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寻常百姓,欧阳氏希望自己女儿与人为善;但是皇后,太子妃这样的位置,心软不得。
“你现在或许不懂,但是记住娘的话就行。”欧阳氏如此道。
“哦。”
谢欢颜越发觉得沈牧之才是欧阳氏的亲儿子了。
似乎他做什么事情,欧阳氏都很赞成。
“行了,别想了。”欧阳氏笑道,“今天你和牧之都过生辰,娘下厨,晚上给你们两个庆生。”
“好。”谢欢颜道,“咱们一起。”
早上她就和沈牧之说过,今晚要在谢府吃饭,让他如果有可能的话,早点回来,省得大家都等他。
沈牧之却说,让他们先吃,他自己回头吃碗长寿面就行了。
谢欢颜心里还是希望他回来,一家人一起给他祝寿。
她还给沈牧之准备了一份礼物…她有些期待他看到礼物时候眉眼弯弯的样子。
倒不是什么稀奇之物,就是她自己亲手绣的荷包而已。
她绣工也不好,但是绣一针一线的时候,想到他收到礼物时候的样子,谢欢颜心里都是甜的。
她第一次觉得,送礼也能如此充满期待。
虽然说是欧阳氏下厨,但是主要的菜还是谢欢颜做的。
“娘,什么时候能吃饭啊!”劲宝看着满桌丰盛的菜肴,馋的口水直流地问张氏。
张氏怀中抱着二儿子,笑道:“你个小馋猫,当然要等爹和姑父回来再吃。”
谢欢颜道:“劲宝,你去阿铎房间找他吃去。我刚分了菜出来让人给他送去。”
听说沈牧之要来,阿铎自然是不肯出来一起吃饭的。
谢欢颜正愁怎么办,想起劲宝去陪他,倒是极好的。
听说现在就能吃,劲宝一溜烟地往阿铎院子里跑去。
张氏在后面喊道:“慢点,你慢点…这臭小子。”
在府里,身后有丫鬟跟着,倒也不怕出事。
谢伯言和沈牧之一起回来的。
谢欢颜笑道:“这样好,正好开席,也不很晚。”
说着她就让碧微让人上菜。
谢伯言道:“来人,取个…”
“酒就算了。”沈牧之笑着打断他的话,“大哥,娇娇不喜欢我身上沾染酒气,会熏到她的。”
谢伯言垂眸:“那就算了。”
谢欢颜上前给沈牧之解开披风,一边解一边对着欧阳氏眨眼睛,好像在说,看,我今日做到了吧。
欧阳氏哭笑不得。
沈牧之大概不太习惯这样的伺候,有些僵硬不敢动。
谢欢颜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今日在我娘家,你才能享受这般伺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沈牧之傻笑。
但是谢伯言的脸色却有些不好,对谢欢颜道:“别闹。”
谢欢颜吐吐舌头。
席分两桌,谢伯言和沈牧之一桌,女眷一桌。
谢欢颜说要拿些果子酒来喝,毕竟无酒不成宴,也少了些气氛。
其他人也附和,谢伯言却道:“算了,时候也不早了,早点吃完饭,你们回去歇着。”
谢欢颜脸上的笑容僵住。
今晚为什么她觉得大哥怪怪的,看起来不太高兴?
第231章 礼物
但是谢欢颜聪明的没问。
这顿饭在有些奇怪的气氛中吃完了。
他们前脚离开,欧阳氏就问谢伯言:“今日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如果不是有事,谢伯言不至于如此失态。
谢伯言叹了口气道:“沈牧之,让皇上打了二十大板。”
他原本进来就想说,让谢欢颜赶紧和沈牧之回去,给他上药,可是沈牧之却不让他说。
进门的时候谢伯言想让人给沈牧之拿个软垫子,结果也被后者打岔岔开了话题。
谢伯言真不知道,沈牧之这顿饭是怎么坐着吃的,而且还那么从容。
谁都是血肉之躯,二十大板足以让人皮开肉绽了。
欧阳氏一惊,随即道:“是因为永嘉公主和福安郡主的事情?”
谢伯言点点头:“皇上说是他办差不力才出了这种事情,所以责罚了他。”
母子二人心照不宣,其实这只是借口,皇上应该猜出了真相才如此。
这般想的话,二十大板,其实已经手下留情了。
欧阳氏想了想后道:“让人去告诉娇娇一声,给沈牧之上药。那是个嘴硬的,约摸着就算回去也不能说。算了,娇娇心细,也能发现。”
谢欢颜回去后兴冲冲地把礼物给了沈牧之,后者果然很高兴。
“我也有礼物给你。”沈牧之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荷包递给她。
这是一个金线秀牡丹的荷包,看样子像是宫里的东西。
谢欢颜哈哈大笑道:“我送你荷包,你还我荷包,咱们两个真是心有灵犀。”
沈牧之:“…我送你的不是荷包,是荷包里的东西。”
谢欢颜顿时觉得自己智商很让人捉急。
她尴尬地接过来,觉得荷包沉甸甸的,还没打开就好奇地问:“什么?怎么感觉像银花生那些东西?”
出门经常又要赏人的场合,所以不仅谢欢颜,贵女贵妇们的荷包里,一般都装些金银锞子,金瓜子,银花生这些东西。
“打开看看便知道了。”
谢欢颜从荷包里倒出来了一把小兔子,看得眼睛都直了。
这是用金子打造出来的形态各异的小兔子,或坐或趴或跑动,每一只都只有大拇指指甲大小,但是憨态可掬,活灵活现。
数一数,一共有十二只。
谢欢颜爱不释手,摆放到小几上,眼睛恨不得凑上去紧盯着。
这也太可爱了吧,简直要把人心萌化了,还恰好是她的属相。
“你从哪里淘来的?”谢欢颜不由问,心里十分感动。
沈牧之那么忙,为了她的礼物却没少花费心思。
“我自己画的图,找了能工巧匠做出来的。”沈牧之道。
谢欢颜更惊喜了。
这竟然是沈牧之自己画的,那普天之下只此一份了。
她高兴地忍不住抱住沈牧之,踮起脚尖在他面颊上亲了下:“我太喜欢你这份礼物了。”
沈牧之的脸刷得红了。
谢欢颜哈哈大笑,推了他一把:“你还会脸红呢!”
沈牧之没有防备,被她推到了罗汉床的边沿,臀部触碰到,面上顿时露出几分难忍之色。
谢欢颜愣了下,慌张地道:“怎么了?是不是伤到了?让我看看。”
沈牧之勉强笑笑:“没事。”
“不能不放在心上,伤到尾巴骨的我见过好多个了,自己也没什么感觉。”谢欢颜说话间就伸手摸向他身后,用力按了按。
一句“疼不疼”还没说出口,沈牧之已经嘶嘶地吸着凉气了。
谢欢颜终于察觉出来了不对劲,“怎么了?”
沈牧之道:“没什么事,就是被皇上打了几下板子。”
“打板子?”谢欢颜心里“咯噔”一下沉了下去,“你把衣裳脱了给我看看!”
肯定不会是他说的这么轻描淡写。
谢欢颜一下联想到谢伯言今日的严肃,他不让人喝酒,催促他们早点回来…
她的眼眶一下就热了。
“快点!”她凶狠地道,“趴到床上,不许动!”
沈牧之看到她眼中晃动的晶莹,无法拒绝,趴到罗汉床上,故作轻松地安慰她道:“打我的也是我的属下,肯定放水了,要不以后我能不给他穿小鞋?有些伤,你看着严重,其实都是皮外伤。”
“闭嘴!”谢欢颜道。
沈牧之:“…娇娇今日要做河东狮,为夫很害怕啊!”
谢欢颜找来剪刀,手有些颤抖地剪开他的衣裳。
中衣里面都被血浸透,黏在身上,触目惊心。
谢欢颜的泪“啪嗒”“啪嗒”往下掉,道:“你是不是傻!都这样了你逞什么强!”
想到他坐在坚硬的黄花梨椅子上一整晚,谢欢颜的心像被人用刀子凌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