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别过去。”托尼立刻道。
尤莱安不听，他中过恐惧毒素，知道那种感觉如何，如果不尽快注射解药，也许真的会发生无法挽回的事。
第114章
克拉克飞在空中。
他感到眩晕，耳边轰鸣嘈杂，在某一刻又突然寂静无声，这样极端情况的快速切换，几乎让他产生生理上的不适。
他记得尤莱安的话，知道自己吸入了恐惧毒气，所以不管眼前出现了什麽，都尽可能地保持镇定。
即使真的有敌人入侵，分不清敌友的他也不该出手，他的同伴们会妥善处理好一切。
直到他在纷纷扰扰中听到了尤莱的声音。
他睁开眼，目光急切地顺着声音追寻，却不由自主地后撤一步。
这是假的，他在内心中告诉自己，呼吸却不受控制地急促起来。
稻草人的恐惧毒气是神经毒素，会抑制大脑中理性思考的部分，即使中毒者竭力冷静，他对恐惧的反应也会被放大，在出现幻觉和幻听的同时，也会有相应的身体反应。
尤莱安先前尝试过，他明知自己那时候用着健康的身体，还是在那一瞬间感觉自己变得无力，无法呼吸，就像他病得最厉害的那次，几乎连眨眼的力气都没有。
不过也亏得他被稻草人坑过几次，所以明白要怎麽对付这个。
就是不清楚克拉克此刻这麽惊恐，究竟是看到了什麽，不过对方既然知晓自己被影响，大概也不会有太大反抗。
尤莱安试着说话：“冷静点，卡尔，控制好冷冻呼吸。”
他的长袍外边都要结冰了。
克拉克的瞳孔微微放大，浑身肌肉紧绷，极力克制着下意识反应。
尤莱安小心地靠近他，先拿出了恐惧毒气的解药，但克拉克根本无法放松，在那针头靠近时，不但没有放软肌肉，还慢慢地摇着头。
“不要被幻象欺骗，分清虚假和现实！”尤莱安在他耳边高声道。
克拉克抓住他的手腕，蜷缩起肩膀，几乎开始颤抖：“不……”
他的呼吸更急促了，凝结的白气蔓延，四周的建筑都结上一层霜。
恐惧毒气在魔法的帮助下肆虐着这座城市，被恐惧支配的人们哀嚎哭泣着，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无差别攻击。
“需要帮忙吗？”蝙蝠侠问。
“他已经无法分辨现实了，不能再刺激他。”尤莱安立刻否认。
他心念一动，手伸进口袋里去拿氪石。
用氪石弱化克拉克，他就能趁机把抗毒血清打进去。
可能是他这个举动有攻击意图，克拉克看他的眼神忽的从痛苦和克制转成愤怒，眼睛发红。
尤莱安往旁边一躲，热视线呲得把一个大楼边边刺穿了。
好的，超人战损加一。
他嗖得拿出氪石，往克拉克那边试探着伸了伸，对方明显颤抖了一下，却依旧恶狠狠地抓住他的手腕：“你居然杀了他，你怎麽能……”
尤莱安的能量罩挡住朝着自己脑袋来的热视线，感觉自己现在在克拉克眼里至少也是个卢瑟。
愤怒的克拉克一口气把氪石吹跑了。
这至少证明意志力强大确实能够对抗氪石，尤莱安想，克拉克之前的设想是正确的，等这次事情结束后再研究研究。
他一边想着乱七八糟的事，一边顺着克拉克的力道上前，身体上浮得高了些，而后双手抱住克拉克的头，将他摁在自己胸前。
在耳朵贴到左胸时，克拉克挣扎的动作停住了。
“专心控制你的听力。”他恍惚间听到熟悉的声音这样说道，一时间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回忆。
在他逐渐觉醒能力时，无法控制地接收到过量的声音和信息，他那时候感到慌张，甚至是痛苦。
父母虽然爱他，但只是普通人，无法教导他如何摆脱那样的能力，而对外他一直掩饰着自己的不同，试图将自己融于大众之间，更不可能向人倾诉苦恼。
那时，在他刚上高中没多久，尤莱安搬来小镇，成了他的另一个邻居。
尤莱安从不掩盖自己的能力，当然也不会刻意在普通人面前使用，克拉克只是在拿着苹果派去打招呼时，看到他坐着，屋内的其他物品在空中飘来飘去，自动排列。
克拉克第一时间就想躲开，装作没有看到这一幕，但尤莱安已经看到了他，惬意地朝他打了个招呼：“早上好呀，我是最近新搬来的尤莱安。”
还和他解释：“你知道超能力吧，我拥有念动力，可以以意念控制物体，搬家的时候用这个能力可省了我不少力气。”
尤莱安这样坦然，反而让克拉克有些不知所措。
“原来是这样……”克拉克顺着苹果派的牵引把其放在尤莱安手边，犹豫地问：“大城市里有这样能力的人很多吗？”
尤莱安笑起来，克拉克直到这时才将目光从那飘动的物品转到他的脸上，发现新来的邻居有一张像清晨绽开的蔷薇一般的美丽面容。
“世界上没有那麽多拥有特殊能力的人。”他拿起一块苹果派放进嘴中，眼睛一亮：“这个！好好吃！”
克拉克有些遗憾，但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来自另一个星球，只以为他因为某种原因拥有这样的能，这位邻居的出现，确实让他心中难以言说的孤独和苦闷消散了不少。
“我会替你保密的。”他说。
“时间长了总会有人知道的。”尤莱安不甚在意的摆摆手，“如果有麻烦，欢迎找我帮忙，就当是报答你美味的苹果派。”
小镇的生活并不算非常和平，总会有一些拥有奇怪能力的人作恶，尤莱安确实帮过他几次，即使发现他和普通人不同，却也从未过问。
其实克拉克的养父依旧不赞同他坦白自己的能力，但克拉克却不想再像尤莱安隐瞒自己的秘密，他在一次午后吐露了那些能力和烦恼，尤莱安像是早就清楚一般，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刚觉醒的能力都很难控制，需要不断地锻炼。”尤莱安说：“你可以尝试有意地去控制，最开始难以缩小听力范围的话，先试试将听力集中在某个人的身上？我吗，我倒是不介意，你试试。”
他听到血液流动，心脏收缩、跳动，衣服在皮肤上摩擦，甚至是眼睛眨动时，睫毛带起的气流声。
即使闭着眼，也能用声音描绘出尤莱安的形象，他的额发随意垂落，睫毛很长，脸颊的皮肤滑嫩，唇肉饱满柔软，抿起来时会发出很轻微的挤压声。
“尤莱……”
克拉克喃喃道，虚假的气味与影像终于被撕破，从硝烟中传来温暖甜蜜、独属于尤莱的味道。
“是我。”尤莱安环着他，手掌在他的发丝间穿梭：“我现在需要给你注射解药，放松。”
克拉克双手抱紧他的腰身。
这次解药顺利地注射进去，氪石粉末也被设备取了出来。
“我将用无人机向大都会大面积喷洒抗毒血清。”蝙蝠侠低沉的声音响起：“在那之前，需要你们解决混乱。”
“没问题。”尤莱安道。
没有氪石粉末，恐惧毒气对克拉克的影响很小，但尤莱安还是用身上的纳米技术分离了一个抗毒面具给他。
他帮克拉克戴上，看对方虽然恢复正常，但还是有点萎靡的样子，忍不住好奇问：“你刚刚看到什麽了？”
不过，他很快想起这是内心处最可怕的事，所以又道：“算了，不用告诉我。”
“现在人太多了。”克拉克的声音被防毒面具挡住，有些沉闷：“我只想告诉你。”
耳机里，托尼发出很大声的冷哼。
尤莱安抿了下唇：“等这件事解决后吧，马修那还好吗？”
巴里立刻接话：“我第一时间给他注射了解药，中心大厦中的人都没事，大厦启动了防御程序，外边的人暂时无法进入……哦对了，刚刚超人吹飞的氪石我也捡回来了。”
“谢谢你。”尤莱安松了口气。
无人机开始在上空盘旋，洒下吸入式解药，尤莱安跟着克拉克一起解决那些因为恐惧而产生的暴动。
其实尤莱安是想分开的，但克拉克拽着他的手，露出的眉眼可怜地垂着，活像是差点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尤莱安放弃了，反正有超级听力和超级视线，克拉克总能控制住局面。
他们赶路的时候总牵着手，一开始还好，等无人机“净化”了大半个城市后，就有人对着他们举起手机。
尤莱安察觉到不妥，试着把手往回抽：“这样容易让人误会。”
他已经听到有人在问超人是不是谈恋爱了。
“我很担心。”克拉克低声道。
尤莱安忽然意识到他可能看到了什麽，安抚性地放轻嗓音：“我不会再离开了，我就在你身边，你甚至不需要刻意控制便能听到我的心跳声。”
克拉克沉默片刻，柔和下眉眼：“嗯，你不会再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