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梦当然知道他内心不平静,也知道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不会平静,应该说他们的生活都会变得不平静。
这么优秀的他,如果生活在他本该的环境中,他会成长成怎样的存在,简直不可估量。
命运的愚弄,让这个少年承担了太多的辛苦与汗水,就算是他从没说过,可是也能从他满是老茧的手心,和略显粗壮的指关节看出来。
那是一双不应该属于少年的手,那双手承载了太多的辛勤劳作。
“好。”何锦城点头应道。
乔梦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精准的抓住了他的手指,然后她的小手就被握在了掌心。
两人都没有说话,车子很快便开到了公寓。
两人十指相扣,如往常一样牵手乘电梯上楼。
可是当房门打开的瞬间,刚才还小奶狗似的乖顺的站在身边的少年,猛地将人压在门上,低头将唇印在了那粉嫩的唇瓣上。
“嘭!”
“嗯~”
关门声与娇软的低呼声同时响起。
如狂风暴雨似的亲吻落下,带着急切与痴狂。
乔梦只觉得面前的人恨不得将她吞入腹中,她的唇瓣都有些微微的刺疼。
少年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窝,滚烫的唇瓣也落在她的锁骨上,一种酥麻感从尾椎直窜脑海,让她双腿都有些站立不稳。
少年坚实的手臂圈住她的腰身,支撑住她绵软的身体。
然后唇瓣挪开,何锦城俯身将她一把抱起向卧室走去。
此刻,他的双眸中有乔梦从未见过的疯狂,带着孤注一掷的痛苦挣扎,又带着被命运耍弄的无力。
“梦儿,我爱你~”暗哑又撩人的声音在乔梦耳边一遍遍的诉述着。
直到她疲惫的睡着,梦里仿佛也有人在她耳边不断地说着爱她。
她朝身侧温暖的怀抱拱了拱,将脸埋在身侧之人的肩膀上想要躲避这扰人好梦的声音。
何锦城却一夜未眠,他睁着满眼红血丝的眸子,一遍遍描绘怀中女孩儿的模样。
................
第二天的清晨,天刚蒙蒙亮,乔梦睡得正香,何锦城的手机就开始嗡嗡作响。
他拿起手机摁下静音,朝客厅走去。
来电是一串电话号码,虽然他没有备注,但是也知道这是母亲的电话,准确的说是养母的。
她很少给他打电话,只要打电话就是要钱,这些何锦城早已经习惯了。
要不是自己还有利用价值,恐怕她这个做母亲的都不会想起还有自己这个儿子。
“喂~”他接通,电话里就传来带着呜咽的尖锐嗓音。
“锦城你快回来,你爸给人家修房顶,从房顶上摔下来了!”何母捏着嗓音故意带着哭腔说道。
“严重不严重?在哪个医院?”何锦城一听,心中猛地咯噔一下,他急切的问道。
“没去医院,咱家哪有钱!就左腿骨折了,龚大夫已经给给他夹上板子了,过一段时间就能恢复,你快回来,你爸最疼你了,你得回来伺候他,我可搬不动他!”何母声音兀然加大,满嘴埋怨的说道。
何锦城的心稍稍放了下来一些,没有生命危险就好。
龚大夫是村里的赤脚大夫,早年间逃荒跑到了他们村,就一直在村里住了下来,村民们有头疼脑热的都找他去看,但他的医术也仅仅只能治一些小病。
“我现在就往回赶,你先带着爸去县城的医院拍个片看看,骨折了可得重视,要不然将来跛脚怎么办。”何锦城劝说道。
“这么大岁数了,花那冤枉钱干啥,跛脚就跛点呗,又没人看。”何母满不在乎的说道。
何锦城的怒气直冲脑海,他这个母亲总是这么的“精明”,所有的事情首先考略的都是利益得失,那个给她当牛做马的一辈子的汉子,恐怕都比不上兜里的一点钱重要。
“你先带着爸去医院,这个钱我出!”何锦城压低声音吼道。
“好啊你个吃里爬外的小畜生,你还敢私藏钱!我说怎么现在打回家的钱越来越少了!你个白眼狼......”越来越多的污言秽语从听筒那边传来。
何锦城直接挂断了电话,他闭了闭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夜未眠,再加上思绪混乱,现在又被这个只看重钱的母亲一通咒骂,他现在头竟有些微微的眩晕。
第480章 天才继承人的错位人生26
这些年何锦城打回家的钱算下来也有六十万左右,其中有他的奖学金,也有他参加各种比赛的奖金,还有他兼职的工资。
他语言天赋极强,又过目不忘,自学了十几种语言,平日里里找些翻译书籍的兼职,收入也还算可观,这些钱一多半都打给了家里。
可是这些都到了何母的口袋,她像只貔貅一般,只进不出。
家里人只有她的宝贝小儿子能从她的手中拿出钱,其他人包括她的女儿,都休想从她口袋里掏出半分。
他匆忙的收拾了几件衣服,走到卧室俯身亲吻了一下还在睡梦中的女孩儿,转身走了出去。
他卡里已经没有钱了,幸亏他身上有装现金的习惯,还够回家的路费。
前几天翻译的一本书,按照正常情况今天就会结算,3万多,应该够父亲去县医院看腿。
他脚步匆忙的向家赶着,那个家里唯一算的上温暖的人,就是他那个老实巴交的父亲。
他感恩在年幼的时候,他为自己争取的上学机会,虽然父亲大部分时候都选择了沉默。
黄林县离市区不算远,三个小时的车程,只不过何西村稍微偏远一些,公交车并不往他们村里走,他需要从邻村下车步行回家。
其实很难想象以前这里是多么的贫瘠落后,后来随着经济的发展,这里也焕然一新,水泥路通往家家户户,各家各户的房子都修的越来越漂亮。
只有何锦城家像是这村子里的贫困户,过的极其“破烂不堪”,破墙烂瓦的院落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衰败感,木头门一碰就吱呀作响。
如果真的是因为家里实在没有钱翻盖也就算了,可是母亲手中攥着的钱,在这乡下村庄实在算不得少数。
两个姐姐从小到大都在接受着母亲的不公平待遇,她们初中没上完就被勒令辍学在家,对于钻进钱眼子里的母亲来说,什么都没有打工挣钱供养她的宝贝小儿子重要。
尽管她们十分听话,可是最后还是被母亲用两笔不菲的彩礼给“卖”了出去。
出嫁后的姐姐们极少回家,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来一趟,往往这个时候,母亲也没有关怀她的女儿们在婆家过的好不好,只顾着扒拉着女儿提回来的东西,挑肥拣瘦的嫌弃礼品不够丰厚。
今天他刚走到门口,就隐约从并不怎么隔音的烂墙中听到了二姐的呜咽声,和母亲的咒骂声。
如果不是年幼时父母争吵,他听到了自己不是他们亲生儿子这件事,恐怕他一辈子都不会怀疑,因为上面这两个姐姐的待遇与他并无不同。
何锦城深吸一口气,推开摇摇欲坠的木门走了进去。
西屋门大敞着,何锦城可以直接看到父亲面色蜡黄的躺在床上的模样,母亲正叉着腰指着二姐的鼻子骂着,二姐捂脸抽噎,大姐沉默的坐在一边垂着头,面上一片麻木之色。
“锦城回来了~”何母看见他的出现,面上一喜,亲切的招呼道。
因为消瘦颧骨显得极其凸出,那双眼睛也显得格外大,此刻双眸中并不是慈爱与欣喜,而是打量与试探。
“锦城这身衣服可真好看,去了城里就是不一样,这衣服可不便宜吧?”何母挤出笑容,上下打量着他问道。
何锦城没有回答他的话,错过身子向躺在床上的父亲走去。
何母他身后夸张的翻了一个白眼,不屑的撇撇嘴。
“爸,你现在怎么样?哪里难受?我这就去借二孬家的面包车带你去县上医院看看。”何锦城俯身拍拍父亲的手问道。
二孬是他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不怎么爱学习,勉强读完初中就不读了,跟着父亲跑货运,前年刚买了一辆面包车。
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下还能昏昏欲睡的父亲,何锦城也是十分佩服,他的父亲在这个家里,永远都像是聋哑人一般,只埋头苦干着自己的手中的活,家里哪怕捅破天,他也不发一言。
“锦城你跑这么远回来还没喘口气呢,慌什么!你把钱给妈,妈和你姐拉着你爸去医院,你在家歇着就行!”何母上前一步,抓着他的胳膊说道。
乔父浑浊的眸子亮了一下,听到妻子的话又迅速灭了下去。
生活了一辈子的枕边人,对彼此实在是太过了解,钱到了妻子手中,哪里还会带着他去医院“浪费”钱。
他的腿现在已经不能动了,腰部以下都仿佛没了知觉似的,他恐慌着提出去医院,可是被妻子一口拒绝了。
年迈的父母颤颤巍巍的哭着求妻子,可是妻子却无动于衷,村里本来还有几个人来帮忙,想着一起去医院还能搭把手,可是看到妻子的反应,也都慢慢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