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斐约有点好笑:“你哭什么?”
谢岑立马抢答:“我没哭!”他要伸手去摸,却被奚斐约反应更快地抓住了。
奚斐约亲了亲他的手。
“!”
谢岑呼吸一窒,像是不会说话,也不会动了。
奚斐约也有点颤抖,柔软的唇沿着那只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一路滑过,感觉到对方手指抽动一般地蜷了一下。
他气息停靠在那人唇边,忽然很想尝一口那些为他而流的眼泪是什么滋味,于是按住了对方的头,让它为自己而低下来——
吻过,因为紧张而颤抖的睫。
吻过高挺的鼻梁,吻过,那些早已被泪水浸的湿漉漉的脸。
舌尖试探地舔了舔。
感觉到谢岑的身子微微僵了僵。
嗯,是咸涩的……
好像还有一点小心翼翼。
一点受宠若惊。
一点点甜甜的,似乎还有,好多好多被藏着捂着的爱。
是真的吗?
这是他的礼物。
奚斐约昏昏沉沉的脑子里响起了一个声音在说:“其实你可以问问他。”
其实可以问问他。
“两个人在一起,多多沟通才是好事……”
两个人在一起要学会多沟通。
于是奚斐约看着他湿润的眼睛,很轻地开了口,嗓音带着点哑:“谢岑,”他唤他的名字,几分迷离,又几分认真地问:“我可以相信你吗?”
他刻意的停留勾的谢岑心痒,眼神和语气又惹得他心疼,迫不及待想要证明自己的真心和可靠,谢岑狠狠地吻了下去,含住柔软的唇,那唇瓣微微张着,于是能够很好地攻城略地。
谢岑含着那片湿润的软肉,放轻了动作,似是安抚一般温柔地辗转。
两个人的体温交 融在一起,吻了许久,谢岑才抬起头来,唇间带起了黏腻的、细细的丝线。
距离依旧很近,气息相闻,奚斐约再次睁开眼,惊异地发现他自己的眼眶也湿润了,视线里一片雾蒙蒙的。然后他便听见谢岑在耳边低低沉沉地说:“你可以相信我,哥哥。”
你可以相信我,哥哥。
你可以相信我,哥哥……
哥……哥哥……
那两个字在奚斐约脑袋里绕啊绕。
真的从谢岑的口中被说出来的时候,还蛮、蛮那个的。
尤其是在这样暧昧的氛围里被说出来,腻在耳边,缓缓撞击着他的耳膜。
也是在这一刻,奚斐约真正地意识到,从前那个总是跟在自己身后“阴魂不散”的小崽子长大了,变得。
变得真正地是一个男人了。
——虽然这样说有一点奇怪。
但对于奚斐约来说,实际上的意义是,他看到谢岑难过或是说喜欢他的时候,会感到不受控制地沦陷;听到谢岑低低地在耳边说喜欢他的时候,会感觉腿软,会……
以及那人身上愈渐变得更强、更明显,更加抑制不住的带有侵略意向的荷尔蒙气息。
那是独属于谢岑的气息,完全地将他笼罩、包裹住,是清冽的,也是滚烫的。那漆黑眼底藏不住的爱意烧得灼热,要将他心里顽固的坚冰彻底融化一般。
“融化了吗?”谢岑蹭着他的脸,沉沉地问,他还吐着滚烫的呼吸,受不了了似的,故意黏黏糊糊地说:“哥哥,你好烫……”
“……”
“哥哥?”试探般地,那人又贴着耳根叫他。
哔——
奚斐约脑海里的弦就快要绷不住了。
别问了,他真要化没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子这么会的?
在办公室失控可不是开玩笑的,奚斐约心里惦记着案子的事,猛地清醒了一瞬,于是拽着对方的头发, 强迫他离自己稍稍远一点,然后顺势拍了拍谢岑毛绒绒的头发,调笑地说:“别得寸进尺,小狗。”
谢岑脸有点红,耳尖隐约地动了动:“……”
他好像有点受用。乖乖地盯着奚斐约,不再“得寸进尺”。
奚斐约仰起头,作势推了他一下。
力道不重,很轻。
说是推,不如说仅仅是一种调情。
像春天河堤旁微风拂过的柳枝条,撩拨一般拂在了脸上,又掠过水面上,扰动了点点涟漪。
轻飘飘的。
但是又留下了抹不掉的痕迹。
谢岑就顺着这一推的意味单膝跪地,膝盖触及地面的时候发出了轻微的闷响,而谢岑就像没有感觉到一样,眼神始终没有离开对方一秒钟,无比顺从而又虔诚地看着他,好像一个为他而存在的骑士,随时愿意献出自己的灼热的血液和生命。
暧昧还未散去。
此刻,形势顷刻间调转过来,奚斐约坐在办公椅缓缓摇晃,他姿态慵懒,高高在上地低头看那只“小狗”。
奚斐约想起谢岑今晚不断给他发的表情包里面,那些各种各样的小狗撒娇,以及撒泼打滚耍赖的模样,就不由地去想象真正的谢岑对他那样做会是什么光景。
他伸手,饶有兴趣地摸了摸“小狗”的头,说:“做错什么了,你自己不知道?”
谢岑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更多的是茫然,仍是用那双眼睛呆呆地看着他:“我,我……”
“真不知道?那你自己好好想想。”
谢岑不说话了。
片刻,低下头看着奚斐约的脚尖。
“我真不知道,哥哥。”
他似乎已经叫得顺口了,只是这句的语气怪可怜的,好像被谁给冤枉、欺负了似的。
倒是让奚斐约心里有点愧疚了,但是面上仍然维持着冷冷的笑,他用一根手指勾起谢岑的下巴,微眯着眼睛,说:“有没有查什么不该查的东西?”
这么一提,谢岑立时就清楚了。抢着答:“有,我有!”
“但是……”
谢岑眨眨眼,为自己辩白,“但是我是一心为了你,哥哥,你要相信我。”
“为了我?”奚斐约将手移开,好笑地说,“什么都瞒着我,这也叫做为了我好吗?”他偏过头,冷道:“谢岑,谁知道你背地里在搞什么……”
“我告诉你!我全都可以告诉你!”
谢岑有点着急,仿佛他再不快一点,眼前人就会将他丢掉一样。
奚斐约点点头:“如实招来吧。”
“我是去查了,而且就在不久前,有了很大的进展。”谢岑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但是我不敢这么快就告诉你,是因为我有我的考量,我害怕,害怕你等不及,提前去翻案。”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斐约,”谢岑认真地叫着他的名字,正色道:“我比你所能想象的,更早喜欢你。”
这句话让他们陷入了沉默。
“因为,”默然许久,谢岑率先开了口,“因为还不是时机。”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机?”
谢岑顿了顿,又垂下了眼睫,很小声地说:“时机,实际我也不能提前告诉你……”
奚斐约:“……”
所以这明明是我的事,我却要被蒙在鼓里,什么也不配知道了是吧?
又是沉默。
很长很长的一阵沉默。
直到外面透进了一丝霓虹灯的光,这间不算非常大的办公室内,隐隐可以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
奚斐约终于抬了抬下巴:“那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谢岑张了张嘴,然后特别委屈地憋了回去。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因为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也不知道究竟做什么,奚斐约才能相信他。他只知道自己的计划精密,已经做的足够多,足够好,一定能够帮助心上人在这场夺权之争中,取得关键的力量。
“凭什么?”奚斐约带着嘲讽笑意的声音响在他耳边,语气有些咄咄逼人,说的却是另一层意思。他说:“就凭你会叫哥哥吗?”
谢岑僵了僵,没有立刻回答。
就在对方嗤笑一声,打算起身离去的时候,他忽然抬起头,望着奚斐约,霓虹灯那几许微弱的灯光正巧映在了他眼底。
那双漆黑的眼睛水汪汪的。
谢岑充满了期盼与渴望,又有几分可怜,仿佛身后属于“小狗”的尾巴已经摇了起来,他祈求垂怜,撒娇一般地开了口:“哥哥?”
第29章 根本就抵挡不住
奚斐约,真的是栽了。
一个从小到大追在他身后,无论受到什么打击都紧紧揪着他不放,明里暗里给他使绊子,就算他“落水了”也只会站在岸边啪啪啪地鼓掌,不停地对他冷嘲热讽的人。
有一天,居然会用这种眼神望着他,声音软软地叫他“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