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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综合其它 > 千金探案手札 > 千金探案手札 第49节
  第85章 鸳溪镇一事落下帷幕
  林宏垂着头, 望着手中从鸳溪镇传来的信息,泛黄的信纸上记载着江妤二人被引入林子深处,周清设计把江妤掳走。
  他一目十行瞧着信中的内容, 仿佛亲眼瞧见江妤被黄靖折磨一般,脸上露出大仇得报的快意,正幻想着, 门外传来阵阵嘈杂。
  “此处乃书房重地, 尔等岂能轻易闯入。”
  “城主大人涉嫌以活人炼药, 我等奉副城主之命前来缉拿。”
  念白一身黑色官服, 立在秦管家跟前,瞧着管家身后那几位家丁手中握着棍子立在门前,他一手抚上挂在腰间的佩刀, 一手从腰间取出刑狱司的令牌, 手掌伸出,令牌垂落在秦管家眼前。
  听着外头喧闹的动静,林宏神色一变,飞快将散落在桌案上的信纸拾起, 随后从怀中取出一枚火折子将蜡烛点燃,屋外的动静越来越近, 他仓皇地抬头望了眼紧闭的木门。
  将手中那团信纸靠近烛火, 跳跃的火舌舔舐着信纸, 不过片刻信纸上泛起一点焦黄, 顿时火焰往四处散开, 眼见着那信纸便要燃烧殆尽。
  就在此时, 外头争执声愈来愈想, 林宏瞧着已然烧成灰烬的信纸, 扬起袖子随意将其挥走, 他站直身子扫过书房,瞧着并未有何疏漏之处,这才整理了自己衣服,朝着门口走去。
  他立在门前,呼出一口气,抬手推门而出,“苏副城主好大的官威,面都不露直接派下属便要将我捉拿?”
  寒风瑟瑟,积压在枝头的雪花随风而落,林宏披着件黑色狐皮大氅,花白的头发用一支木簪绾起,大约是因前些日子林允之当街斩首受了刺激,如今他面色苍白眼窝凹陷,眼下还泛着些许青灰,眸底满是血丝,他目光狠厉地望着念白。
  “我自然是要亲自来请林大人的。”苏念麟清冽的嗓音从人群后传来,随着他话音落下,众人皆是让开一条道。
  林宏便瞧见苏念麟带着江妤从侍卫后头走来,他的目光落在苏念麟身后的江妤身上,眸中闪过诧异。
  “林城主可是在想,我不是被周清掳走了吗?为何还会出现在此处?”江妤察觉到林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眸恰好捕捉到他眸底的诧异,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闻言,林宏心中一惊,面上却无甚表情,“江姑娘说笑了,本官并不知你口中所言那位周清是谁。”
  瞧着他面色如常,江妤心中暗道此人果然擅长伪装,并未与他多言,反而望向身侧的苏念麟,只见他手一扬,念白飞快越过秦管家走至林宏身侧。
  “得罪了,林城主。”
  说罢,他便抬手将林宏扣下,秦管家见状顿时焦急万分,瞧着身后呆若木鸡的护院,心头火气,大声喝道:“还呆着作甚,还不快将城主救下。”
  话音刚落,刀剑出鞘的声音响起,几名护院顺着声音望去,只见随着苏念麟而来的侍卫皆是腰间佩刀出鞘,上前几步立在念白身前。
  “刀剑无眼,各位可想清楚了。”念白站在人群之中,随手将手中的林宏推入另一名侍卫手中,轻拍手掌从人群中挤出,眸光扫过几名身材壮硕的护院,眼底露出些许不屑。
  那几名护院原先是混江湖的,是有些能耐,不过自打入了这城主府,平日里并无人敢上门找事,故而这几人日子过得极为舒坦,早已是外强中干,如今只是瞧着壮硕实则毫无任何战斗力。
  见状,几人瑟缩着向后躲去,秦管家瞧着几人怂包的模样心中大怒,当即便知自己大约是指望不上这几人,抬脚往念白跟前走来。
  哪知还未开口,林宏低沉嘶哑的嗓音从人群后方传来,“秦管家无事,苏副城主如今并未有证据,本官不过是随着苏副城主配合调查罢了。”
  与此同时,身处刑狱司的秦淮等人,已然被珠紫带往关押着周清与吴灵的牢房。
  几人行过逼仄的甬道,昏暗的牢房中散发着潮湿的霉味,秦淮立在吴灵的牢房前,瞧着她头发杂乱,面色苍白,一身狼狈地蜷缩在角落,心中某个角落泛起细密的疼痛,这毕竟是自己亲手抚养长大的闺女,虽害了自己,但如今瞧见她这般落拓的模样,心中还是有些不忍。
  昏黄的烛火燃起,吴灵缓缓抬头望向光源之处,瞧见立在门前,眸底泛红的秦淮,当即连滚带爬扑到门口,跪在门前,双手死死拽着门框,焦急道:“阿爹救我!是周清,对,是他逼我给哥哥下药,倘若我不从他便要杀了您,我为了保住您的性命,不得不给哥哥下药。”
  吴灵仰头望着秦淮,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滑落,卸掉伪装的她如今瞧着倒是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那是她惯用的示弱手段。
  “莫要心软。”秦淮瞧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偏过头心中暗道。
  珠紫立在一旁瞧着面部不住抽搐的秦淮,心中了然,大约是瞧着自己养大的闺女落到今日底部,有些心疼了,好在公子离开时将关在柴房中的那名神智失常的男子医治好了,倒是从他口中得到了不少有用的讯息。
  想到此处,珠紫瞧见秦淮眉头微皱便要俯下身子,她顿时顾不得规矩,飞快上前将秦淮挤开,她眉眼带笑弯下身子,“如今周清受了重伤,至今未醒,你便觉得你自己所做之事再无旁人知晓?”
  闻言,吴灵心中一惊,面上却依然一脸哀泣地望着秦淮,全然不顾身前的珠紫,膝行到秦淮跟前,“阿爹,我虽不是你亲生女儿,但我自幼是您抚养长大,我幼时被人欺负都是您与哥哥帮我教训那些人,您待我的好,我如数记在心中,怎会故意害您。”
  “秦伯父,莫要听她胡言,您还记得雍郎与您说的,便是她亲手给雍郎下了药,才害的他落到如此境地。”随后赶来的虞芊芊,借着昏黄的烛火,远远便瞧见秦淮眉间划过的不忍,当即开口道。
  话音刚落,秦淮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听闻不远处传来阵阵脚步声,不过片刻念白手中拿着火折子,穿过逼仄的甬道走至珠紫身前,垂眸望着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吴灵,眸中划过一丝厌恶。
  “她可是与秦镇长说她是被周清胁迫的?”
  “嗯,公子与江姑娘回来了?”珠紫瞧着他风尘仆仆的模样,转头朝他身后望去,空无一人。
  “周道长可都听见了,这吴灵可是丝毫不留情面。”念白并未回答珠紫,反而侧头望向左侧漆黑一片的牢房。
  随着他话音落下,牢房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过片刻,周清苍白的脸颊从黑暗中露出,他目光阴森地望着吴灵,惊得她整个人向后仰去。
  “公子与江姑娘如今在刑狱司的府衙中,吩咐我将这几位都带去堂上受审。”说罢,念白轻拍手掌,狱卒鱼贯而入,瞧着狱卒将吴灵几人带走,念白双手背在身后与珠紫落在几人后头,一同往外走去,“关在柴房中那人如今身在何处?”
  “在刑狱司厢房,王婶正看着他。”
  “啪。”一声惊堂木响起,苏念麟坐于堂上,江妤立在他身侧,瞧着堂下几人,或站或跪。
  “林城主,下官前日无意间闯入五年前便在地理志上消失的鸳溪镇,意外寻到你与周清合作,以鸳溪镇镇民炼制药人一事,您可承认?”
  “笑话,本官并不识得此人,鸳溪镇本就是因地陷而消失不见,此事本官一早便上报朝廷……”
  “你胡说,分明是你与那妖道勾结,让那黄靖以我鸳溪镇女子之血入药,再以活人试药。”林宏话未尽,便被秦淮怒气冲冲打断,他一把夺过虞芊芊怀中抱着的竹匣,飞快地翻找着,从里头取出一张泛黄的信纸,甩到林宏眼前。
  “这便是你与周清通信的信件,林城主应当识得自己的字迹吧。”
  林宏接过信纸,一目十行扫过信纸上的内容,心中顿起惊涛骇浪,但他面上不显,指尖捏着信纸的一角,抬眸望向苏念麟,“这信纸上的字迹确实与我一模一样,但本官从未写过这封信,说不定是这秦镇长不知与谁勾结,故意伪造信件想要陷害于我。”
  见状,苏念麟微微点头,对他这番狡辩心中早有预料,本就未指望使用一封信件便让他认罪,他侧头望向跪在一旁的周清,“周道长可有话说?”
  “我所知晓的一切都与二位说了,我与林城主为合作关系,我与吴灵亦是合作关系,吴灵是她自己寻上门要与我合作,我便顺势接下。”说罢他便阖眸,不再多言。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吴灵面色骤变,刚要开口辩驳,眸光触及到角落的一片衣角,顿时面色惨白颓然跪坐在地上,不敢多言。
  “你是何人手下,为何要诬陷我?”瞧着念白将秦淮拉到一侧,林宏转头望向双眸紧闭的周清,冷声道。
  就在此时,府衙外传来一声高喊,“城主府管家秦臻求见苏副城主。”
  “让他进来。”
  听着此言,林宏眸中划过诧异,心中暗道难不成他已寻到救自己的法子了?
  然而事实与之相反,秦臻手中抱着一沓信纸,刚踏入府衙,便冲着几人跪下,双手高高举起,“草民秦臻原是鸳溪镇人士,因在城主府中当差阴差阳错夺过一劫,数年前无意中听得城主与一位神秘男子暗中谋划覆灭鸳溪镇一事,本想报官,奈何他在城中一手遮天,而我势单力薄,便忍下仇恨躲在府中收集证据,这些皆是城主的罪证,包括陷害江大人一事,李寅不过是颗棋子,幕后之人皆是城主与他身后那位神秘人。”
  随着秦臻话音落下,府衙内一片寂静,江妤呆愣片刻从堂上快步走至秦臻身旁,结果他手中的信纸,而一旁的林宏早已面色苍白,不复方才那般镇定。
  过了片刻,林宏终是缓过神来,“秦臻,我自认待你不薄,为何要背叛我?”
  瞧着最信任的人反水,林宏心知大势已去,他依靠在柱子上瞧着秦臻,暗自懊悔,昔日宁王分明提醒过自己,此人不可过于信任,可自己念在他跟着自己时间久,做事极有分寸,便还是将他当做亲信,没想到正是此人给了自己致命一击,当即苦笑着摇头。
  “林宏你可认罪?”苏念麟冷冷地望着堂下的林宏,心中暗道自己在荔城的任务终是要结束了。
  “你们一早便将证据握在手中,分明便是要置我于死地,我认不认罪又有何关系?”
  “我要你偿还我鸳溪镇数千人的性命!”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修文~下面准备换地图啦~
  第九卷 元日
  第86章 元日杂耍
  屋外寒风骤起, 屋檐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府衙中一片喧闹,秦淮瞧着林宏认罪,当即老泪纵横, 红着眼眶便要朝他扑过去,好在念白眼疾手快将他拦住,而他身侧的老翁却瞅了空挡, 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直直刺向林宏。
  “啪”的一声轻响, 老翁手中的匕首被苏念麟丢出的木牌打落在地。老翁眸光一厉, 五指成爪抓向林宏。
  “秦老, 林宏如今虽已认罪,但仍然官职在身,你若是为了一己私仇在这府衙之中将他杀害, 那便是蓄意杀害朝廷命官, 那你身后的虞姑娘以及秦公子可就活不成了。”江妤匆匆走至老翁身旁,瞧着被他钳制住的林宏,已然面色涨得通红,当即开口劝说。
  闻言, 老翁手掌微微卸了些许气力,转头望向江妤, 眸底布满血丝, “难道我鸳溪镇数千人口便白死了?”
  忽然一道玉器撞击的声音响起, 苏念麟缓缓站起身子, “难道秦老在怀疑我澧朝律法?”
  苏念麟一步步朝几人走来, 沉稳的步子仿佛踏在老翁心头, 他苦笑一声, 松开紧扣在林宏脖颈间的手掌, 颓然退后几步, “老夫自是不敢。”
  “如此便好。”话音落下,一旁候着的侍卫飞快上前,将林宏与老翁隔开,他凌厉的目光扫过堂下众人,复又开口:“林宏勾结江湖术士,在鸳溪镇以活人鲜血入药,又以活人试药,实乃丧心病狂,故而本官今日便会上报朝廷,由圣上定夺。”
  “还请苏副城主,务必让他血债血偿!”秦淮立在不远处,瞧着林宏嘴角露出那抹有恃无恐的笑容,顿时怒火中烧。
  闻言,苏念麟眸光停驻在林宏脸颊之上,若有所思,心中暗道难不成这林宏还在等着宁王前来救他。想到此处,他顿觉好笑,先前瞧着此人城府极深,如今怎么还将希望放在宁王那种小人身上。
  “本官自会将林城主在荔城所做的一切,完完整整上报朝廷,秦镇长不必担忧,您这舟车劳顿,不如同他们一同去歇息吧。”
  话音落下,他抬手一挥,念白心中了然,赶忙上前带着几人往外头走去。
  不过片刻,刑狱司的府衙中,仅剩林宏几人,方才堂中一片混乱,江妤还未来得及瞧一瞧那秦臻递上来的证据,方才听那秦臻所言,自己父亲深陷牢笼也是此人所为。
  江妤心头疑惑,她分明记得父亲前来荔城一事乃王相一手促成,想到此处她飞快走至桌案前,细细翻阅着那沓信纸,不多时便从其中抽出一张。
  那是王相与林宏往来的信件,上头记载着王相命他拖住江垣探案的速度,让他晚些回京,瞧到此处,江妤回想起那日在林府瞧见的宁王,以及林宏对待宁王的态度,一个猜想逐渐成型。
  “宛宛,歇息一会吧,自鸳溪镇至今你都未好好休息。”让衙役将那几人带走后,苏念麟侧头望向江妤,瞧着她望着手中的信纸出了神。他快步走至江妤身旁,抬手抽出她手中的信纸,瞧着她愣神的模样,轻声道。
  温热的吐息拂过江妤脸颊,淡淡的药箱扑鼻而来,倏忽间,江妤回想起清晨的那个深吻,顿时从耳根处爬上一抹嫣红,她抬手将苏念麟推开,一手扶在腰间,一手在脸侧扇风,“林宏一事还未了结,我方才瞧见似乎是林宏自作主张让李寅诬陷我父亲。”
  话音刚落,只见苏念麟从一旁的木架上取下一件斗篷,披在江妤肩头,随后牵住她的手腕,带着她往外走去,“你今日一日都未怎么吃饭,不如先出去吃些东西,临近年关,这集市可是万分热闹。”
  昨夜荔城下了场大雪,屋顶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雪,沿街两侧腊梅花开,江妤顺着香味望去,几乎满是都是花,那花白里透黄,黄里透着绿,花瓣润泽透明。寒风拂过,花瓣随风而落,婉转之下落在江妤发间,嫩黄的花瓣映衬着江妤额外娇俏。
  路人从江妤身侧走过,瞧着她乌黑的发间点缀着几朵梅花,立于腊梅树下仰头望着正低头瞧着自己的苏念麟,郎才女貌煞是养眼,那人一时间看入了神,一不留神撞在路边的树上。
  霎时,枝头的积雪滑落,落了那人满身,冻得那人发出一声惊呼,江妤顺着声响望去,瞧着那人狼狈的模样,不由轻笑出声。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热闹的鼓点声,江妤瞬间转过身子,朝那处望去,只见在不远处的空地上,挤挤挨挨围了许多人,只听见鼓点声忽而急促,忽而轻缓,人群中偶尔爆出惊呼。
  见此,江妤拉住苏念麟飞快朝那处走去,她一手扶着苏念麟,一边踮着脚尖朝人群里头望去,却瞧不见一点,与此同时,里头的人群又是发出一声惊呼。
  被人群堵在外围的江妤,顿时抓心挠肺的好奇,拉着苏念麟绕着人群不停走动,落在江妤身后的苏念麟,瞧着她这般好奇的模样,眸底划过一抹宠溺的笑意,随后他目光扫过四周,落在一处屋檐。
  随后转头望着身前不停在人群中窜动的江妤,他抬手将她的斗篷后的帽子戴上,一把揽住江妤纤细的腰肢,足尖一点,飘然落在那处屋檐。
  屋檐上满是积雪,大约是有些滑,江妤刚落地,脚下一滑便要往下滚去,好在苏念麟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捞回怀中,揽着站定,瞧着怀中少女圆润的眸中满是诧异,他嘴角勾起一抹笑,轻拍江妤脑袋,示意她往下看去。
  她顺着苏念麟的指尖望去,只见一名男子被众人围在中间,头戴紫金冠,面上用油彩画这脸谱,口中含着数颗獠牙,时而快速弹吐,时而刺进鼻孔,上下左右歙动,引得众人惊呼不止。
  瞧着那人灵活的动作,江妤眼中划过惊叹,她如孩子般转身扯过苏念麟衣服,“小师兄,那可是耍牙?”
  闻言,苏念麟垂眸望着她晶亮的眼眸,“对,那便是宁海耍牙,此人瞧着应该是从小便练了此等技艺,故而瞧着观赏性极佳。”
  话音刚落,江妤肚子发出一声轻响,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德胜楼亦是传来喜庆的唢呐声,江妤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德胜楼前的那处空地上,如今搭一座台子,上头锣鼓震天。
  见此,江妤顿时疑惑转头,“那处搭了台子可是要唱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