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鸢说,“你说你们无亲无故,一个是西方人,一个是东方人,还有一个是东西混血……你们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们的眼睛会长得一模一样吗?”
公爵立马说,“我知道,肯定是我们有着同样的母亲或者父亲,难道我们是同父异母或者异父同母的亲兄弟?”
“荒唐。”埃里克森阴森森道,“我母亲是东方人。”
司特用一种看煞笔的眼神看了一眼公爵,“你有母亲吗?你母亲是谁?脚什么名字?”
当然,无限流boss嫌麻烦,没有给这些角色设定过多的亲缘关系。
公爵一时无语。
扶鸢说,“你们也不是什么兄弟,不过你们有没有想过,其实你们是一个人呢?”
扶鸢说得很直白,他想要验证自己心中的答案,不管他们是不是一个人,这些话说出来,总归会有点反应的。
埃里克森回头看了一眼窗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窗外乌云遍布,看起来像是要下倾盆大雨。
司特定定地看着扶鸢,没有说话。
公爵有些焦虑的抱紧了扶鸢,“宝宝,别说这样的话,我不可能和他们分享你的,就算真的是一个人我也不会和他们分享你的。”
扶鸢:“……”
扶鸢又摸了摸公爵的脑袋,“我没有和你开玩笑。”
“其实……”埃里克森平静道,“我见到有些人的第一眼就觉得恶心、反感,以至于排斥。”
扶鸢明白埃里克森的意思。
“无论如何,我们现在不是一个人。”司特轻声说,“小鸢,我不会把你让给别人,哪怕那个别人是另一个我。”
扶鸢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他不再多问了,只是轻轻地弯了弯眸,觉得自己说这些是多此一举,反正他们离开了这个世界后还是会回到自己的身体的。
窗外的乌云压得更密了。
公爵把扶鸢抱得越来越紧,如同在警惕着什么一般,浑身都绷紧了。
他说,“老婆,这是我创造的世界,不要怕。”
扶鸢轻轻地眯了下眸。
他倒是没有害怕,但是公爵好像很怕。
不仅是公爵,埃里克森和司特都紧绷了起来。
他们不约而同的站在扶鸢面前,抬头看向外面。
“你们不用担心我。”扶鸢手指在任务板面上滑动了一下,“我要走了。”
“走?”
“老婆要去哪里?老婆带带我。”
“的确该离开这里了。”
扶鸢弯了弯唇笑了一下,“如果要见面的话……那就研究所再见吧。”
扶鸢按了登出的按钮。
这或许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和任务对象们好好告别了。
毕竟那个男人的魂魄集齐了,下次他再出任务可就遇不到这个人了,想想居然还有几分不舍。
果然,男人,做-爱也能做出感情来。
……
实验舱里躺着的青年容貌瑰丽,皮肤雪白,滴滴答答的声音在研究所里响起。
身材高大的男人慢慢地勾住了扶鸢的指尖,俯身轻吻。
‘谢行南,滚开,谁允许你亲小鸢的?’
‘老婆,我的老婆,只有我才能亲亲我的老婆。’
‘陛下为什么还没醒呢?奴好生担忧……’
混乱的声音挤满了男人的脑子。
他依旧静静地看着扶鸢,然后俯下身把扶鸢从实验舱里抱出来。
然而就在他把扶鸢抱出来的那一刻,扶鸢的长睫轻颤着,慢慢地睁开了眼,露出一双碧色的眼瞳。
澄澈、还有着几分迷茫。
那双漂亮的、如同盛满了星河的眸子里映照出黑色的眸子和面具。
男人低下头来,轻轻抵了下扶鸢的额头,呢喃着,“小鸢,我们回家。”
第54章
扶鸢是家里最小的孩子, 上头有一个哥哥。
哥哥姓秦,随母姓,哥哥出生的时候正是父母感情最好的时候, 所以姓也毫无争议的跟着母亲姓的。
好景不长,新鲜感退去, 父母的感情渐渐变淡。
扶鸢的父母并不爱他,扶鸢来的很不是时候, 他来的时候正好父亲出轨整日不回家,因为他的眼睛, 父亲也怀疑母亲出轨过, 母亲闹绝食要离婚, 家里一片混乱,没有人在意刚出生的小孩。
只有哥哥笨拙的把他抱起来。
扶鸢是被哥哥养大的, 甚至连名字也是哥哥起的。
哥哥比扶鸢大了几岁, 人很温柔, 从小到大,扶鸢的所有事情都是哥哥操心的,对扶鸢来说, 哥哥是最重要的人。
但扶鸢从来没想过,真假少爷这种狗血的剧情会发生在自己的哥哥身上, 哥哥是被抱错的, 根本就不是扶家的孩子。
以至于他对站在他们的父亲和母亲身后的年轻男人很警惕。
扶鸢悄悄地抓紧了哥哥的衣服,抿紧了唇。
理智上, 扶鸢知道那个年轻男人才是他真正的哥哥,是受害者。
可情感上, 扶鸢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接受,因为……这又不是哥哥的错!
年轻的男人似乎也察觉到了扶鸢的目光, 抬起头来冲扶鸢笑了一下,扶鸢别过脸,他不喜欢这个人。
“小鸢。”哥哥轻轻地摸了摸扶鸢的脑袋,眸光温柔,“你先回房间休息一会,等会哥哥去给你讲故事。”
扶鸢没动,他一向很听哥哥的话,可现在却无论如何也动不了。
“小鸢应该知道。”
他们的父亲——扶建的语气很严肃,他夹着烟。
烟味让扶鸢蹙了下眉,秦观临注意到了,他和扶鸢换了个位置。
“观临,毕竟阿宣才是他的亲生哥哥。”
阿宣,陈宣,被抱错的真少爷,被认回来之后,他应该叫扶宣。
扶鸢能感觉到哥哥的身体僵硬了一瞬,但扶鸢想,哥哥肯定不是因为不是扶家人才难受,而是因为他,因为他不是哥哥的弟弟。
“我只是想,我后面再告诉小鸢。”秦观临神色显得很平静。
扶建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看向秦观临,“阿宣因为你受了二十一年的苦,我和你母亲的意思是,你搬出去。”
扶家惯来亲情淡泊,只看重血脉,这样的结果扶鸢和秦观临早已猜到。
但扶鸢一下子抬起头来,他把秦观临的衣服抓得更紧了,“那我,我要和哥哥住在一起,哥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扶宣一直没说话,此刻又看了扶鸢一眼。
秦观临轻轻地握住了扶鸢的手,“小鸢,先别急。”
扶建面无表情地看了扶鸢一眼,“小鸢,你是扶家人。”
“我可以不姓扶。”扶鸢说,“哥哥姓什么我就姓什么。”
只这一句话,扶鸢就激起了扶建的怒火,男人猛地站起来抬起了手。
扶鸢很少和扶建单独相处,每次见面扶鸢都会偷偷溜进秦观临的房间,以至于此刻被扶建这副模样吓了一跳,他本能的往秦观临怀里钻了钻。
秦观临护着扶鸢皱了眉,他看着扶建,表情有些沉,“扶建,我搬出去,毕竟我不是扶家人,一直都占了别人的位置。”
“但是小鸢……”他垂眸看着怀里可怜巴巴的少年,轻声说,“小鸢,你们从来没有管过,他跟我走。”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扶建感到荒谬,“他是扶家的人,你说要把他带走?他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扶家。”
秦观临十分冷静,“扶建,你们并不能照顾小鸢也不喜欢他,既然如此,让他跟我走不是更好吗?”
“我能照顾照顾小鸢的。”扶宣在一旁开口,带着浅浅的笑看着扶鸢,“我也很希望有个弟弟,小鸢长得这么漂亮,我会照顾他。”
秦观临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第一次见到亲生弟弟,评价是漂亮?还不等秦观临摸清楚这点怪异的地方,扶建已经一锤定音,“小鸢是我的儿子,他只能待在扶家,扶家有保姆还有你们的母亲,没什么不能照顾的。”
“如果保姆和母亲能照顾我。”扶鸢抬起脸看着扶建,“那我刚出生的时候就不会快饿死了,也不会连上学都是我哥哥给我办的入学,只有哥哥才是我的亲人——”
秦观临在男人难看的脸色中捂住了扶鸢的嘴巴,他在扶鸢耳边轻声说,“小鸢,别难过。”
扶鸢没有觉得自己在难过,他本来也不喜欢扶家,他知道哥哥也不喜欢扶家,如果不是他还在这里的话,哥哥早就出国了。
直到此刻,一旁的秦悦才轻声细语的开口,“小鸢,你想哥哥的话,每个月去陪哥哥住一段时间就好了,但你毕竟是扶家人,现在年纪还小,怎么能和外人一直住外面?那传出去也不好听。”
扶鸢低垂着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微微颤抖着,却抓紧了秦观临的手,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做主。
他还没有成年,扶家夫妇是他的监护人,他没有办法和哥哥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