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宁还挺为他感到开心,比起在这样的地方活着,他更愿意到她的身边去。
燕珏喜欢姜稚京。
对方给她写信,也着实出乎她的意料,沈棠宁拆开信看了一遍,神色有点奇异。
信上写的什么?
池宴难免好奇,却见她脸色略显不自然,将信纸折叠起来,语气含糊,也不是什么大事。
池宴哼笑一声,从她手中抽走了信,沈棠宁也没拦,只无奈闭了闭眼,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听到他气急败坏的咒骂:
燕珏他是不是脑子有病?竟然让你把柳疑复叫回来,他有手有脚的,要回来不知道自己回来?
池宴脸色漆黑如锅底,要是燕珏现在在他面前,保不齐两人已经干了架。
好不容易将情敌送走,他怎么可以给自己找麻烦?
而且话说回来,柳疑复是自己请求去齐国的。
燕明仪登基后,与齐国建立起了友好结盟的关系,更是开启了一个互相交流的活动,互派使臣到各自的国家学习传授经验。
这样的名额难能可贵,姜稚京指名道姓要柳疑复,但如果他不愿意,她也不能强求。
没想到柳疑复竟然答应了。
虽说不道德,但得知这个消息时,池宴是暗自窃喜的,他知道柳疑复仍未对沈棠宁死心,他只是把这份情意藏到了心里更深处。
池宴津津乐道起了那三人的关系:你说姜稚京是不是喜欢柳疑复?在大庆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俩不对劲!
他挠了挠腮,但燕珏那心黑的狗东西,肯定是容不下柳疑复的!好复杂的三角恋!
沈棠宁抬眼看他,有些无语:你怎么这么八卦?
他气定神闲看过来:你敢说你不好奇?
沈棠宁默了默:
当然也是好奇的。
*
这是什么烂牌,我不打了!
孟灵溪赌气地别过头,腮帮子鼓鼓的,像只河豚。
她手气奇差,来了之后成功夺得沈棠宁垫底的宝座,孟灵溪一边发誓不做赌狗,然后下次继续屁颠屁颠凑上来。
毕竟池宴自创的这麻将的确上瘾,而且她们也只是消遣,赌注并不大。
要是敢赌钱什么的,池大人第一个站出来大义灭亲。
沈棠宁今日手气难得不错,嘴角也挂着浅浅笑意。
怎么,今天运气不错?池宴凑过来,毫不客气收缴了一把她的战果,嘴上冠冕堂皇,我帮你分担分担。
沈棠宁横他一眼,不高兴地纠正:什么叫运气,我这是实力!
池宴不忍心打击她。
他不让她们赌钱也是有原因的,他怕沈棠宁输得倾家荡产找他哭。
廊下,温瑶伸出手惊呼一声:呀,外面下雪了!咱们去打雪仗吧?
幼稚。
懒洋洋的一声,姜稚京抬起明艳的小脸,眯了眯眼睛。
燕明仪很是赞同地点头:这样的事,还是适合他们年轻人。
姜稚京忽然改了主意,站起身朝外走:不好意思,我也是年轻人。
燕明仪:
呵。
院子里一片欢声笑语,大家玩得很尽兴。
柳疑复站在廊下默默注视着某道身影,眼眸深处跃动着温柔。
沈棠宁手里捧着雪,冷得直呵气,眼里却盛着很明亮的笑意,她鲜少笑得这样开怀。
身旁飘来一道幽幽的嗓音:喜欢就去追,撬墙角也无所谓,不要在意世俗的耳光。
说话的人是燕珏,他裹着厚厚的披风,脸色苍白如雪,整个人有种病弱美人的气质。
柳疑复:
兄台,有点过分不择手段了。
池宴冷呵一声,神不知鬼不觉地凑近,语气透着咬牙切齿:燕珏,打一架吧?
燕珏眉梢轻挑:君子动口
池宴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心眼多得跟筛子似的,你也好意思腆着脸说自己君子?
快别玩了,去洗洗手,吃饭啦。
顾轻絮笑盈盈望着众人,抬手招呼。
燕淮握了握她冰凉的手,眉头隐约蹙了蹙,解下披风给她围上:外面这么冷,怎么不把披风带上?都是做母亲的人了,怎么也不照顾好自己?
顾轻絮生了个女孩,如今已有两岁,奶娘照看着,今日没带过来。
这顿吃的火锅,他们人多,气氛热闹,最适合不过。
暖阁里,大家挨挨挤挤坐着,胳膊肘偶尔还能撞到,在座的都是身份贵重的人物,但谁也不会嫌弃谁。
气氛正酣,大家提议举起酒杯干杯,姜稚京挑了挑眉:都说点什么吧?我先来。
她慢吞吞地笑了一下,眉眼露出久违的匪气:相伴一程,不枉此生!
燕明仪言简意赅:别喝醉,明天还要上朝。
柳疑复目光平直,一一扫过众人,又像是谁也没看,他沉缓地笑了下:前程似锦,岁岁欢愉。
沈辞看向身旁的孟灵溪,眼睛很亮:希望能一直这样走下去。
燕珏目光散漫、温沉:看见我,只看我。
池宴懒洋洋托着下巴,在桌下勾沈棠宁的手指,换来她羞恼地一嗔,他笑得眯起眼,没头没脑地说:
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最后轮到沈棠宁,她下意识看了眼池宴,不巧对方也在看她。
短暂的对视,她慢慢弯起唇角,身旁有挚友,有亲人,有爱人。
这是最好的良辰美景。
她轻声说道:那就祝我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第432章 番外·首辅与猫
小畜生!哪里跑?
眼前的树木变得无比高大,花枝郁郁葱葱,好似能将她吞没,世界呈扭曲般数倍放大。
周围的一切都不太对劲。
沈棠宁本能地瑟缩了一下,某个部位传来剧烈疼痛,她看见几个巨型孩童张牙舞爪追过来,身体已经迅速做出反应。
拔腿就跑!
牵扯到疼痛的部位,沈棠宁嘴里不可避免溢出一声惊呼
喵~
她浑身一僵,有些不能置信这道声音是从自己嘴里发出来的!
然而身后的小孩穷追不舍,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绝不能落到他们手里!
她就这么一路横冲直撞,上蹿下跳,步伐前所未有的轻盈,一颗心却几乎要跳出喉咙,然后撞进某个人怀里。
干净的锦靴被她弄脏,留下一个显眼的梅花印,几乎是立竿见影,周围的气氛迅速低沉下来。
她心想,完了。
然后,她被拎住后颈提了起来,湿润漆黑的眼瞳就这么猝不及防对上一道探寻的目光。
男人无疑生了张俊朗出挑的面容,眉目深邃,鼻梁高挺,脸上瞧不出喜怒,她吻过无数次的唇冷淡上挑,就这么漫不经心打量她。
是池宴。
然而又有些陌生,这样冷漠深沉的气质,让人窥不透情绪的老练,都是她不曾见过的。
她瞥见他眼角几不可察的细纹,推断他的年龄至少接近四十。
池宴盯着她半晌,淡淡评价:好丑。
!
沈棠宁几乎是第一时间炸毛,圆润的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他居然说她丑?!
她扑腾着短腿想挠他,池宴皱着眉将她拎远一点:脏死了,不许碰我。
旁边的官员察言观色,伸出了手: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猫,可别伤着大人,还是交给下官处置吧?
池宴没搭腔,懒散的目光瞥向不远处那几个憋红了脸呆立在原地的萝卜头,身旁的人立即招手:
你们几个,过来。
几个小萝卜头不情不愿走近,忐忑的目光偷偷打量池宴,嗫嚅着不敢说话。
即便他们年纪小,也是认得人的,更别说家里的长辈数次耳提面命,闯了祸没关系,但燕京里,有个人可得罪不得。
见过首辅大人。
手里的猫不太安分,大概是这个姿势令她不舒服,挣扎了几下,池宴眉拧得愈发紧,只得换了个姿势将她托住,但总归眼神还是嫌弃的。
出乎意料,小猫总算不再折腾,它没有一开始的防备,很舒适地窝在他怀里。
不知为何,他蓦地笑了一下。
旁边的官员以为见了鬼。
然而接下来的发展更是超乎他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