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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综合其它 > 心动?出局! > 心动?出局! 第40节
  丁漾不再多余废话,开始分配任务。前几天,他们一起玩桨板,丁漾和郑培文分别教过田维基玩法,今天是探洞,需要考虑洞内环境,丁漾自己认领了观察路线的职责,关于宝箱的分配,他虽然年轻,但也懂得尊重搭档,先给出了自己的想法:“找到宝箱,我们平分,你有别的意见,可以现在商量。”
  “我没有意见。”田维基立刻道,即使他戴了隐形,进入溶洞,多半是抓瞎,如果是单独行动,有强敌环伺,根本不指望能找到宝箱。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和丁漾平分猎获,是他占便宜。
  关键事项谈完,两人各自戴好节目组提供的安全装备、收录设备,而后,由向导统一发布任务开始。
  除了嘉宾组,为拍摄和安全考量,第一批节目组工作人员已经搭乘皮划艇,先进了洞。
  女嘉宾和男嘉宾一样,一人坐姿在前方探路,另一人在后方站立划桨。不过女嘉宾的策略和男嘉宾不同,王珂坐前面是为了随时方便下水抢宝箱。
  洞内,自然光难以大片照进来,头灯和节目组于洞内布置的大灯成为照明,尽管水流平缓清澈,很给人游玩的感觉,王珂始终保持着大赛级的高度紧张,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同时提醒柳橙行进方向。
  地下河河宽不一,洞口宽,洞内变窄,两只桨板不可避免地需要抢道。
  一开始,柳橙桨划得不太顺手,田维基有些不好意思,秉持礼让原则,笑嘻嘻地让她先过。
  丁漾不赞同他的绅士风度,直言道:“维基,你现在宝箱最少,没资格让人。”
  田维基只能干笑。
  眼见王珂戴着头灯,像只松鼠,接连在洞壁里捞走两只金灿灿的宝箱后。田维基彻底死了礼让的心,趁女嘉宾暂停夺宝的空当,加快手臂动作,抢道争了先。
  这之后,两组嘉宾可算是竞争了起来。王珂能下水,丁漾也不遑多让,每一次入水都果断而坚决,也从没空手而归。田维基眼神不太好,几次撞到侧壁,虽然戴着安全帽,每回都是撞到脑袋发蒙才意识到被撞,总结来看,也算是全情投入了。
  此外,在某几个自然光投进来的水域,田维基意外发现,王珂和丁漾在水下的泳姿极其漂亮,他们触壁掉头,从不同方向游往同一个目标点的时候,潜在水下,像两条美人鱼。作为嘉宾,田维基由衷希望节目组拍到他们直击人心的美丽。
  他到这时忽然想起王珂是运动员,禁不住继续联想,该不会是游泳运动员吧?
  地下河全长毕竟不到两公里,尽管有寻宝,一程走完,总共用时不到一个半小时。
  女嘉宾找到六只宝箱,男嘉宾找到四只。
  王珂和柳橙的六只,有柳橙找到的两只。虽然出发前,她们约好,柳橙只需要划桨,她并没有安于当桨手,有两只悬于高处的宝箱,是她找到并成功用桨勾来的。
  桨板出洞,王珂乐滋滋地抱着一堆宝箱到结算点做结算。
  看她那么开心,田维基俨然忘了自己落后,忙不迭把自己想到的绝妙比喻告诉丁漾:“你看珂珂,像不像护食的小松鼠。”
  丁漾原本在揉肩膀,闻言先看了眼田维基,眼神有些凌厉,把田维基看得一愣,又见他将视线转向女嘉宾,“不像。”他十分简略地回答道。
  想到丁漾也是好胜的个性,估计对赛程结果不满。田维基不想再自讨没趣,转道:“你肩膀还好吗?需不需要喊医护?”
  丁漾摇摇头,“没事,最后两段路很平,我可以。”
  探洞结束,嘉宾原地休息,各自补充能量。
  田维基找工作人员问郑培文的情况,是否顺利抵达医院,做了及时处理。驻守在任务点的工作人员纷纷表示不清楚,又反过来劝田维基别担心,有消息会立刻告诉他。
  田维基还是为他提着担心。一档旅程即将走到终点,他发现自己和郑培文最亲近。说来也怪,明明只是这么短时间的相处,竟有一起走过战火硝烟的感觉。或许还因为和丁漾搭档的对比,更觉得郑培文是知心人。想来男人交朋友也要看年龄、阅历,缘分也不完全是不讲道理的东西。
  大环线最后两段,确如丁漾所说,比前四段好走,第五段就是一条两山夹道的小溪,溪水又浅又清,像条玻璃玉带。这里预埋的宝箱很少,多数是无人机空投,这次,田维基运气比较好,得到三只宝箱。王珂四只、柳橙三只、丁漾两只。
  到这时,所有人都看出丁漾状态不好,分明在强忍伤痛。医疗队和节目组都劝他放弃最后一段路,先去医院,丁漾不肯。工作人员多次商量,以尊重嘉宾意愿为前提,最终决定将最后一段宝箱争夺改到明天进行。
  四位嘉宾提前结束任务,步行前往露营点。
  第56章
  露营点是山顶玻璃房,屋顶是玻璃,晚上可以直接看星空。
  进了房,摘下背包,王珂直接瘫倒在地,双目无神地看向玻璃顶外的天空。山里下过雨,天色比早上干净了很多,太阳正在西沉,她感到一阵迟来的疲累,身体发沉,一根指头都不想动。
  她和赵丁漾认识十多年,除了十八岁那次省运会,他想拿名次进国家队,再没见他像今天这么拼过。
  他是为了钱吗?王珂不确定。他们交往的时候,他没那么爱钱,否则早就走上捷径。他们有个共同的男性朋友,常在朋友圈发一些全世界各地游玩的照片,有一次王珂看他发了帆船,在朋友圈下问他在哪,他没回,想起他会主动评论丁漾的朋友圈,于是让丁漾去问,本来只是试试,结果那个人果然秒回,而且是单发消息说自己在澳洲,丁漾回了个“哦”就没再多问,那人又问他是不是对极限运动感兴趣。王珂想了解这些,撺掇丁漾继续和他聊下去,丁漾觉得没劲,把手机给她,让她自己聊。聊着聊着,没过多久,那个人问丁漾要不要出国玩,他负责机票和酒店。王珂感觉不对劲,另外问了一些户外圈的朋友,朋友听完,翻看那个人的朋友圈,说明显是拉皮条的,这是要把丁漾卖掉。
  王珂不懂,问他卖去哪?朋友说是卖给有钱人,男人、女人,都有可能。
  王珂吓得不行,当即把那个人删除拉黑。后来跟丁漾说这事,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王珂以为他能接受出卖色相赚钱,两人从小地方一起来到大都市,花花世界迷人眼,他也许变了。当时想到这里,王珂特别严肃地跟他说,如果他打算卖肉,那么她会尊重他,但他们从此就不是同路人。
  丁漾一下子就变了脸,反问她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又说明明是她要跟那个人联系,最后为什么反过来说他。王珂心想他没说错,觉得是自己“害”了他,怕他再生气,态度很好地认了错,决定不再用他的身份和乱七八糟的人聊天。
  这件事过去一段时间,她又突然想起那个人,一身名牌、出入高级酒店,飞机都坐头等舱,他和他们同龄,生活已经完全变样了。她问丁漾会不会羡慕,丁漾想也没想就摇头,他们那会儿一起在校外吃东北烧烤,他用筷子把大油边从铁签子上撸下来,放到她面前的托盘里。他们坐在特别热闹的小巷子,到处都是烧烤的烟雾,王珂夹起油边吃,一口爆汁,她吃得巨满足,丁漾自己没吃,低头帮她撸签子,她心里本来还有些羡慕那个人可以满世界玩,可看丁漾那么认真撸签子,她一点也不羡慕了。她觉得那个人,和那个人的生活,永远不会和他们扯上关系。
  思路重回玻璃房,王珂闻到一阵烤肉香味,直起身往外看,只见前方大片草场,工作人员支起篷子,在场边烤肉。她膝行到房子边缘,脸怼在玻璃墙上往下看,想看有没有嘉宾在那。
  仔细看了半天,没看到嘉宾,只看到硕大的太阳往下掉,玻璃墙反射金光,世界像假的。
  她松开自己的脸,目光往左,不知道左边住的是谁,房子里拉起帘子,看不见里面。她又往右看,只一眼,吓一跳,赵丁漾坐在地上,和她一样面向下面大草场,转过头在看她,不知道看了多久。
  王珂心跳加快,做贼似的,过了一会儿,她想起自己没做什么亏心事,又板起脸瞪他。“看什么看?”她质问他的声音锁在玻璃房里,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
  丁漾好像哼了一声,两间玻璃房相隔不到一米,都是建在离地半米高需要爬几级木台阶的小独栋。虽然听不见声音,她确定他在嘲讽自己,回他一句国骂,不等他反应,扭开脸,找到地上房帘开关,降下了帘子。
  原来烧烤是节目组烤来自己吃的,嘉宾们的晚饭是盒饭。
  尽管王珂发表了抗议,她没有郑培文那样的口才,抗议完,还是得吃盒饭。要不是柳橙按着,王珂简直想强抢。四位嘉宾排排坐在草场边吃晚饭的时候,郑培文的消息还没更新,大家都有些没胃口。
  丁漾最先停下筷子,医务人员弄来了冰袋,喊他去做冷敷。剩下三人也没怎么吃饭,闲聊了几句与赛程无关的话题,忽然不约而同地感到困倦,相继回到了玻璃房。
  王珂本来想找柳橙商量宝箱分配的事,虽然打定主意要助力柳橙拿第二,想到明天还有终极较量,丁漾现在比柳橙多两只宝箱,只是暂时,还存在变数,她没有轻率地提出要给柳橙分宝箱。
  此外,不知道是不是临近节目录制尾声,有获胜压力,她总觉得丁漾的存在,对她的干扰越来越大。
  他想赢的决心很明显,根本不怕死、不怕痛。她想不明白,这又不是国家队预选赛,更不是奥运,看情况,他好像也没有被金钱迷住眼,到底在拼什么?他肩伤复发,需要治疗,如果提前退出积分赛,对他和柳橙都是一件好事。
  王珂在房子里翻来覆去,扯开一角房帘紧盯隔壁,他是暴露狂,没有放帘子,她看得见里面没有人。他去医疗队那里处理伤情,很久没回来。
  等着等着,王珂只觉得烧心,干脆离开房间,坐在门口木台阶上等。
  夜里有风,不热,能给心口降火,她看一会儿星空,看一会儿草场,看工作人员撤走草场上的物品,十几个人三三两两分布在不同点位,好像在商量宝箱埋放的位置。
  丁漾终于回来。昏黑的夜色下,他一边揉肩膀,一边低头走路,王珂清了清嗓子,见他抬头看自己,又起身往下走,头也不回。她步速不快,注意避开人群,一开始,她不确定丁漾会不会跟过来,直到走进杉树林,没有灯光,满地都是斑驳的树影,她听见他的脚步声在后面。
  她还要往里走,忽听他出声:“别往前了,不安全。”
  王珂脑中电光石火,想到郑培文被蛇咬,立刻停步,回头,看他一道高高的人影,像是长在杉树里,他们之间还有五六步的距离,她没动,等在原地,心道,就这么说话,也行,于是咳了咳,打算跟他说点厉害话,问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能不能走。
  丁漾突然大步走向前,手一伸,也不说话,上来抱她。
  王珂当即去挣,听他说:“肩膀刚做了处理,你别乱动。”
  王珂停下动作,趁这个当口,他又把她抱紧了一些,紧到她能传染他身上的体温,他好热。
  “赵丁漾,你是不是有病,这是要干什么?”王珂暗暗使力推他。
  “你能不能别说话?”丁漾说话也不客气。
  王珂登时来了火,“你以为我叫你过来是给你抱的?”
  “我知道不是,我很痛,你别说让我更痛的话。”
  他说话可怜,王珂心里的火小了些。“你活该,谁叫你跟来这里,还赖着不走,明明是我先报的名,学人精!”
  丁漾把头放在她肩窝,热热的呼吸喷在皮肤上,她觉得他是故意的,察觉到他快要把整个人压在她肩膀上,王珂又推了推,“你重死了。”
  丁漾直起身,头一歪,亲上来。他动作快,好像要跟她打架,把她逼到一棵杉树上,王珂本来不想顺他意,一边抓住他乱动的手,一边踹他腿,听他吃痛,又担心是不是误伤他肩膀,推来踢去,鬼打墙了,还是伸手抱他,又张口回应他的吻。
  王珂不懂人的脑子、心和身体为什么可以是三种不同状态。她的脑子觉得不适合再跟丁漾处下去,她不想再当倒贴的女朋友,可是她的心会心疼他、可怜他、拦不住他,身体更可恶,竟然很渴望他,和他分手小半年,还经常想他,做的梦里都有他,白天溯溪,她就露馅了,骗不了自己。
  身体有自己的想法,到头来,还是得听脑子控制。丁漾亲她太狠,力气大,把她挤在杉树树干上,树干脱皮,扎得她背痛,差点以为磨破了皮,痛把她弄醒,她踢开他的腿,避开肩膀,推他胸往外,大口喘气,道:“你别乱发情了。”话说完,想摸自己的背,痛的地方根本摸不到,她生气瞪他,他先愣了一会儿,又上前来。
  王珂把他推开。
  “我帮你看看背。”
  “不用你看。”王珂道。树林里的光是银色的,她的脑子慢慢变冷静,“我认真问你,明天能不能放弃比赛?”
  丁漾胸口起起伏伏,“不能。”
  王珂努力压了压脾气,她决心要像个大人,用理性和他沟通。“你肩膀有伤,明天宝箱争夺,可能会有冲撞,不如跟培文一样,先去医院看看。”
  “我的伤不关你的事。”
  “那你去死好了。”王珂脱口道。跟赵丁漾这种人沟通,她当不了大人,一秒钟都当不了。
  “你找我,就只会跟我说这一件事吗?”丁漾问。
  “不然呢?”王珂道,“光跟你说这一件事,我都能气死,还能聊什么?你以为为什么我要给你下禁令?你根本不懂照顾别人的情绪,说话只会给人添堵。你天天跟培文、维基一起,难道就不能学着变成熟点吗?算了,培文你学不来,我受伤的时候,他不但默默关心我,还逗我开心,你什么都不会,只会像个莽子。”她说着话,注意到他脑袋慢慢耷拉下去,想起家里养的金毛,终究不忍心再伤害他,可也不能再心疼抱他。沉默想了几秒钟,她干脆大步走开,生怕他拦她,还特地小跑了几步,到林子出口,发觉身后没动静,又停步回头,见他仍站在原地,站在杉树投下的阴影里。光线很暗,他像是在看她,又像是没看。
  王珂一咬牙,步伐坚决地走了。
  露营点设施完备,淋浴和洗手间在玻璃房外。
  田维基冲完凉,随手搓洗了换下来的衣服。他用随身携带的收纳袋装着湿衣,打算找个地方晾一晾。看到草场边扎堆忙碌的人,有些是营地工作人员,他找到一个面熟的节目组人员,询问郑培文情况。
  工作人员告诉他,郑培文还在医院观察,至少到目前,没有什么突发情况。
  田维基又问郑培文状态如何,有没有想要回来继续比赛的意思。
  工作人员嘴里叼着根烟,在听对讲机布设点位,闻言立刻摇头,“没听说有这种意思。”
  田维基半信半疑,试探道:“或者,我能不能直接跟他通个电话?”
  工作人员这才抬眼看向他,似是认真想了想,道:“我去申请一下。”
  田维基迭声道谢。
  不知道是不是接连有两位嘉宾受伤,节目组忽然变得很有人情味。对田维基要求的这通电话,他们很快响应。当然,这通电话需要摄像机下进行。
  生活在摄像机下近四周,田维基已然适应拍摄,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有了一种表演型人格,说话做事,能够提前想到镜头在,半真半假地展露自己。
  电话接通,郑培文的声音先传过来,带着这个人独有的轻快,“喂,百科。听说你很想我。”
  田维基失笑,大方承认道:“是有点,队伍里少了你,变安静了好多。”
  “没办法,我必须先活下去。”
  田维基瞬时收起笑容,“伤势很严重吗?”
  “有可能会毒发身亡。”他说得没什么情绪,赶在田维基吓坏前,又接着道:“大概率还是能活下来。”
  “你这个人真是——”田维基收住要骂出去的话,改口道:“节目组把最后一段宝箱改到了明天进行,我还以为,我想着,还是希望你能来。”
  “注定要让你失望了。”
  “嗯,我懂。你的安全要紧。”田维基道,“善始善终当然好,有遗憾,也挺好。”
  郑培文沉默了一会儿,“谢谢你,维基。”
  他的语气突然郑重,田维基听得有些茫然,“我有什么好谢的,都没帮到你,还是你,殿后保护我,才被蛇咬,要说感谢——”
  “别往下说。”郑培文打断道,“我和节目组交涉过,我的宝箱归你,本来是不可以赠送,他们任务设计有误在先,只能照办。我知道一只宝箱帮不了你什么,但是百科,结果还没定,你还有绝地反击的机会,不要提前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