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们一同上山的猎户和下属都分散到其他林中,商榷安只为让妧枝感受这一滋味,真正的猎物只需由猎户他们捕到即可。
似是察觉出商榷安并不是真有意要猎到什么,妧枝仰头抬眸,却只能看到身后搂着她的人那深邃的轮廓,“你故意的?”
商榷安正好垂眸看下来,他的五官方才在妧枝眼中显现,眼神戏谑,明知故问:“什么?”
“好几次都要追上了,你把它们都放跑了。”
商榷安策马追得快,这山路一路上来,妧枝在他怀中颠簸了多少次,她张望着被他放跑的猎物,而商榷安却享受着一路温香软玉在怀的滋味。
被戳穿后他才勾唇笑道:“这样不好吗?我带你来不光是为了狩猎,一边策马一边观赏着雪景,也是一种乐趣。”
妧枝的确兴趣被勾了起来,她跟商榷安在一匹马上,追踪猎物时既惊又险,这是她不曾经历过的,很有意思。
但她不是会轻易表露出来的人,不过无妨,也许她早已经露馅,而商榷安对她的性子和反应已经了如指掌。
他知道妧枝会喜欢,也会口是心非,才会带她到山里兜兜转转。
“赏景就赏景,那你抵着我做什么?”
话音一出,商榷安在妧枝身后红了脸,眸光也变得黑亮又有神,语调略有些兴奋,“受了颠簸而已,是常有的事。”
妧枝从前嫁他,在做那方面事时,倒少见羞涩,适才才会在洞房时那么大胆,褪了自己的衣裳不说,还要来解商榷安的。
商榷安虽不谈,实则心中眼见得期望妧枝再回到以前那样。
从上山以后,商榷安很早就起反应了,只是兴头正甚,而妧枝颇有期待,他不想扫了这次的兴,便装作不知情,而妧枝也不提,他便以为相安无事。
现在妧枝倏地这般直接开口,商大郎君如同上辈子那样,期望她再说点什么。
若当时妧枝强硬些,在商榷安离开新房时拦阻他追上来,那天夜里他也许就会被她带回房中,颠鸾倒凤。
“阿枝,下不去了。”商榷安道。
妧枝:“什么下不去?”
马背上,商榷安往前挺了挺,即使隔着厚实衣物,依旧感觉鲜明,意味着商榷安已经□□许久了。
妧枝:“……”
商榷安带妧枝到一处密林,倒没有离得太远,这座山中不仅有雪狐还有豺狼虎豹,商榷安马背上捆了不止一把箭,但还是小心为上。
妧枝:“做什么?”
商榷安:“累了吧阿枝,我们歇息下。”
妧枝:“什么?我不累,我觉着还好。”
但商榷安还是扶着她下了马,妧枝被迫跟着他去到一颗树后,这里的草木被白雪覆盖住,能为他们挡住大部分视角,即使有人看过来,也只会看到他们的衣角,而不能看清在做什么。
商榷安:“我好累,一直下不去好累。”
妧枝被商榷安抱住,却并未勉强,只是被困在树干前,又走不掉不能动弹。
而商榷安则一直在她耳畔抱怨一路上有多么不舒服,“想你了,阿枝。帮帮我。”
自从妧枝回了妧府,商榷安虽然日日都来,除了牵牵小手,偶尔讨得机会一亲芳泽,其余时候若是妧枝不开口,他留到夜里也会被赶出妧府,二人倒是一直没有逾越的举动。
没有强迫,这也是妧枝并不反对商榷安再来找她的理由。
人后,商榷安尚且不避讳向妧枝倾吐他对她有那方面的渴求,妧枝被他抱着周身也热了起来,但她尚且能够自持,只是有些腰软。
商榷安摸到了她的腰间,妧枝那处有些敏感。
妧枝:“你想我怎么帮?”
她开口,喉咙有些发涩,而商榷安在她耳畔说了句,二人对视,接着不约而同脸都红了。
这是在野外,虽然山中人少,但他们带来的人还在这附近。
万一碰见,实在说不清。
商榷安:“不会有人过来,今日他们会猎大头,想在我这处讨赏,没有人会不识趣来打扰我们。”
他眼神充满期待,背后是白茫茫的山林,商榷安生得一副好眉眼,他在这天地间好似画一般,既有武将英气又有文臣气度,俊美如白玉,堪称曲星下凡。
妧枝不由动了念,是她将这个不可一世,高处不胜寒的权臣拉下凡。
她默默伸出手,帮他解决。
商榷安先是一惊,后是一喜,嘴角边上扬的弧度总是下不去,那双冷漠视人的眼睛在她眼前既有欲色又有深情,渐渐林中这一小处出现动人轻呼和时不时难忍的小喘。
事后,过了许久。
一切都平静下来,妧枝和商榷安相互偎依,还能听见彼此间微粗的气息。
妧枝看着商榷安,他颇为餍足,“好舒服,但也好冷,阿枝你的手好凉。”
妧枝:“……”就该让商榷安冻掉算了。
第107章 生死。
山中无法待太久,且天晚之前就要下山,枕戈带着猎户等过来找他们时,商榷安正带着妧枝在一旁用雪搓手。
“妧娘子手脏了?属下这里有水,尚且有些余温。”枕戈拿出用几层非常厚实的牛皮制成的水囊递过去。
妧枝:“多谢。”
商榷安接过,枕戈还在好奇地在二人间张望。
妧枝搓着搓着就不好意思起来,她帮商榷安解决不久,他弄了她一手,而用衣物擦很容易会让人发现他们做了什么,尤其味道会较大。
用雪洗洗也不会一直黏在手上。
枕戈看着大郎君帮妧娘子洗手,又用帕子打湿了擦拭干净,那双玉指很快指尖通红,接触了空气中的寒意,轻轻微颤。
下一刻商榷安朝枕戈看来,“?”
枕戈:“老方和他长子烤了些肉吃,请大郎君和妧娘子过去。”
商榷安淡淡道:“你先去,我们随后就来。”
枕戈一边点头,一边后撤离开,只是还是想不明白,大郎君都不曾猎到猎物,妧娘子又为何需要净手呢?
而且两位之间的气氛,好像不可同日而语,妧娘子看大郎君的眼神,充满莫名的埋怨,但并不是真的生气。
大郎君在发现他窥探后,可没那么不高兴,目光锐利,却并没有责怪于他。
枕戈抱着不解的疑惑离去,等到他走远,妧枝才从包裹她手的商榷安那抽出来,用湿润的帕子擦过她手指后,商榷安担心她还会受冻,于是抓着她在手里暖了一会儿。
妧枝:“都怪你,麻烦死了,偏要在这乱来。”
商榷安:“可我一看见你便忍不住。”
妧枝抱怨起来也很可爱,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蹙眉很凶的样子,可躲避着商榷安的眼神,脸上的红晕从刚才起就没下去过,让人满脑子都是心猿意马的念头。
上辈子妧枝跟在平氏身边,母亲说什么便是什么,父亲乃一家之主,她那任由长辈安排的老实样子,商榷安早就想不顾一切,什么婚事,什么吉日,他连商唯真都抛之脑后,只想把她带走,关起来耳鬓厮磨了。
那时旁人看他只以为商榷安迟迟不肯给予回应,面冷又倨傲,应是不是很满意,实则在妧枝出现那一刻,他就有些晕眩了,更遑论今夕何夕。
妧枝:“……”
商榷安重新拉着她,往不远处生的火堆走去,马有灵性,且跟过商榷安多回,不需管束就会寻找同类,到一旁去吃粮草。
“大人,这是方才打的麂子肉,还有锦鸡、野兔……”麂子应是今日最大的猎物,猎户先片了一块最肥嫩的肉拿来炙烤,剩余的未免引来猛兽,会先埋在雪地里,附近也会设下陷阱,待到下山再挖出来带走。
妧枝被请到小马扎上坐下,今日上山猎户带的东西最多,只为伺候好同行的贵人。
商榷安将吃的放到妧枝跟前,随即吩咐枕戈,“去帮老方吧,下山后把今日的酬劳给他们。”
猎户与儿子去查看布下的陷阱了,枕戈跟过去帮忙,商榷安与妧枝便待在火堆处歇息用些吃食,补充体力。
妧枝被风吹着,面前有火到不觉得冷了,猎户的手艺不错,麂子的肉被烤的香味四溢,上面还涂抹了蜂蜜。
“等他们回来,我们就该下山了。”他们上山时已快隅中,待了近两个时辰,山中光阴流逝比城中更快,再不下山天很快就会黑,且会有更危险的猛兽出行。
妧枝吃饱点头,除去跟商榷安在野地里厮磨胡混,她玩得尚且尽兴,但在这等寒冷的天气中实在不适合久待。
就在商榷安吃完她吃剩的蜂蜜肉后,估摸着枕戈等人应该返程,商榷安旋即起身,走向坐骑去拿水喝。
就在此刻,林中一声巨响传来。
妧枝与商榷安同时惊讶望去,倏地就见周围出现奇怪响动,而他们的马匹停在原地不住抬腿发出嘶鸣想要离开。
很快出去的人影开始跑回来,猎户与长子朝着妧枝和商榷安的方向疾驰,而枕戈更从另一个方向冲过来,急迫地向他们示意,“跑——快跑,雪崩了,郎君!”
妧枝面色一变,商榷安已在察觉到不对之时,去到树旁将他们的马匹绳索都解下来,随即拉着妧枝将她快速抱上马,又去接应飞快奔逃的三人,其中火堆与猎物都置之不顾。
“商榷安。”
“阿枝,坐好在马上等我。”
山巅之雪崩塌,流速使人骇然,妧枝未曾经历过这等危险,在看到商榷安还扯着马去接应其他人时,心中即是震撼又不禁为他感到担忧。
幸而再将牵引给了枕戈等人后,他又立时返还,这回与妧枝同乘一匹马快速离开此地。
“大郎君,往东走!”枕戈带着猎户之子,有了马后快速分辨方向。
商榷安揽着妧枝,越过她腰间拽紧缰绳,安抚一声,“别怕,这就下山了。”
他眉色凝重,不如之前那么会恣意放松,今日本是想带妧枝出来玩乐,且雪猎这等乐趣他已计划有些时日,否则不会安排上猎户同行。
不成想会出现这种境况,他们一行人前后逃命飞驰,期间马儿慌乱受惊,差点踩上陷阱,好在离开了原先位置情势不如刚才那么危急,但离开山里更是刻不容缓。
在他们走开不久,妧枝偏头回望身后,只见他们曾待过的地方传来咯吱声响,参天般高度的树木都被山上崩塌的雪给碾压断了,还未有停下来的架势。
而前路亦有阻碍重重,惊鸟飞过,树木接连倒下,正巧就在妧枝与商榷安的身边,他在树干落下来的那一刻将妧枝压在身下,只听枕戈一声惊恐到极致的“大郎君!”,那日山中之行,犹如梦境。
往后很长一段日子里,妧枝夜里都会被惊醒。
商榷安为挡住危险将妧枝护在身下,而断裂的树干枝头恰好有一锋利之处,松刺划破商榷安面颊鲜血瞬间涌出,再近一些便能戳破他的眼珠。
而当时妧枝感觉到背上遭到一到重击,她听见商榷安没能抑制住的闷哼,渐渐闻到一股血的腥味,然而商榷安并没有让她看到他受伤时的情形,巩固住她的腰,语调忽慢且沉重下来,“没……事,我始终在你身后,别怕……”
直到逃下山去,离开险境路面平坦,妧枝才有机会朝身后看去,但那时与她同握的缰绳早已松开,而商榷安失血过多摊在她身上,没了声音。
……
是夜。
濉安王府气氛很静,四下不见仆从,周围灰蒙蒙一片似被乌云笼罩,如有浓雾一般,待到从长廊走近,才仔细看清,前面是一处灵堂。
不是没有下人,而是夜已深沉,哭丧的都已休息,而屋外挂着白惨惨的灯笼,才会越发显得清冷恐怖,但这些在商榷安眼里,一切都十分熟悉,且他好似上辈子就经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