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气味散去一些后,他们才试探着向前走了几步。
青铜门后是一间巨大漆黑的石室,但想象中异人蜂拥而出的场景却并未出现,恰恰相反,四周安静得有些瘆人。
上官浅赶忙打开册子,见上面又多了几行字。
【驯服后山异人的方法:要想驯服暴虐的异人,首先必须要制服他。】
上官浅没想到驯服异人的方法居然这样简单粗暴,可所有人都说异人恐怖异常,册子也并未详细描述具体的制服方法,让上官浅心里有些没底。
宫尚角已然当先走进了石室。
火折子的亮光微弱,只能照亮一小块地方,而面前这块被照亮的地面上,赫然是一堆早已腐朽的白骨。
上官浅没有防备地看到这堆白骨,吓得一个激灵,宫尚角立刻伸出手将她护在怀中。
“吓到了吗?”
上官浅小脸煞白,却摇了摇头:“我没事。”
随着继续往石室内部深入,他们看到越来越多的白骨出现,几乎都要堆积如山了,不管怎么看这里都已经没有任何活物了。
“难道这些异人已经全都死了吗?”上官浅不禁有些疑惑。
宫尚角警惕着望着四周,石室的四壁皆是手持法器、怒目圆睁的天神浮雕,让人有些不敢直视。
“小心点。”
宫尚角才刚出言提醒,他手中的火折子忽然就熄灭了。
明明无风,但火折子却灭了。
四周瞬间暗下来,上官浅心下陡然一惊。
不好!
果然就在火灭的瞬间,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罡风便冲着他们的头顶袭来。
上官浅还没反应过来,宫尚角早已圈着她的腰,贴地向后滑行了数米,堪堪躲过了袭击。
几乎是站定的瞬间,上官浅手上已燃起了无量流火,而宫尚角也在同时抽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刀,二人一同望向方才他们站立的位置。
只见那边的地面上,站着一个似人又非人的奇怪生物。
他好像很惧怕光线,在无量流火亮起的一瞬间,他用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所以才在原地停留了几瞬,正好被上官浅他们看到。
上官浅小声提醒:“或许这就是异人。”
遮住眼睛的异人动了动耳朵,像是受不了人类的声音一般,喉间发出了“嗬嗬”的声响,显然是被激怒了。
他放下了手臂,猩红的双目紧紧盯着眼前的两人。
上官浅这才看清他的长相,其实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只是他的面皮呈青灰色,皮肤硬化生茧,一对黑黄的獠牙长过嘴唇,赫然露在外头。
异人像动物一般,警惕地绕着上官浅和宫尚角转圈,他的体格尤为健硕,长长的手指甲极其锋利,仿佛只要轻轻一滑,就能让人血溅当场。
异人天生好斗,也许这满室的白骨,就是因为他们不断内斗造成的伤亡,而留下的这个,或许就是他们当中最强的那个。
上官浅和宫尚角显然都想到了这一点,他们对视一眼,背靠而站,将自己最薄弱的后背交给了对方。
上官浅一挥手,用无量流火点燃了满室的白骨。
火光冲天,照亮了石室圆弧顶上画的九重莲花。
过盛的火光让异人再次闭上了双眼,趁着这个空档,上官浅拔剑出鞘,和宫尚角一同先发制人地攻了上去。
他们用的是镜花三式,宫尚角在上官浅的辅助之下,凌厉的刀锋直指异人的要害。
但只听一声尖锐的金石撞击声响起,异人的皮肉有如石头般坚硬,刀砍在上面只冒出了点点火星,他却毫发未损。
宫尚角不由得带着上官浅后撤了几步。
“他不怕刀剑,试试火攻。”
显然宫尚角他们方才的进攻更加激怒了异人,他喉间的嗬嗬声越来越大,五指成爪,眼看就要向宫尚角他们扑来。
上官浅急忙使出无量流火。
蓝色的火焰瞬间包围异人,可他却丝毫不觉疼痛,反倒更加兴奋起来,那火焰于他身上燃烧,其实更像是他在享受着火焰的洗礼。
“糟糕,火也不管用。”
异人带着火焰向他们冲过来,在即将靠近的那一刻,上官浅慌忙将他身上的无量流火都吸收了回来。
同时宫尚角带着她腾空而起,她的脖颈正好擦着异人的指甲,险险躲过致命一击。
但异人粗壮的手臂却还是撞到了上官浅的胸口,将她撞得吐出了一口鲜血。
上官浅靠在墙边,用手抹掉唇边的鲜血。
好在这异人行动不算迅疾,他们还可以有些许喘息的机会。
可这异人既不怕刀剑,又不怕无量流火,到底要如何制服他呢?
第81章 制服
上官浅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
所有人都在告诉她异人极其危险强大,可她却这样不管不顾地贸然行动,还带着宫尚角一起闯进了这个险境。
上官浅有些抱歉地看了一眼宫尚角,却看到宫尚角眼里并未有任何责怪。
“你先留在这里想办法,我过去引开他。”
说完宫尚角就提刀再次和异人缠斗在一起。
他的刀法胜在一个快字,异人很快就眼花缭乱起来,只能迟钝地抬手抵挡着,二人竟一时打得难解难分。
有宫尚角暂时吸引异人的注意力,上官浅得以有机会想办法。
她快速地观察着四周,试图从周围的环境中找到制服异人的办法。
很快,她便发现了离自己最近的这块墙壁上,那个天神的眼珠子好像和其他的都不一样,看起来好像可以转动。
上官浅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上前拨动了一下天神的眼睛。
很快,墙壁上便出现了一道暗门。
而另一边,宫尚角明显有些力不可支,逐渐落了下风,正好被异人抬手打飞了过来。
“宫尚角,这里有一道暗门,快过来!”
上官浅闪身进了暗门,同时被打趴在地上的宫尚角也迅速地以刀撑地,身子弹射而起,跟着飞身进了暗门。
上官浅伸手拨动了一下暗室内的机关,在异人到达之前暗门恰好完全关闭,徒留暴怒的异人在外疯狂捶打,但这墙面却足够坚固,将异人阻挡在了外头。
上官浅燃起手中的无量流火,照亮了小小的暗室。
暗室的墙面上,是一幅色彩鲜艳的壁画。
这里温度适宜且足够干燥,所以壁画的颜色不像外头的甬道一样早已褪去,几乎保留了刚画上去的样子。
很快,上官浅就认出,这幅壁画和甬道上的最后一幅画基本上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只是有些略微的区别而已。
甬道外的最后一幅壁画上是一个男人一手以刀指天,一手持无量流火晶石,在他面前,是无数俯首称臣的异人。
而暗室内的这幅,除了这些之外,四周还多了许多提着水桶的人。
再仔细观察,便会发现,画得比较精细的那几个异人,身上的衣物都是湿透的,头发也都是贴合在脸上的,看起来很像是被水浇湿过。
“我懂了,异人怕水。”
宫尚角了然说道:“所以宫门前辈才将他们关在这月潭底下,这样他们即便冲破了这个石室,也逃不出月潭。”
上官浅点头表示赞同:“所以制服异人的办法,难不成是月潭之水?但我们要如何才能引月潭之水来攻击他呢?”
这个石室与外头的月潭隔绝,要想引来足够的月潭之水,仅凭他们两个是远远做不到的,更何况外头还有一个不断会攻击人的异人。
宫尚角陷入了沉思,他绕着暗室踱步,眼神却不离那幅壁画。
“风长老野心勃勃,他肯定在这里留了可以制服异人的方法。我们一起想想,方才那个石室,有没有什么地方是与周围不同的?”
上官浅按着宫尚角的思路思考,片刻之后,她好像突然被点醒,有些激动地握住了宫尚角的手臂:“有,我记得石室的穹顶,好像和四周墙壁的用料不太一样。”
***
暗室之外,异人徒劳地抠着墙壁,他怎么也弄不明白面前的两人怎么好端端地就会在他面前消失。
但抠着抠着,墙上的暗门突然又打开了。
异人的脑子并不能处理这么多信息,他怔愣着,忽觉眼前一花,立马抬手擦了擦眼,这才看到一抹黑影从暗门中迅速飞出。
异人只觉得宫尚角是要逃跑,迈起沉重的步子就跟着追了上去。
但宫尚角却并未逃,而是在石室的穹顶之下停住,旋身而起,直接将刀刃插进了九重莲花的正中间。
上官浅说得没错,这穹顶的用料的确不同,不是坚硬的石料,而是用较为软弱的黏土烧制而成。
宫尚角的刀轻易就插进了穹顶之中,他再用力一搅,便将那穹顶搅出了一个口子。
几乎同一时间,果真有水从那口子中渗了进来。
等到异人赶到穹顶之下时,一大股月潭之水恰好从他的头顶倾泻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