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仇这两个字砸在艾尔心上，砸出了两个大坑。他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径直向外走去，所有人都为他让出一条路来，“李望星留守希尔舰，图雅带上布莱德跟我出战。”他眼中有刹那恍惚，紧接着恢复了平静，“我要亲自迎敌。”
帕诺将军比艾尔多安早一些知道斯万和卡因特单挑且两败俱伤的结果，联邦先一步收回了卡因特僵硬的尸体。与此同时帕诺同样派出了人马寻找斯万，不过同样没有任何结果。
他在感到沉痛的同时又有一些庆幸——毕竟斯万其人太过于强大。作为对头，他与斯万惺惺相惜不假，但他效忠于联邦，自然首先以联邦的未来和大局为重。
“帕诺将军，”艾尔多安点了点头，对于这个还算是尊重斯万的老将军，他还是怀有一丝敬意的，“别来无恙。”
帕诺直接抽出自己的光枪：“对于这次的意外我深表遗憾，但这一仗不可避免。科洛尔将军，请吧？”
艾尔多安握着剑柄的手一紧，沉声道：“请。”
……
与此同时，裂空星系边缘的思诺星。
一道强光划过天幕，轰击在思诺星的无人地带，发出一声巨响——
“轰——”
正在山脚下采药的小姑娘手下一顿，有些慌张地望着不远处的查理：“查理叔叔，查理叔叔！好像有什么落下来了，是流星吗？……山顶好像在冒烟！”
查理瞥了一眼山顶，朗声道：“看样子不太像，莉莉娅，帮我去山下找一趟道伊尔，再带两套攀登服上来，让我和他去山上看看。”
“好的。”
斯万发现自己动不了了，他努力睁开眼睛，却发现只有右眼可以看到光亮。他左右动了动脖子，勉强可以看清自己的身体——全部都是白色的绷带，缠得像个木乃伊。他的喉咙干得要冒烟，嘴唇也撕裂了，流下的血液被他伸出的舌头卷进了嘴里，带着涩涩的铁锈味。斯万动了动指头，就听到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
“我还以为我听错了！没想到你居然真的醒了！”少女的声音带着惊讶的愉悦，蹦蹦跳跳地坐在斯万旁边，一会摸摸头，一会看看身体，“没想到你恢复得不错哎，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莉莉娅，在病人面前要安静。”一个俊朗的年轻人掀开布帘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会打扰到人家的休息。”
名叫莉莉娅的少女不满地哼哼，退到了一边。
年轻人来到斯万身边，小心拆开纱布看了看，也是一幅震惊的模样：“你恢复得很好，再过一周后就可以下地了。”他转过头对莉莉娅吩咐道，“去准备一些水和白粥，病人需要营养。”
等到莉莉娅拿来水，斯万喝了一些才觉得好受得多。他张嘴，用嘶哑的声音问：“这是哪里，属于联邦还是帝国？”
年轻人一愣，这人虽然重伤卧床，但身上的气势不容小觑，他从善如流地答道：“这里是思诺星，既不属于联邦，也不属于帝国，这里是中立区。”他随即想到了什么，温和地说，“看你的衣服，我猜你应该是帝国军人。所以不要担心，这里不会有联邦的人。”
斯万这才放松下来，周身的杀气也收回得无影无踪，他打量着年轻人问：“你是谁？”
“我叫道伊尔，是一名医生。”道伊尔回道，“你从外面跌落在山顶，是我和查理把你抬了回来。当时你的情况很危险，浑身上下都是血，但是好在你护住了身上的全部弱点。从上面掉下来的撞击撞碎了你的保护舱，所以你身上有很多地方骨折了，还有大小不一的几十处擦伤。”
斯万勾了勾嘴角，大概也是想到了什么，乖乖道谢：“谢谢你的救治。我叫……亚特兰，也的确是一名帝国军人。”
“嗯，你继续休息吧，一周后我会为你拆纱布。”道伊尔温和地点点头，离开了屋子。
之后的一周斯万偶尔见到道伊尔，其他时候都是莉莉娅在照顾他。一周后，道伊尔来为他拆纱布，身后还跟了一个陌生男人，从他们的对话中斯万了解到，这个粗犷的男人就是查理，是莉莉娅的叔叔。
斯万前后加起来一共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乍一醒来还是挺不习惯的。不过让他惊讶的是，他的左眼并没有瞎掉，而之前左眼看不到则是因为——
莉莉娅拿出自己贴身的小镜子放在斯万面前，有些忐忑地说：“虽然道伊尔叔叔的能力很强，不过你脸上的疤暂时没有办法去掉……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啦！这样也挺好看的！”
斯万幽绿色的眼睛转向镜子，之见他的左脸上赫然一片擦伤留下的疤，他愣了一下，随即轻声道：“没关系，我不在意，也……不用祛除。”只不过他的眉很快地皱起，他迟疑地抚上自己的头发，“我的头发……”
“是啊，白色头发的人很少见呢，不过在你身上居然意外的很漂亮！”莉莉娅双眼放光，也捧起一撮叹道：“不显老还很帅啊！”
斯万一愣，看着镜子里白发毁容全然陌生的自己，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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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被吓傻了：
因为这是斯万一生中第一次“战败”。
亚特兰参军是为了保家卫国，艾尔参军就是为了亚特兰。
追求不一样，所以他们在遇事的选择和处理上也是不一样的(w)
* 希利尔·特洛伊（hillier troy）：隶属于帝国希尔舰。少校，技术员。
帕诺·朱古诺尔（pano jugunor）：联邦神女舰指挥官，舰长；联邦老将。
卡因特·莫拉德（caint morard）：联邦神女舰士官，少将，所谓的“联邦疯子”，“战争机器”。
第10章
“你的意思是，你的头发原本不是白色？”道伊尔诧异地围着斯万转圈，嘴里喃喃：“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斯万因为脸上的伤，左脸被一片白纱布遮住，脸上鼓起一个大包：“是的，不过也无所谓，我准备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为什么？虽然我们这里比较落后，但机甲还是有的，你完全可以回到帝国的领域去。”
斯万摇头：“我不想回去，你这里刚好少一个拉煤的人，我就留在这里帮你们拉煤好了。”
道伊尔张了张嘴，有些慌乱地看向查理。查理弹了弹手里的烟斗道：“既然他想留下，就留下来吧。”
莉莉娅激动地扑到斯万身上：“真的吗？你要留下来？！太棒啦！”
斯万留在了思诺星，他每天的任务就是为这里的居民拉煤，居民再把钱交给他。他没有想剪头发的欲望，所以头发长长了只是找莉莉娅借根皮筋扎起来。人人都说拉煤的小伙长得挺俊，就是不知为何左半边脸上总是贴着一块大纱布，头发还是罕见的白色。
斯万很少说话，也从来不笑，每天只是机械地工作，偶尔会帮道伊尔上山采药。莉莉娅负责为他们三个大男人做饭，斯万第一次吃到莉莉娅做的饭时，表情十分精彩。道伊尔见状打趣道：“亚特兰怎么了，我们小公主做的饭真的很难吃吗？”
莉莉娅也委屈地嘟起嘴：“亚特兰哥哥，真的很难吃吗？”
斯万摇摇头，沉默地低头吃饭。
“亚特兰，我这几天翻了很多书籍，我猜测你的头发颜色会变有两种原因。其一应该是你的机甲能源核放出的辐射导致的异变，其二可能是你身体损耗太大引起的。”道伊尔见斯万手指摩挲碗沿，知道他也在消化这个消息，“只是很可惜，我暂时还没有找到能帮助你恢复的方法，所以……”
“没关系。”斯万捧起碗淡淡道，“已经不重要了。”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突然查理开了口：“最近帝国的军队很是活跃，听说不久前他们战胜了联邦。”他转头看着斯万道，“没错，就是你到来的那一仗，胜得很漂亮。联邦的帕诺直接被打进了医院，神女舰都差点坠毁。”
斯万眼中明明灭灭，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莉莉娅本来就很向往那种让人热血沸腾的战场，此时更是忍不住插嘴：“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帝国打完联邦还不走，我听来买药的人说，他们可能是想把裂空打下来。”
“裂空是中立区，为什么他们要打这里？”道伊尔对这些不感冒，但此时仍有些不爽，“我觉得现在挺自由的，我才不想被卷进去当炮灰。”要知道战争最缺的就是医生，到时候他肯定会被抓走当劳工，他才不想上战场。
“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查理看着道伊尔说，直把道伊尔看得脸红起来。
“噫……叔叔羞羞！”莉莉娅用手捂住眼睛搞怪。
斯万静静地看着他们三个其乐融融，自己也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
饭后洗碗的工作被道伊尔和莉莉娅揽下，斯万坐在房子的栏杆上，看着星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想什么？想你的军队么？”查理走过来坐在斯万对面，手中的烟卷缓缓升起白烟。他唑了一口，慢慢问道：“莉莉娅说的消息八九不离十，到时候你的军队真的打过来了，你准备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