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这也是特里斯坦所预料到的,他们财团意向哪个矿洞,这在财团内部是保密的消息,只有一些高层才能够得知。而黑堤是如何得知这些情报,并准确抢走他们想要的矿洞?肯定是有内部人员将资料泄露了出去。毫无疑问这是一位高层。
哈瑞什,是曾经跟随在洛兹身后的旧部,在特里斯坦将财团发展愈加壮大之后,属于他们的一部分股权早就已经被稀释了,在内部的话语权也越来越少。
他们就像一团被遗忘在过去的阴影,特里斯坦也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这一波人。
周围安静了下来。
秘书将头埋下。
哈瑞什与黑堤和那些反对他们的瓦基人勾结在一起,摆明是冲着特里斯坦来的,但身为洛兹的旧部,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得到了洛兹的授意。
想到这里,他的呼吸不由加快。
特里斯坦开口了:“矿洞的计划继续推进下去,把哈瑞什带到西海边的仓库去,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
“是的大人。”
又交流了一些在工作上的情况,特里斯坦把秘书打发走了,来到餐厅发现洛瓷没在餐桌前。
这可不行……洛瓷每次吃完晚餐都需要吃药。所以晚餐必须要定时吃。
他来到洛瓷的卧室,抬手敲了敲门。
门里没有反应。
特里斯坦知道小家伙又生气了,打开门走了进去。
他扫视了一圈卧室,将目光定格在小沙发,薄薄的毛毯撑起一道半圆的弧线,只有一只光裸的小脚露在外面。
听到他靠近的脚步声,那只露在外面的小脚也缩了回去。
特里斯坦在沙发边缘坐了下来,毯子里的小家伙就故意挪动身子,把脸朝向里面,果然是气呼呼的。
“是哥哥做的不对,但是我也是为了你好,想要我的宝贝健健康康的……”特里斯坦轻轻拉开毛毯的一角,毛茸茸的小脑袋背对着他。
“晚餐已经做好了,我们先去吃晚餐,嗯?”
洛瓷把脸埋到毛毯里,一动不动:“……不要。”
“……不吃晚餐是不行的,半夜我的宝贝饿坏了,怎么办?”特里斯坦试图用手掌将小家伙的脑袋从毛毯里挖出来。
洛瓷扭着身子挣扎,想把脸别开,但特里斯坦抱的很紧,他左扭右扭也扭不开,索性一口咬住了那只手掌。
硬邦邦的……
当他松开双颊,看到自己的小米牙在手掌上留下的乱七八糟的牙印。
他刚才下嘴咬的时候一点都没留情,有的地方已经破皮渗血。
但特里斯坦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反而反过头来担心他。
把他的小脑袋挖出来之后,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脸埋到毯子里,呼吸会不通畅的。”
洛瓷绵绵软软枕在他肩膀上,由于在毯子里憋的时间太久,脸颊红润润的,偏偏还不承认:“……才没有。”
特里斯坦轻轻抵上他的额头:“消气了吗?要不再咬几口?”
洛瓷:“……不要,这只手都是印子了。”
“还有另一只手。”
“那你多不威严啊……”
“还是我们宝宝出气比较重要。”
洛瓷把脸埋在特里斯坦的肩膀里,其实在把特里斯坦的手咬的一塌糊涂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怎么生气了。
“我的宝贝还生气吗?”特里斯坦想要抬起他的脸,看看他的表情,洛瓷把脸撇开了。
“……气着呢,除非晚上你给我洗澡,擦头发,还陪我睡觉。”
“……好。”
洛瓷这才心满意足的跟着特里斯坦从卧室里走出来。
等到吃过了晚餐,特里斯坦把工作抛到一边,给他洗澡擦头发。
洛瓷有一段时间没剪头发了,头发有点长,他又不喜欢吹头发,每次都是湿漉漉从浴室里出来,特里斯坦担心他把潮叽叽的头发压在枕头上睡觉,一早起来会头疼,就拿过毛巾帮他擦头发。
“趴下来。”特里斯坦拍了拍膝盖。
洛瓷走过去,趴到了膝盖上。
他穿着纯色睡衣,印花是一只炸毛的小猫咪,湿漉漉水滴从发梢上滴落下来,打湿了后脖梗和衣领,连带着纯白的衣服也变得有点透明。
特里斯坦在给小家伙擦头发的时候,看到粉色透过透明的衣料,他向另一边挪开视线,却发现宽大的衣角向上翻起,瓷白柔韧的腿根暴露在他的面前。
……这小家伙居然没有穿内裤。
洛瓷就这么趴在他身上,特里斯坦的脖颈浮起青筋,只觉得自己的裤子绷的有些紧。
他稍微改变了一下姿势,洛瓷察觉到了:“是我重吗?”
“……不重。”
洛瓷就又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特里斯坦的服务,毛巾细致的将他头发上的水珠都擦干,温柔的手掌拂过他的后脖颈,他脸颊开始微微发烫。
他把脸埋在胳膊里,微微回过头,视线定格在特里斯坦的嘴唇上,又想起了之前和他谈接吻时的感觉:“你之前有没有和其他人接过吻?”
“……没有。”
“真的吗?”洛瓷扭过头:“无论男女都没有?”
特里斯坦停下动作,“你这样动,我没办法给你擦头发。”
“那你回答我。”
“……都没有。”
心里最后一丝不开心也被这个消息已经冲淡了。看来他是特里斯坦的第一个人,是特里斯坦的初吻对象,这么一想,之前的不愉快忽然就烟消云散了。
他哼着歌,把擦干了后,变得蓬松柔软的小脑袋抵到特里斯坦的胸口蹭了蹭。
困倦的打了个哈欠,呢喃:“那以后也不可以。”
“是吗?”
洛瓷一秒气鼓鼓:“难道你有这种想法吗?”
“没有。”
洛瓷心满意足的弯起嘴角,抱着特里斯坦的腰,把脸埋到他的怀里,合上眼皮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特里斯坦将被子拉了上来,盖在洛瓷的身上,他的一只手臂给洛瓷当枕头,另一只手则搭在自家宝贝的后背,轻轻拍着,直到感觉呼吸变得平稳,进入了梦乡……
……
“呃……”
哈瑞什恢复意识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膝盖是弯曲的,他眼前被蒙上了黑色的布料,膝盖触碰到冰冷且坚硬的东西,应该是水泥地面。
他知道某些事情还是暴露了,惊慌之下,他下意识屏住呼吸,想要放缓自己的气息,让其他人以为自己还在昏睡。
然而他失败了。
蒙在他脸上的黑色布料被拽了下来,他看到特里斯坦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正和旁边的保镖说着什么。
其实早有预料,但当特里斯坦深灰色的眼睛注视着他的时候,他还是控制不住惊慌,拖着被折断的一条腿一瘸一拐尝试的往后挪动。
特里斯坦没有阻止他的行为。
直到他在后退的途中,手掌摸到一手腥臭的液体。
回头一看,那是一头通体漆黑,尾部均匀分布着银色环鳞的黑色巨蛇,他的肚子已经被切开了,内脏稀里哗啦流的到处都是,这头蛇至少有他大腿十倍那么粗,张大的嘴巴近在咫尺。
哈瑞什吓得尖叫一声,瞳仁剧烈收缩,他的心脏本来就不好,伴随着一阵耳鸣,喘着沉重而痛苦的粗气,他翻着白眼倒了下去,居然是被吓晕了。
再次醒来,他脸上一阵冰凉,是被冷水泼醒的。保镖拿着空桶后退了两步。
“呼哧……呼……”他急促而沉重的喘息着。
一道阴影笼罩下来。
那是一双做工考究的皮鞋,从远处一步一步走过来,直到定格在他的视野中央。
男人弯腰看着他,犀利的眼神他的肩膀控制不住的发抖。
“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哈瑞什的胸部剧烈的起伏着,胸腔里随着呼吸发出像是破旧风箱转动的声音,手指和胳膊就像得了帕金森一样狂抖。
这是他心脏病犯的前兆。
在这个时代,心脏病并不是像基因病一样难以攻克的病症,安装机械义肢,外骨骼,甚至更换机械心脏,对于有钱人来说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哈瑞什是顽固的守旧党,人类生来就该凌驾在机械种和瓦基人之上。
他觉得在身体上安装义肢,把那些需要用机油保护的齿轮装进自己的身体是对自己身为人类的亵渎。
保镖走上来,掰开他的嘴将药物灌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抖动的肢体终于恢复了平静。
从他莫名其妙被拖到这里来,还看到了黑蛇的尸体,他就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终于还是暴露了。
他艰难的在地面上蠕动,一边咳一边发出嘶哑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笑,笑你……你什么都不知道。”
似乎是决定破罐子破摔了,哈瑞什拼命嚼弄着舌头,说道:“你一定是知道我收购了黑堤在后面搞破坏的事情,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因为我不会同意属于洛兹的财产落到一个怪物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