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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否则以姜稚京那样迟钝的性格,怕是这辈子都察觉不到。
  他说完就轻袍缓袖地离开,留燕珏一人在原地,神色晦暗。
  回了住处,燕珏冷笑一声,提笔给沈棠宁写了封信,让她把柳疑复劝回去。
  其他人的话或许不管用,倘若她开了口,柳疑复定然会产生动摇。
  虽然,这封信很有可能被池宴那个狗东西给截下来。
  但没关系,他不痛快,别人也别想痛快。
  燕珏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的性格极度扭曲,他占有欲强,嫉妒心重,见不得姜稚京的目光落在旁人身上。
  哪怕她多看别人一眼,他都会嫉妒得发疯!
  他有时候甚至想造个笼子把她关起来,让她只能依附他而活。
  可以她的骄傲,一旦他真那样做了,就回不了头了。
  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他怎么舍得亲手毁了这一切呢。
  于是他只能压抑自己的欲望,将内心的野兽牢牢束缚起来。
  但野兽总会有脱笼而出的时候。
  近来朝中大臣屡次向姜稚京进言,让她广纳后宫,择定皇夫人选,她为这事头疼得厉害。
  燕珏瞧了眼那堆丹青小像,遮掩住眼底的阴暗,温声问她:有中意人选吗?
  姜稚京横过来一眼,有些不高兴:怎么你也跟着瞎起哄?她撇撇嘴,眉眼间难掩烦躁,我看着那堆折子就烦,他们一个个是吃饱了没事干吗?正事不做,成天盯着这些有的没的!
  她现在眼里只有事业,而且她讨厌被人左右,没有人能做她的主,如果有一天她成亲,那也只能是因为她愿意,而不是被赶鸭子上架!
  显然,她以为燕珏也是来劝她的。
  他垂下眼帘,语气平静地道:你不想那就不去管,他们又不能逼你。
  姜稚京这才被哄好,翘了翘嘴角:还是得给他们找点事做。
  燕珏望着她明艳的眉眼,心底阴暗的念头悄无声息滋长。
  纵使她现在不愿意,可以后呢?
  倘若有一天她遇到了喜欢的人
  他不愿想下去。
  温水煮青蛙固然稳妥,可他时间不多了。
  怎么突然想起喝酒了?姜稚京有些好奇,你的身体可以饮酒么?
  燕珏面色波澜不惊:大夫说,我的身体恢复了不少,适当饮酒没问题。
  真的?她眼睛一亮,喜悦溢于言表,看来那药果然有用,回头我再让人寻些来!
  她兴致勃勃讨论着未来,等你的身体再好一些,我们就出去转转,看看大好河山。
  燕珏沉静地望着她:
  真好,她的未来里竟然是有他的。
  他难得自省,觉得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十分卑劣。
  可他不想一忍再忍。
  他喝的很少,姜稚京却毫无顾忌,她的酒量是不错的,可也架不住这么个喝法。
  你知道外面那些人怎么说我的么?她仰着头,漆黑的眼眸很亮,不知道是不是泪光,杀父弑兄,逼宫篡位。
  她蓦地笑了起来,眼神明亮又坚定,可我不在乎,我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说了才算。
  燕珏沉默而长久地凝视着她: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就够了。
  姜稚京眼里多了几分朦胧醉意,笑盈盈看向他:那你说说,我在眼里是什么样的?
  那样炙热滚烫的眼神,燕珏心尖一颤,不受控地张开唇:
  你是姜稚京。
  任何人都无法替代,是他心底不可言说的隐秘。
  她愣了愣,然后笑得前仰后合,身子歪歪斜斜:病秧子,你是不是喝醉了?
  燕珏嘴唇动了动,然后闷闷地嗯了一声。
  两人席地而坐,靠得很近,姜稚京蓦地倾身凑过来,呼吸间喷洒着酒气,还有她身上的香,缠缠绕绕地勾着他。
  她的眼睛黑的纯粹,白的分明,睁大了眼似要努力将他看清:病秧子,我突然发现你长得还挺好看。
  嗯?他抬起眼和她对视,幽深的眼里好像起了一层潮湿的雾。
  姜稚京轻轻眯着眼,饶有兴致用指尖托起他的下巴:不,应该说是俊俏。
  燕珏轻轻笑了声,声音低低沉沉,好似蛊惑:那你想不想亲?
  亲亲哪儿?她磕巴了一下,大概是惊住,眼神又透着几分茫然,天真无辜极了。
  他没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盯着她,眼底的雾漾了开,浮浮沉沉,微微上挑的眼尾好似一把钩子,有种摄人心魄的美感。
  她意识已经不太清,但隐约有个念头闪过脑海:
  他好像在引诱她。
  而且她确实有被诱惑到。
  姜稚京喜欢美的事物,赏心悦目的美丽总是让人偏爱的,比如燕珏的眼睛。
  她一向行事肆无忌惮的,于是顺从心意,拽着他的衣襟朝下,吻了下他的眼睛。
  纤长的睫毛颤动时扫过她,有些痒,她愣神的功夫被被扣住手腕,他将她按在身下,反客为主。
  但他没有立即动作,而是悬停在离她寸步的地方,慢悠悠审视她:我是谁?
  那股幽淡的药香令她浑身发软,她难耐地从鼻尖哼出一声:病秧子。
  他似乎满意,吻上她的唇。
  姜稚京昏昏沉沉心想,燕珏那样羸弱,他的吻竟是有几分强势凶狠,令她有些招架不住。
  燕珏看着安静窝在他怀里的姜稚京,她已经睡了过去,手还攥着他的衣襟,眼角含着泪,面颊酡红,一副任人摆布的姿态。
  他本可以趁人之危的。
  但他只是俯身,动作温柔将那滴泪舔舐干净。
  恶劣的人难得心慈手软,他突然想到,要是哪天他死了,这个小姑娘该有多伤心呢。
  他自私地想在她的生活里留下痕迹没错,可到底不忍心,让她困在这里止步不前。
  她应该有更绚烂的人生。
  姜稚京在躲着燕珏。
  就连柳疑复都意识到了。
  你们这是?
  姜稚京语气有点凶,还有点仓皇:别问!
  好吧,柳疑复也不是什么好奇心很重的人。
  可他闭了嘴,她又忍不住了,鬼鬼祟祟压低声音,一脸难以启齿:如果你有个朋友,不小心喝醉了酒,非礼了你另外一个朋友
  柳疑复恍然大悟:你趁醉非礼了他?
  还不想负责?
  姜稚京木着一张通红的脸:好了你别说了!
  他斟酌着措辞,缓缓发问:你有没有想过,他要是不愿意,你能非礼他?
  指不定是谁占谁便宜呢。
  姜稚京呼吸微窒:你的意思是
  他喜欢你。
  这个信息不比她非礼了燕珏打击来得小。
  好兄弟居然暗恋自己。
  姜稚京一时拿不准要用什么态度对待燕珏,她也没想好她对燕珏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在这之前,她确实是把他当最好的朋友。
  可好朋友之间会那样吗?
  姜稚京头一次觉得自己还挺禽兽。
  燕珏没提过那件事,两人就这么不尴不尬过了大半年。
  转眼快到燕珏的生辰,姜稚京打算借这个机会冰释前嫌,她认认真真准备操办。
  燕珏不喜欢热闹,所以她也不打算大办,就熟悉的人聚一聚。
  燕珏很赏脸,只不过看到柳疑复的时候脸色依旧很臭。
  吃了完饭,柳疑复识趣地离开。
  只剩下他们二人,姜稚京察觉到气氛陷入尴尬,抠着手指甲缓缓开口:那个你方才许了什么愿望吗?
  燕珏目光平直望着她:许了愿望就会实现吗?
  姜稚京下意识道:那当然!
  就算不能,她也会努力帮他实现!
  他唇角轻轻勾起:那许吧。
  他没什么愿望,如果有的话,希望她能一直记得他。
  姜稚京也一脸认真双手合十,她以一种十分虔诚的语气:希望燕珏长命百岁。
  燕珏偏头看过去,眸光触动,有意调侃:说出来就不灵了。
  她惊诧地张了一下唇,难得有些急切地道:那你当做没听到!
  他微怔,慢吞吞应了好。
  突然,他朝她出声:能不能进去帮我拿件披风?外头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