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傅家的金牌律师赶到派出所,把几位大爷捞出来,天边都泛鱼肚白了。
常浩开车送他们回去,气氛凝重。
傅容瑾揉着眉心问:“悦悦知道这事吗?”
常浩沉默了几秒,透过后视镜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眼神。
四人心里“咯噔”一下!
车停稳在别墅院外,几个人愣是没敢下车。最后默契地蹲在花坛边商量怎么办。
想来想去,一致决定,找个人吸引火力吧。
找谁呢?
傅容瑾、顾衍之、苏墨,三道目光“唰”地一下,齐刷刷钉在贺楠玖身上。
贺楠玖叼着半截棒棒糖的动作一顿,嗤笑一声:“呵,想得美!之前‘家庭会议’老子连个屁都不能放,现在出事了,就想推老子出去顶雷?门儿都没有。”
傅容瑾一脸沉痛,重重拍上他的肩:“九爷,你是‘云帮’的老大啊,你们道上不是最讲究义气了吗?现在澜城哪个不知道九爷不仅是冠军,还是最体贴底下兄弟,最讲义气的人?!”
贺楠玖腰杆下意识挺直几分,嘴角咧开,“那是。”
顾衍之接着说:“苏悦一向最疼你,不像我,我要是敢惹事,她张嘴就是‘分手’,你看看你,哪次你惹祸,不是你随便哄一哄她就不生气了?还得是你啊!”
“嗯,”贺楠玖下巴又抬高一点,“小辣椒本来就最爱我。”腰杆挺得更直了。
苏墨捂着胸口,幽幽瞥了对面三人一眼,声音虚弱,“......我背疼。”
这么一说,贺楠玖更不好意思,本来这事也是因为他。
他“呸”地吐掉棒棒糖,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睨着还蹲着的仨怂包,一脸不屑,“嘁!瞅瞅你们那点出息!一个女人,有什么好怕的?小辣椒就被你们宠坏了,等着,看爷爷我怎么调教她!”
说完,雄赳赳气昂昂,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就推开了别墅大门。
三个男人慢悠悠站起来,傅容瑾嗤笑:“还是傻子好忽悠。”
顾衍之点点头,“有他在也不是坏事。”
苏墨叹了一口气,有些同情地看着贺楠玖大摇大摆推门而去。
客厅里,苏悦正陪着乐乐吃早餐,皓皓和糖果已经去了幼儿园。她刚给乐乐倒好牛奶,就听见门响。
抬眼一看,贺楠玖顶着一张挂彩的脸,大摇大摆走进来,她微微皱了眉。
三个男人离了他几步远,身上也都有些狼狈,目光躲闪,不敢看她。
苏悦冷笑一声,昨晚律师要几人的证件号码给苏悦打了电话,苏悦这才知道几人打架的事。
贺楠玖大喇喇进屋,站在苏悦面前不远处,哼了一声,“对,我们打架了,怎么滴吧?!”
苏悦愣了下,疑惑地转头看他,手中的杯子一下子没放稳,掉在地上“哗啦”一声摔碎了。
“噗通!”
一声脆响,苏悦循声看去,只见刚才还雄赳赳的贺楠玖,已经干脆利落地跪在了玻璃碴子旁边。
“小辣椒,我错了啊,你别发火!我不是故意打架的,都怪傅皇后啊!”
后面三个男人正震惊于这“秒跪”的变脸神技,傅容瑾冷不丁被点名,人都懵了,“怪我干什么?是我让你打架的?”
贺楠玖抱着苏悦的腿,继续哀嚎,“你是老大啊!你在场,怎么不拉住我?!不怪你怪谁?”
苏悦被他嚎得太阳穴突突跳,这胡搅蛮缠的劲儿也是没谁了。
她凉飕飕的目光转向傅容瑾。
傅容瑾捏着鼻梁,恨不得打贺楠玖一顿,他妈的,这怂货!
顾衍之没忍住,发出一声极短促的轻嗤,看好戏的意味十足。
呵?想独善其身?那就都别想跑!
“悦悦,”傅容瑾立刻正色,矛头精准转向,“这事也不能全赖我!顾衍之责任更大!都是他的错!”
顾衍之脸上的看好戏表情瞬间僵住:“关我什么事?”
傅容瑾一脸“痛心疾首”的严肃:“你什么身份自己不清楚?根正苗红,无国界医生,三观比尺子还直!看见打架不拦着就算了,居然还跟着一起动手?你难道没错?!”
顾衍之心里也是日了狗了,他飞快瞥了眼苏悦,苏悦正抱着胳膊,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完了!又犯错了!
他目光一转,落到旁边一直没吭声的苏墨身上,瞬间找到突破口,语气无比“诚恳”。
“苏悦,你不是一直希望我们和平相处吗?我是看苏墨被人打了!他什么身子骨你不知道?我一时没忍住!他要是真被打坏了,你得多心疼啊!”
这话说完,三个男人眼神瞬间转向苏墨。
苏墨左右看看,哦豁,没有可以甩锅的了。
他捂着胸口,朝苏悦走近几步,掩唇低低咳了几声,眉头微蹙,“学妹,我背疼...... ”
“啊?伤着了?律师电话里也没说清楚!快让我看看!”苏悦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急忙起身,小心翼翼掀开苏墨后背的衣服。
一条狰狞的红肿棍痕赫然在目!
苏悦的心一下子揪紧了:“怎么这么严重?!学长,我们去医院吧?是不是很疼?”
苏墨虚弱地点点头,声音带着点委屈:“疼……不用去医院了,家里有药,你……帮我擦一下行吗?”
“好!好!还有哪里不舒服?胃呢?有没有想吐?不会又吐血了吧……”
苏悦满眼心疼,扶着他就要往卧室走。
傅容瑾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不爽地“啧”了一声:“早知道我也装疼了。”
顾衍之冷哼:“苏墨看着不争不抢,可就是这性子拿捏了苏悦,搞得像林黛玉一样,昨晚他出手也狠得很。”
两人心里都憋着火,懒得再看还跪着的贺楠玖。
傅容瑾弯腰抱起乐乐:“乖儿子,走,给爸爸擦药去。”
乐乐咯咯笑着,小手不老实地揪着他的头发玩。
顾衍之没好气地用脚尖踢了踢贺楠玖:“还没跪够?没用的东西!”
贺楠玖傻愣愣地爬起来,挠挠头,“不是,这就完事了吗?”
顾衍之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心比谁都狠,跪得比谁都快!最窝囊就是他!
人都走光了,贺楠玖一个人杵在客厅中央,看着地上的牛奶渍和碎玻璃,半晌才挠着头,一脸困惑地嘟囔:“我怎么觉着……这跪得有点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