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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商谢词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亲吻后残余的微哑,那份惯常的、近乎冷漠的平静里,裂开了一道微不可查的缝隙:
  “p神,”她开口,气息拂过江挽晏颤抖的眼睫,不再是冰冷的确认,更像是一种带着倦意的、无可奈何的叹息,“你真是……会挑时候。”
  这微妙的语气变化,像投入冰面的石子,瞬间在江挽晏紧绷的心弦上激起剧烈的涟漪。
  她猛地睁开眼,撞进商谢词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那里面翻涌的审视并未完全褪去,疲惫也依旧深重,但此刻,在那片深潭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一种近乎认命的、带着点自嘲的柔软。
  商谢词没有退开,反而就着这极近的距离,微微仰起头,用鼻尖蹭了蹭江挽晏同样发烫的脸颊。那动作极其自然,带着一种奇异的亲昵,瞬间瓦解了江挽晏所有的防御。
  “世界赛的酒店,淘汰赛的前夜……”商谢词的声音依旧不高,低哑的调子在寂静的房间里盘旋,每一个字都像羽毛,搔刮在江挽晏最敏感的神经上。
  她顿了顿,唇边似乎勾起一丝极淡、极苦的弧度,“这组合,听着就像完了的。”
  江挽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喉咙发紧,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只能下意识地更紧地攥住了商谢词的衣襟。
  “我明天会好好表现的。”江挽晏轻声说。
  商谢词抬起那只缠着肌效贴的右手,动作有些凝滞,却异常坚定地覆上了江挽晏紧抓着自己衣领的手。
  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江挽晏同样因训练而粗糙的手背,那圈刺眼的白色绷带,此刻不再是冰冷的警告,反而成了某种无声的见证。
  “没有这个意思,”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剩气音,像在分享一个惊天的秘密,又像在做出一个孤注一掷的决定,目光沉沉地锁住江挽晏,那里面翻涌的复杂情绪最终沉淀为一种近乎沉重的专注,“只是,这团火……烧得我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她微微偏头,温热的呼吸再次拂过江挽晏的唇瓣,带着药油苦涩的余韵和她自身干净的气息:
  “江挽晏,”她清晰地叫出她的名字,不再是“p神”的代号,而是剥离了所有身份、指向她这个人的存在,“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招惹一个可能打完这届就要退役的人?”
  这不是推拒,也不是冰冷的现实提醒。
  这更像是一道最后的闸门,一道由她自己亲手推开的、带着自毁倾向的闸门。
  她在给她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同时,也将自己那点摇摇欲坠的、对未来的绝望和此刻被点燃的微光,赤裸裸地摊开在对方面前。
  江挽晏的心脏像是被那圈白色绷带紧紧勒住,又酸又疼,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悲壮的决心。
  商谢词的坦白,那字里行间透出的疲惫与自弃,像滚油浇在她本就熊熊燃烧的心火上。
  那更要抓紧了。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吸进足够的勇气。她不再躲避商谢词的目光,直直地迎上那片深邃的、带着疲惫与微弱星火的寒潭,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执拗:
  “确定。”她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用力挤压出来,“不然……我以后就见不到你了。”
  商谢词轻笑一声,不能否认,她确实被这句话说得很动心。
  她顿了顿,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只要你。”
  房间里陷入一片更深的寂静。
  窗外的霓虹光影在商谢词脸上无声流转,她眼底那片深潭剧烈地翻涌着,像是冰层之下汹涌的暗流终于找到了裂口。
  那点微弱的星火,被江挽晏这近乎蛮横的、不顾一切的宣言猛地吹旺,瞬间燎原。
  她看着江挽晏那双亮得惊人、写满孤勇和执着的眼睛,看了很久很久。
  终于,那层覆盖在表面的、名为冷静和疏离的薄冰彻底碎裂。
  商谢词极轻、极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短促而喑哑,像是从疲惫的胸腔深处挤出来,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释然和……一丝几不可闻的纵容。
  她没有再说什么。
  那只覆在江挽晏手背上的、缠着白色肌效贴的手,微微用力,将她的手更紧地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
  隔着薄薄的衣料,江挽晏能清晰地感受到掌心下那沉稳而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回应她方才的宣言。
  然后,商谢词微微侧过头,不再是隔着手指的轻触,也不是刚才那绝望的撕咬,而是一个真正的、带着确认与安抚意味的吻,轻柔地、不容置疑地落在了江挽晏微张的唇上。
  这个吻,带着药油的清苦,带着皂角的干净,带着彼此灼热的呼吸,更带着一种无声的、沉重的、却无比清晰的回应。
  在这片弥漫着异国夜晚气息、窗外霓虹闪烁、窗内药味与情潮交织的昏暗房间里。
  某些东西,尘埃落定。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还会再更新一章。
  第34章
  世界赛场馆。
  巨大的环形屏幕分割成无数跳动着击杀信息的画面,震耳欲聋的引擎轰鸣、密集如雨的枪声和解说激昂的语调通过顶级音响系统,化作实质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选手的肩头。
  小组赛磕绊带来的阴影尚未完全散去,淘汰赛的硝烟已浓得化不开。
  终于,到了最终决赛。
  周教练顶着那顶在训练室引发过“防弹”惊叹的浓密新发,站在玻璃房外的战术板前,指尖敲击着平板屏幕上的航线图,声音透过耳机传来,沉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都打起精神!第一把沙漠图,航线偏北。小商标点,老位置,大e城西侧野区,控高坡,拿视野。其他人,快速落伞,抢车。”
  “收到。”商谢词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像一块浸在冰水里的石头。
  “明白!车王哇咔洛申请出战!”哇咔洛的声音元气满满,试图驱散紧张的气氛,手指已经放在了f键上,做好了精准落伞抢车的准备。他的id“wakaluo”在屏幕上亮起,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无畏。
  江挽晏沉默地调整了一下耳机,眼神锐利地扫过屏幕上的航线。
  她旁边的商谢词正微微活动着缠着白色肌效贴的右手腕,动作幅度很小,但在江挽晏眼中,那细微的凝滞如同慢镜头般刺眼。
  商谢词感受到她的视线,侧头瞥了她一眼,眼神平静无波,只几不可查地对她微微颔首。
  昨晚房间里的昏暗、药油的气息、唇齿间的滚烫与那句“确定”,被此刻冰冷的现实和巨大的压力强行按进了意识深处。
  现在,只有比赛。
  第一局:沙漠地图。
  跳伞,落点精准。
  sea如同幽灵般飘向高坡,落地瞬间已捡起一把mini14和一个四倍镜,迅速占据制高点。哇咔洛如离弦之箭冲向刷新的皮卡,引擎轰鸣着被他启动。
  “北225,两队落大e城主城区,一队落东野区,注意交叉火力。”商谢词的声音毫无起伏地报点,如同ai播报。
  “pull,跟我去西野区搜,速战速决。sea架枪。”商谢词迅速分配任务。
  前期发育顺利。
  毒圈刷新,刷了个西北切角,他们需要长途跋涉转移。
  “走,开哇咔洛的车,sea副驾架枪,pull和我后斗。”商谢词下令。
  皮卡在黄沙滚滚的戈壁滩上疾驰。
  sea的mini14在副驾位置稳定地压制着远处试图抽靶的敌人,点□□准,枪枪咬肉。
  “前方山坳,可能有埋伏。”sea突然预警,声音依旧平稳。
  “哇咔洛,别走大路,从右侧山坡绕。”商谢词立刻指挥。
  “好嘞!”哇咔洛应声,方向盘猛地一打。
  然而,或许是过于兴奋,或许是第一次世界赛淘汰赛的巨大压力让他指尖发紧,皮卡在冲上陡坡时,他油门给得稍大,车身猛地一颠,在坡顶一个失控般的甩尾!
  “小心!”江挽晏和商谢词在颠簸的后斗里同时低喝。
  就是这一瞬间的失控和停滞!
  “砰!”
  一声极其沉闷、仿佛敲在众人心口的枪响从极远处传来!
  sea的瞳孔骤然收缩:“栓狙!东北方向!高坡!”
  话音未落——
  【wakaluo被ql_shadow使用awm爆头击倒!】
  “草!”哇咔洛懊恼又难以置信的惊呼在耳机里炸开。
  皮卡暴露在坡顶的短短一秒,被敌方狙击手抓住机会,一枪awm精准爆头!
  他瞬间被击倒,从驾驶位滑落。
  “封烟,快。”商谢词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江挽晏反应快到极致,几乎在哇咔洛倒下的瞬间,烟雾弹已经脱手而出,精准地砸在哇咔洛倒地的位置和皮卡车体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