的迟野,或者说曾经的迟野与她如出一辙。
  “来了?”
  游鸣:“阿姨好。”
  女人没有抬头,皓腕微压,清透如玉的茶汤自盖碗中倾泻落入公道杯。
  “坐——上菜吧。”
  “……”
  游鸣握住迟野收紧的手。
  迟野没有落座。
  “你这次回国又想做什么?”
  夏长霞把公道杯里的茶水倒入品茗杯,食指轻叩了下桌面。
  “儿子结婚,做母亲的没有权利过问么?”
  “呵——”
  唇线微绷,迟野刚要张嘴,却被游鸣掐了下手心,生拉硬拽着坐下。
  低头道谢后,等茶水稍凉,游鸣右手捧起茶杯左手托住杯底,赏泽闻香后才细细品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