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队友跟着云行,江遂不在的时候,也放心不少。
晚上聚完餐,队友们都回宿舍了,江遂牵着云行散步回家。他们仍住在江遂那套距离学校不远的公寓里,每天早上江遂送云行去学校,晚上接回来。他自己很少在学校里,最近一直在忙别的事。
“那么忙还要跑回来打对抗赛,你也不嫌累。”云行晚上喝了点啤酒,脸颊在路灯映照下白中透红,睨着眼看人的样子让人心头发痒。
江遂上手捏一把他的脸:“要不晚上试试,看我累不累。”
云行:“……”
见云行不说话,江遂的手开始不老实,从他肩上沿着脊柱一寸寸往下滑。
云行反手抓住江遂手背,用力按了按:“下次对抗赛我去打。”
“不行。”江遂想也不想拒绝。
云行认真给他讲道理:“江遂,只有一个人自身强大,才不必外求。”然后停了停,才又说,“我可以的。”
江遂想了想,他心里是认可云行说法的,也知道云行能办得到。今天对抗赛上那几个alpha,论体能或许略高云行一筹,但论智商和手段,远在云行之下。云行上了台,即便是打十轮,也能稳赢。
他知道自己这一套办法治标不治本,理智上明白只有云行展露真正的实力,才能把那些龌龊念头打下去。可他还是很难接受。
云行拉着他的手晃了晃,灯光下的笑容有很强的蛊惑性:“你要在台下看着,我是怎么把他们打趴下的。”
又想了想,江遂才不情不愿地说:“那好吧。”
两人继续往前走,转过一个路口,就能看到小区大门了。时间还早,江遂盘算着回去之后洗个澡,还能好好让云行体验一下自己的体力。
大概是可以做到明天早上的。
云行不知道他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的是这些,看他沉默不语,还以为他最近事情办的不顺利,便宽慰道:“你别着急,事情总得一件一件做。”
江遂低应一声,未作多言。此次归队后,他已被擢升为大校,而云行则因一等功破格晋升中校,但司令部尚未对外公示。
没过几天,傅言归亲自召见江遂,欲将其列入军委会候补委员提名名单。此时距傅言归卸任仅剩两个月,而缅独立州与宋家事件已令军部元气大损。傅言归借机推动军委会扩编提案,拟将委员席位由五人增至七人。
但五人制军委会自新联盟国成立以来沿用至今,牵涉多方利益平衡。若强行扩编,必将打破现有权力结构,阻力极大。
傅言归动用了很多手段,想在自己卸任后,将江遂和连奕推上去。一是扶持自己的势力,二是这两位都是难得的顶尖军事人才,若成功入席,可在未来权力博弈中起到关键作用。
“扩编哪能那么容易,傅主席即便权势滔天,最终也得共同决议。”云行慢慢劝着,不希望江遂因为这件事压力太大,尽人事听天命就好了。
“泛泛,这次不能尽人事听天命。”江遂停下脚步,两只手搭在云行肩上,语气凝重,“无论如何,我都要进军委会。”
突然之间,云行看懂了江遂眼底深藏的决心和含义。
江遂并不是贪恋权势之人,他生而自由无拘无束,从政并非上选,但如今却对入职国家最高军部权力机关充满斗志,已经连续几个月忙得不见人影。
云行此前并不多问,只是担心江遂太过操劳,但既然是他愿意做的事,云行都会无条件支持。
可现在看来,江遂的目的并不单纯。
“我要推动立法,为你,也为其他特殊omega群体。”江遂沉声道,每个字都清晰有力,“废除黑市、拍卖场,全面禁止缓解剂和诱进型信息素的地下交易。从教育、医疗到婚姻、就业,用法律确保omega群体的平等权利。”
他停顿片刻,目光锐利如刃:“这件事必须有人做。哪怕初期法案不够完善,哪怕推进过程艰难——但只要开了这个头,就一定会有人接棒。五年、十年,甚至更久,总有完全实现的一天。”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进入军委会核心决策层。
他的这个想法也得到傅言归全力支持。事实上,傅言归在就任军委会副主席初期就曾推动过《omega权益保障法案》的立法工作。然而受限于当时的动荡局势——边境冲突频发、内部派系倾轧——法案虽获通过,却因缺乏后续配套的执行机制与监督体系,最终沦为纸上空文,未能真正改变特殊omega群体的生存现状。
“云行,若是我们以后有孩子,也是诱进型omega,”江遂声音低沉,“当她面临危险时,我们不可能永远守护在她身边。到那时,我希望法律能成为她的盾牌,社会能给予她支持,而不是让她独自对抗整个体系的恶意。”
他停顿片刻,眼神坚定:“若他是个alpha,那我希望他学会尊重与克制。不被欲望驱使,不为利益折腰,永远守住底线和做人的良知。”
云行安静地听完,而后握住江遂的手腕,指腹摩挲着他突起的腕骨——那是长期持枪磨出的茧。
“如果是omega,我会教她用枪。”
“法律要立,枪也要握。等我们的孩子长大,我会告诉她,平权法案是你父亲用命搏来的退路——但在这之前,你得先学会自己杀出血路。”
“要是alpha,”云行扬声一笑,“就让他跟着你上战场。看你怎么为国家为和平赴汤蹈火,看你怎么把议会厅吵成格斗场,等他把你的坚持学去十成,自然就懂什么是真正的al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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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伟光正起来了,嘻嘻。
第79章
厉初看起来气色好了些,脸颊比上次见面红润,眼睛也水盈盈的,只是还是记不起事来,稍微活动一会儿就累,说话气喘吁吁的,所以大部分时间他都安静坐着。
他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靠在沙发上听云行讲学校里的趣事,也缠着云行要听他们小时候的事。
中途殷述端了水果过来,没久留,略站了站,便返回房间。
“爸爸妈妈来过了,原本想要接我回去休养,但述哥不同意,说这里医疗环境更好。”厉初絮絮说着最近发生的事。
厉家父母从殷述那里得知儿子出了车祸伤到腺体,自然心急如焚,但医生说除了影响记忆之外,其他好好休养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原本他们计划要带厉初回m国治疗,但殷述说他们结婚了,厉初理应由他来照顾。
父母留下来住了一段时间,发现殷述对厉初的照顾事无巨细,厉初也很依赖殷述,渐渐也便安了心。厉初毕竟结婚成家了,有自己的生活。厉家在m国生意繁忙,厉父便先回去,等厉初出院后,厉母也回去了。
随后厉初和殷述也搬了家,是郊区一栋别墅,环境清幽。殷述离开部队之后便接手家业,不过他大部分时间还是陪着厉初,即便去公司,也会带着厉初。实在不方便带的情况,便安排保姆和助理过来照顾着。
在外人眼里,殷述深爱着自己的omega,是一个十成十的好爱人。
“妈妈对他赞不绝口,说他心里全是我,眼神骗不了人。”厉初和云行说悄悄话,他把腿搁在云行膝盖上,像小时候那样,而后顿了顿,又说,“可是……”
云行扫了一眼门口,殷述已经进屋了,听不到他们谈话:“可是什么?”
“……”厉初扁扁嘴,有些困惑的样子,却说不出来。
不用别人说,殷述对他的好,厉初感受得到。日常起居、养生吃药,殷述样样温柔体贴,将厉初照顾得无微不至。记得他所有喜好和习惯,连他半夜咳嗽都会立刻醒来倒水。
但唯有一点,殷述不允许厉初离开他视线,几乎是密不透风地看着人。
厉初大部分时间都觉得自己很幸福,但不知道为什么,殷述有时候突然靠近,厉初会莫名其妙产生一种恐惧情绪。
这情绪很熟悉,好像之前有过,但厉初想不起来。
“我和他之前好像发生过什么事,”厉初悄悄地说,“泛泛,你知道吗?”
云行握住他的手,说“不知道”。
厉初疑惑道:“我们那么好,我没有和你说过吗?”
云行顿了顿,终是沉默着摇头。
“我出院之后就跟述哥提,想要见你,但他不同意,一直拖,我就猜到他不想让我们见面。”他压低了声音,一点也不见外地说殷述坏话,“泛泛,我感觉他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他。你们之间发生过不开心的事吗?是因为我吗?”
云行叉了一块西瓜,递到厉初嘴边,厉初咬住吃下去,抬手去够纸巾,衣襟往下落了落,锁骨和脖子下面的印子清晰可见。
云行别开眼,没回答厉初的话。过了好一会儿,他问:“小栗子,你爱他吗?”
厉初有些困了,神色倦倦地打个哈欠,毫不犹豫地说:“爱啊。”
他眼睛湿湿的,马上就要睡过去,咕哝道:“我很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