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可疑的碰撞声。
“好,好。”周洛瑶再开口时语气诡异得平静:“咳咳…针对这种情况,额,这个,那个……"
“哪个?什么这个哪个?”江听绾微微蹙眉,“你生病了?”
“咳咳,哎呀,就是……”周洛瑶的声音顿了一下,随后语气极快地开口道,“我建议你那个朋友不要这么激动,唉,毕竟你……朋友,的哥哥,可能早就……”
“这怎么能不激动?!” 江听绾忍不住打断。
这谁忍得住不激动?
“那你……的朋友,排斥她哥哥吗?” 周洛瑶试探道。
江听绾沉默了两秒,开口道,“好像还好……”
只是这件事太过突然,她之前从未设想过如此发展。
“那你…她如果不排斥,也可以试着接受嘛…”
“接受?”江听绾瞳孔微缩,“这可是一起长大的哥哥,怎么……”
“你听我说完嘛……感情要顺其自然…”周洛瑶的声音越来越虚,“那个…我先挂了!”
电话戛然而止。
江听绾盯着手机,没注意到通话结束时背景音里那声熟悉的咳嗽。
而城市的另一端,周洛瑶假笑着看向沙发上的男人:“江总…你知道我这个人,向来实话实说,刚刚我没说错话吧?”
江时序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他眸光晦暗不明:“她说什么?”
“她说她不排斥您”周洛瑶咽了咽口水,“说明只是一时难以接受!给她缓缓就好了……”
窗外,暮色渐渐笼罩城市。
江时序望向别墅的方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没关系,反正他已经等了这么多年。
只要她不排斥他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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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听绾坐在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
周洛瑶临走前的话还在她脑海中回荡——
试着接受他……
她要怎么试着接受?那可是江时序。
她从小仰望的兄长,江家说一不二的掌权人,也是那晚在游轮露台上将她吻到腿软的男人。
可是……不接受又能怎样?
难道要她对江时序说"我们保持距离"吗?
光是想象那个场景,江听绾就觉得胸口发闷,她做不到对一个从小到大都默默对她付出的人说出这种话……
况且,江时序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如果连她也这样做。
她摇了摇脑袋,不得不承认,她根本不舍得那样对待他。
她叹了口气,怎么会发展成这样,这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跳出来自剑桥导师dr. wilkins的来电。这位风趣幽默的女强人曾在她留学期间给予无数帮助。
"亲爱的,下个星期校庆,能不能回来做个演讲?"dr. wilkins的声音充满活力,"关于女性在金融领域的突破,你最合适不过了。"
江听绾停顿了片刻,便开口答应了。
眼下刚好是个独处的机会,离开一段时间,换个环境思考,或许会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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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她开始整理行李。打算提前前往。
可夜幕降临时,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是江时序的信息。
【用家里的飞机。已经安排好了。】
简短的十个字,却让江听绾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
她原本计划和几位校友同行,不打算用家里的私人飞机。
可现在江时序这样安排,是不是以为她是在刻意疏远他……?
深吸一口气,她回复:【哥哥,我只是想和同学一起去,没有别的意思。】
几乎是瞬间,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嗯,我知道。】
冷淡的三个字,和那晚在她耳边低语"乖,听话"的江时序判若两人。
江听绾盯着屏幕,又不可避免地回想起那些画面。
她摇摇头,甩开那些不合时宜的回忆。
算了……
既然他这么说,那就坐私人飞机去吧。
她最终回复了一个"好"字,然后将手机扔到一旁。
窗外,京都的夜色如墨,而她的思绪却比这夜色还要纷乱。
飞机明天一早起飞,十几个小时的航程能让她理清楚很多事。
可是......该如何面对那个在亲情与爱情之间,已经模糊了界限的男人。
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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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英国后,江听绾放好行李,闲来无事便回到母校闲逛。
阳光透过图书馆的彩绘玻璃洒落,她站在曾经最常坐的角落书架前,指尖拂过泛黄的书脊。
"jiang!"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当年同系的艾玛惊喜地小跑过来,"真的是你!"
江听绾回头,艾玛是她曾经的同学,性格活泼外向,人也很有趣,总是主动找她搭话,还经常关心她。
当年独自留学原本倍感孤独的她,也被这个小太阳带动得开朗了几分,生活也多了几分乐趣。
江听绾微微弯起唇角,放下手中的书。
她们买了两杯咖啡,坐在草坪边的长椅上闲聊。
江听绾望着远处哥特式尖顶,轻声道:"那时候多亏你经常陪我,不然我可能会更孤独。"
艾玛却突然红了脸:"其实......"她搅动着咖啡勺,"是有人特地找上我,让我多陪你的。"
有人安排的?
江听绾的手指僵在杯沿。
"是个亚洲男人,西装革履的,不过表情很冷淡,他助理给了我一笔丰厚的酬劳……"艾玛回忆道,"他连你喜欢的咖啡口味都列了清单,还每周问我你的近况。"
她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其实换作别人我可能也不会答应,只是我看他对你很了解,没有什么坏心思……”
草坪上的喷泉哗哗作响,江听绾却仿佛听见血液冲击耳膜的声音。
这个描述……
除了江时序,还能是谁?
那些"偶遇",那些恰到好处的关怀,甚至她感冒时突然出现在宿舍门口的粥......
"我还以为是你男朋友呢。"艾玛笑道,"毕业典礼那束花也是他——"
"空运来的蓝铃花。"江听绾机械地接话,"你说是你家乡的特产。"
原来,这也是江时序安排的?
艾玛笑笑,低下头:"他坚持要我以个人名义送......"
原来他一直在看着她,只是一切都太隐蔽,她从未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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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讲台上灯光璀璨,江听绾刚结束致辞,一束蓝铃花便被送到手中。
淡紫色的花瓣上还沾着晨露,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珠光。
可是这次,她捧着花束,心境却不似当年。
她指尖无意识地抚过丝带,和上次一样,没有署名卡片,但她知道是谁。
他大概没想到她会发现吧。
江听绾低头轻嗅花香,心里泛起一阵异样的涟漪。
可是……他们之间。
先不说她能否接受这样的感情,光是想到父亲、母亲,还有霍老爷子的反应,就让她头疼不已。
"算了,先回国吧。"她轻声自语。
逃避终究不是办法。
更何况,她已宣布退居亭月幕后,回到江氏协助江时序,两人朝夕相处,根本避无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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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的相安无事让江听绾稍稍放松了状态。
这段时间,江时序也许是特地给予她空间,又可能是因为忙于政界事务,两人交集甚少。
直到清明家宴。
霍云舒难得从美国回来,餐桌难得坐上一家四口。
清明节,饭桌上都是清淡饮食。
江听绾夹起一筷子清蒸鲈鱼,鲜嫩的鱼肉刚入口,胃里却突然翻涌起一阵恶心。
她心下一惊,不会吧……
但她面上没有显露,只是强忍着不适吃完这顿饭,随即借口离席,匆匆走向洗手间。
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江听绾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流冲刷过手腕。
那晚的回忆不受控制地浮现——月光下的露台,江时序滚烫的掌心,以及......
他宽大的手掌将她的要翻来覆去。
她猛地摇头,试图甩开这些画面。
不可能,她记得江时序明明做了措施,怎么会......
"不舒服?"
低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江听绾浑身一僵。
江时序不知何时站在门口,镜中映出他紧蹙的眉头。
一个多月没有这样见面,他似乎又忙得不轻,可是她的目光不敢停留太久。
她下意识想避开,转身的瞬间却又一阵反胃。
虽然最终没吐出来,但这副的样子已经暴露无遗。
江听绾愈发心惊,出神地想着,如果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