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控制不住地想起了那只站在我面前,似乎无所畏惧的小梗犬。
它似乎对自己很有自信,为什么?它又是怎么活过了几百年的?
天堂保护的能量可以持续这么久吗?
如果可以持续这么久,为什么一直没人去抓它?
难道它从来没动用过天堂能量……但几百年以来,它总不可能一次危机或者危险都没遇到过吧?
问题在我聪明的脑袋里堆积成山,几乎堵死了我的思路。
好在提姆终于吭声了。
“其实有人说过,我的夜巡风格其实和蝙蝠侠有点像。”提姆耸耸肩,“如果站在你面前的是蝙蝠侠,那他也会同意你的请求的,不过——”他竖起手指,轻轻点了点我胸前黑白相交的那几根毛毛,“站在你面前的一直是布鲁斯,所以他会驳回你的请求。”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和,却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提姆用自己平静的态度表达了他的想法,没什么需要特别说明的,不是吗?
他这么坦荡,从问题之海里挣扎出来的我反而有些忐忑了:“要不然你通讯器借我我先给阿福打个电话……”
提姆把他手臂战甲上的小屏幕举到我面前,还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个我敲起来很顺手的小键盘:“请。”
我:“…………”
但到了最后,我还是没打出这通电话,只是小心翼翼地摁了摁键盘,给阿福发去了几条消息。
阿福没有瞬间回复,可能在忙。
我该等他回复的,我其实更应该给他打电话的。
可我的心脏,我的思绪,我的灵魂似乎都在控制不住地往碎痕尽头飘了过去,让我已经无法像往日那样思考了。
【你还想再见她一次吗?】
“那我出发了,”我喃喃道,“一会儿见,提姆。”
“嗯,那我先把你放到楼下——对了,你的蝙蝠车其实做好了,它现在正开着自动驾驶往这边来——”
“知道了,谢谢。”我向后退去,一群排成了长龙的小水母正飘飘忽忽地从大楼间飘过,莹蓝色的身体像是会发光的果冻海,“不用送了。”
说完这句话后,我转身,从高耸的废墟上一跃而下!
那串每个都有我小半个身子大的水母刚好来到我脚下的位置,我一脚蹬在它们的伞面上,在水母的队伍上方跳来跳去,借着它们飞快地来到了别的大楼上。
有那条蛇,还有塌陷的地面在,哥谭的大地就不是安全的。
所以我选择了天空——虽然乍一看,天上飞的东西很多,但直到目前为止,我还没看见过什么杀心较重的动物在和月亮肩并肩。
一串一串的小水母无规律地在楼房间飘来飘去,我踩着它们,离碎痕和紫色的天空越来越近——直到我在某栋高楼前刹住了脚。
——到了这里,小水母就销声匿迹了,取而代之的是之前托了我一把的超大水母。
它们破开地面里溢出的万寿菊花瓣,从陆地游向天空,摇曳的伞缘像是柔软的裙边,下方是闪烁着微光的长触手。
这些巨大的水母就这样一只只地,缓慢而坚定地越飞越高,游向了常人无法触及的地方。
我左右看看,发现我脚下就是附近的最后一栋高楼了。
好吧,我想,不就是跳跳乐吗!
我深吸一口气,四肢绷紧,在全速助跑后,将自己像一枚炮弹一样发射了出去,刚好踩到了某只正飘到同等高度的水母伞面上!
在我的预想中,我可能会像玩弹簧床时那样被反冲击力猛地弹向空中,不过这也没关系,因为我早就预料到了而前方的行进路线上还有另一只水母只要我这么一直蹦蹦蹦那就能大幅缩短接近碎痕尽头的时间——
但当我的四只爪子陷进伞面时,我立刻就发现了事情和我预想中的不太一样。
——我确实飞起来了。
可不是被直愣愣地像枚炮弹一样被弹飞出去的,而是像是被一股轻柔的力量托住了身体,温和地送向了天空。
像在布鲁斯的梦中一样,我的尾巴冒出了星光,耀眼的金黄色的光芒被水母们半透明的身体折射,让我像一轮涂满了金箔的月亮一样在天空中闪闪发亮,越飞越高。
当飞到一个高度时,那股拖着我的力量开始渐渐消失,我慢慢地滑翔下去,尾巴上的星光也逐渐变弱——
——然后我又坠到了一只新的水母上。
托举的力量重新浮现出来,星光迸射,我像曾经在电视上看到过的,穿着厚重的白色宇航服的人类那样缓慢地在天空中飞行,如同在我从未去过的月亮上。
有多翅的畸形火烈鸟从我的头顶飞过,几只年纪尚小的小火烈鸟还飞到我身旁,用八只摆动得极为不科学的翅膀呼扇着空气,围着我转了一圈又一圈。
正常的幼年火烈鸟本该是淡淡的白灰色,而它们却是惊人的艳粉色,像是初学绘画而掌握不好颜料亮度的初学者画出来的。
我缓缓地落了下去,看着这群自由的小鸟跟上了大部队。
畸形异样的翅膀没有拖累它们,反而带着它们飞得更高,更远。
下落,浮起。
这一次我飞得格外的高,身旁是扇动着耳朵的象群,细密的彩色磷粉从它们蝴蝶般的耳朵上坠下,穿过了它们透明的脚背,一路洒向了喷涌出橙黄花瓣的大地。
领头的那只白象向我望来。
她已经不再年轻,可正是她的年龄让她成为了象群的首领,这头如山峦般稳重的母象对我伸出她的鼻子,轻轻地,小心地将对她来说过于渺小的动物勾到自己身边,然后向前推去——
你想往那边走吗?她的眼睛问道,那就去吧,祝你好运……小狗。
象群发出了轻柔的鸣叫,看着我向下落去,落去,直到我穿过了漂浮而上的水母,随着气流舞动的花瓣,四爪在星光中重新踩在了地面上。
我离碎痕尽头只剩下了跑几步的距离。
而已经有人……不,已经有狗等在那里了。
那只如风滚草般的小梗犬在紫色的雷光中,从坐姿切换成了站姿,对着我竖起了尾巴。
“来的居然是你,”它呜呜地叫了起来,暗红色的果冻状物体从它的影子里翻涌而出,伴随着一连串意义不明的咕囔和欢呼声,“哼……无所谓,反正来的是谁,我都会把它打回去的!”
【我们要打架了吗?】
【这还是我第一次打同类,会不会下手太重呀……】
【呜呜,我还是喜欢揍坏人类……】
【别聊天了!专心打架!】
【汪汪汪!——】
伴随着镜面破碎的脆响,那些果冻状物体气势汹汹地涌向了我!
“谁都别想——谁都别想——”小梗犬叫道,“谁都别想带走我的妈妈!!!”
【📢作者有话说】
人和人打狗和狗打,很合理啊没问题啊(……
67☪ 于是连滚带爬了起来
◎狗毛乱飞◎
我一直都不觉得, 我是个什么工作能力很强的狗。
虽然血统好,长得很壮实,但职业选手和普通狗还是有差别的。
——不要拿爱好去挑战专业牧羊犬的工作内容, 这就是我对和别的狗打架(或者牧羊)的理解。
这点能体现在当初在肯特农场里时,我冲出去赶羊也没赶得特别好,全靠着本能加多年看纪录片看出来的知识进行了一个水灵灵的力大砖飞。
至于我为什么忽然聊起工作能力——这是侧面描写的手法,突出了一只豪门边牧并不擅长和动物对打, 只能锤人的事实。
所以当那些果冻状物体轰轰烈烈地朝我蛄蛹过来时,我短暂地慌乱了片刻。
……不对!我有天堂buff在身上!
本着对狗狗天堂为数不多的信任,以及前面几次的经历,我调整了一下心态,然后猛地撞向了离我最近的那坨‘果冻’!
【看招!】果冻里传出一声吠叫,【马上把你推翻——啊啊啊啊啊啊!】
两者相撞,那坨果冻忽地倒飞出去, 尖叫声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狗。
而创飞了它的我一个猛转身, 低下头,开始狂奔,像一只肿头龙似的冲向了第二近的那坨‘果冻’。
有受害者在先, 第二坨‘果冻’的气势明显弱了不少, 试图撞我的速度犹犹豫豫的——没什么大用, 因为下一秒它也倒飞了出去。
【救命呀救命呀救命呀——】
它的尖叫声逐渐远去, 于是新的,更多的‘果冻’同时涌了上来!
【一起上!】领头的那坨‘果冻’块头很大, 【你攻击它的脑袋,你攻击它的屁股, 我来负责攻击腰部!】
【我?我去攻击它的脑袋, 真的假的?】
【为什么我得去攻击屁股, 我不喜欢除我之外的屁股!】
大‘果冻’明显怒了:【闭嘴!好好打配合!就像我们干掉那些坏人时一样,只不过这次不能把对手吞掉,都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