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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武侠仙侠 > 狐宠 > 第226章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是哪个具体的时间点,或许是魔兵将她淹没的时候祁镜抓住她手臂的那一瞬间,或许是祁镜一边与魔兵厮杀一边下意识将她护在背后,或许是半夜忽然回想起祁镜送她花的时候满脸涨红的蠢样,又或许是在大殿门口看见祁镜匆匆一瞥,别扭又失落地别开视线的时候。
  她自己理不清楚,但感觉就是不一样了。
  她也不想深究那么多,感觉对了那就试试呗,反正祁镜这小子长得还算有个人样,性情上也是个可以信任的好人,试试合不合得来又不吃亏。
  到时候要是不合适,大不了她直接让人滚蛋,继续做她潇洒自在的剑庄大小姐,那也不是不行,又不会损失什么。
  况且她觉得,祁镜这人就和他送的花一样,乍一眼看上去不堪入目,但是从某个角度看,其实还是挺可爱的,就像她养的小漂亮一样,要是偶尔过去逗逗人,把人惹毛了再哄一哄,一定会很好玩。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要是祁镜那蠢货还敢给她摆臭脸,晏初雪也没脸继续纠缠下去了,眼睛一瞪,气势汹汹地问他,“所以你究竟答不答应?答应就成不答应算了,给我个准话。”
  两人大眼瞪小眼片刻,饶是晏初雪脸皮再厚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正想着算了拉倒吧,与他错开就走,手臂却忽然被祁镜抓住。
  “我愿意,”一回头,对上祁镜涨得通红的脸,神色是紧张的,掌心却将她抓得很紧,眼睛里的慌乱一闪而逝,目光却十分坚定,“我当然愿意。”
  之前那半年,他每个月往天下第一剑跑,费尽心思准备鲜花送人,为的不就是这么一个机会?
  晏初雪抿了下嘴唇,“所以这花园咱俩还逛吗?”
  祁镜点点头,收回抓着她的手,默默走到她旁边,刚才凶巴巴的气焰瞬间收敛,像只耷拉下耳朵的大狗一样,闷声说了句,“逛。”
  晏初雪勾起唇角,“你不急着走了?”
  祁镜没敢看她,目不斜视地看着灯笼下的石子小径,“我没什么好着急的……你想逛到天亮都可以。”
  “姓祁的。”晏初雪忽然叫他一声。
  祁镜转头朝她看去,下一瞬就被柔软的手指捏住耳朵,粉色的耳垂在指腹下烫得灼手。
  晏初雪朝他凑近了点儿,越发觉得这厮某个方面神似她家小漂亮,由衷感叹了句,“你耳朵好红啊。”
  “……”祁镜看她一眼,却没有躲开,默默别过头。
  只是耳垂连着脖子那一片瞬间烧了起来,三言两语的功夫,他整个人仿佛变成一只煮熟的虾。
  “嗯。”
  .
  南宫皎靠着长廊等了半天,月影西斜,树叶飘飘然落了满身,他等得昏昏欲睡,总算等到了与朋友结伴走来的滕潇。
  看见那道白影的瞬间,他眼睛一亮,一下子清醒过来。
  南宫皎对滕潇上了心,主要是因为滕潇太懂得怎么讨他欢心。在天下第一剑住的这几个月,每次滕潇过来处理仙盟的事宜,或者是调换物资,都不忘给他捎带漂亮衣服和漂亮首饰。
  数量不多,却是个个精致至极,缎料和做工没有半点含糊,而且每一件都恰好是南宫皎喜欢的样式。
  有一个人这样长时间对他好,南宫皎很难不注意到,好不容易他现在开始觉得滕潇有点儿意思,要是对方忽然在这个时候重伤死了——
  那以后还有谁会送给他那么合心意的首饰?
  想起屋子里保存起来的一整面墙的漂亮小玩意儿,南宫皎就是一阵心痛,脑子里已经闪过滕潇无数种重伤濒死的惨状。
  好不容易记挂半天的人露了面,他顾不得旁边有人,扑上去抓着滕潇的衣襟就往两边扒拉,一边叫了起来,“你伤在哪儿了?给我看看。”
  滕潇被他推得往后踉跄了几步,后背靠在走廊墙壁上。几个同伴见状露出一脸了然的坏笑,你推我搡先一步走了。
  滕潇看一眼同伴的功夫,胸口的衣裳已经被南宫皎两只爪子扯开了。
  他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直到连里衣也被扒开,露出里面完好的胸膛——
  只是有几道淤青而已,血都没见着。
  南宫皎顿时松了口气,却又反手重重往他胸口搡了一把,“你没受伤怎么不早说?”
  滕潇无辜地眨了下眼睛,“你没给我机会开口。”
  断魂关大战他发挥的主要作用,就是在晏赐用乾阳魂骨绫破坏混元幡的时候为他输送灵力,那点淤青也是因为乾阳魂骨绫被绞碎时遭受波及所致。
  后来无执回来战况加剧,他又受晏星河所托带着重伤的晏赐提前回天下第一剑,整个大战就没和魔兵交过手,哪有机会落下什么重伤。
  “……”南宫皎又瞧了眼那淤青,虽然算不上严重,但每一道都很深,有的肿块都发黑了。
  他咬了咬嘴唇,还是从袖子里摸出来早就准备好的伤药,扔到滕潇怀里,“给你的药。”
  滕潇一愣。
  直到冰凉的药瓶握在手心,他才反应过来南宫皎这一趟的目的。
  一看对方头上还有几根杂草,衣袖间也夹杂着落叶,稍微一想,就猜到一定是在路边等了他许久。
  娇生惯养的鲛人小世子,平时多走几步路都嫌累着他,在长廊等了大半夜,却只是以为他受了伤,想过来给他送瓶药。
  想明白这一点,滕潇的眼神顿时温柔起来,“世子专程过来找我,就是为了给我送药?”
  “当然,”南宫皎下巴一抬,理直气壮的说,“你要是死了,以后谁还会送我那么多礼物?你最好是记住我的好,以后再多往我这儿送点好玩的。”
  滕潇说,“就算没了我,也会有别人送给世子礼物。”
  这么一说好像也对,但南宫皎转念一想,又道,“别人送的没有你送的称心——为什么你每次都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
  “我猜的。”滕潇笑了一声,将那只瓷瓶仔细的放回袖中,抬眸时,目光落在南宫皎脸上,“世子等了我大半夜,又担心我出事,就只是因为喜欢我送你的礼物?”
  南宫皎莫名其妙地瞧着他,“当然。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
  滕潇稍稍低头,朝他凑近了点,目光与之勾缠,阴影随之落于他肩后的长发,“那我呢?世子不喜欢我?”
  “……”
  南宫皎考虑了一下。
  虽然滕潇不够强大,论修为远远比不上晏星河,以他的审美来看,长相也比晏星河差了一大截……但好歹对他是真的好。
  看在对他好的份上,南宫皎勉为其难地松口,拿拇指和小指比划出一段微妙的距离,“还好吧,有那么一点点喜欢。”
  滕潇看了眼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距离,“只是一点点?”
  南宫皎又将拇指往下放了些,在他看来这已经是最大限度的让步了,“就只是那么一点点。”
  “……行吧。”滕潇叹了口气,捉住这小鲛人过于吝啬的手指。
  任重而道远,主动给他送药已经是破天荒的进展了不是吗?至少说明南宫皎对他有那方面的意思,至于更多的,他大可以先想办法把人留下来,骗去麒麟门长住,只要不回世外渊,他们有的是来日方长。
  “一点点那就一点点吧。”
  南宫皎几根手指被他捉着,不知怎么的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别别扭扭地甩了下鲛尾,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药也送到了,既然你没事,那我走了。”
  滕潇眉梢一挑。
  南宫皎这厢刚转过身,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阵咳嗽,越咳越厉害,渐渐的有那么些撕心裂肺之势。
  他犹豫了一下,回头看见滕潇低头扶着墙,很难受的样子,又两三步凑了上去,“你身上的伤不是不严重吗?”
  滕潇捂住嘴唇,掀起眼皮看他一眼,话音含糊地说,“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受了些内伤。”
  ……外伤可以用药膏,内伤又要怎么治?
  南宫皎正琢磨着白日匆匆一瞥,有没有看见治内伤的丹药,滕潇忽然伸出手,隔着衣袖捉住他的手腕,“世子殿下,看在你对滕某有那么一点点喜欢的份上,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南宫皎不喜欢别人挨着自己,下意识挣了两下,没挣开,也就随他去了,“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滕潇直起身,看着他的眼睛,低声说话时,不知不觉又朝人靠近,“我后背上落了些伤,自己涂药很不方便。想问问世子,明晚有没有时间,如果可以……”
  他话还没说完,南宫皎却瞬间瞪圆了眼睛,“你竟敢支使本世子?!”
  “……”滕潇万万没想到他的关注点是这个,松开了捉着的手,往后退去半步,“我只是问一句而已,世子要是不愿意,我让府中丫环来也行,就不劳烦世子了。”
  南宫皎气哼哼地瞧着他。
  早就听说人族的世家公子有一种通病,喜欢在房中养一群漂亮丫环,走到哪里都是环肥燕瘦一群美人围着打转。麒麟门好歹也是个大家大族,滕潇既然是少主,身边不知道有多少漂亮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