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之亦然。
倘若她像阮妙妙,一开始就想着抢气运过活,那么她现在一定还在傅北泽身旁,不自由,不快乐,甚至渐渐变得自己都讨厌自己。
手机又有新的短信,沈念拿到一个陌生号码。
“沈小姐,我是闻郁承。最后一个请求,请你告诉我她的名字。”
还不死心吗?
沈念回复得很快:你最该问的人不是我。
她把这个号码拉黑。碍眼的人和事,要早点远离。
酒店里的闻郁承,放下手机。他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力气,感受着精气神一点点远离这具躯体。
助理很担心他的状态。
来海城之前,他意气风发,直到太太出事,他像疯了一样。
可现在太太没事了,他的状态反而更差了,就像,就像活死人。
他站在那里,万念俱灰,好像跟整个世界背离,再也没有他存在的一席之地。
助理不知道闻郁承在想什么,脸色越来越白,像会随时昏过去,他不得不打断:“闻总?”
闻郁承像没听见。
助理又喊了一声,然后说:“闻总,太太在楼下等你。她说想回家了。”
闻郁承还是一动不动。
助理感觉自己在跟空气讲话,“闻总……”
闻郁承终于看他一眼,但是眼神像刀子一样,助理大气不敢喘一下。
阮妙妙说回家?哪里的家?他的家还是她的家?
他有家吗?她的家不是在海城?她要回哪里去?
真他妈可笑。这世界就是个笑话,他也是个笑话。
闻郁承连呼吸都觉得不畅,他随手抓起桌上一个烟灰缸,用力一砸。
助理吓得后退了两步。闻总脾气再不好,也没有过这样暴躁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跟太太吵架了吗?
那只有太太能化解,谁也劝不住他。
助理想悄悄退出去找阮妙妙,闻郁承叫住他:“把阮妙妙叫上来。另外,通知律师,准备离婚协议。”
助理整个人都懵了。离婚协议?
可就在前阵子,闻总刚把手里的股份房产转到太太名下。他对太太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
太炸裂。
他忙应下,按吩咐去办。
阮妙妙终于能见闻郁承,她暗暗地松了口气。只要他肯见她,那就还有机会。
谁也别想破坏她的幸福。
尤其是沈念。
阮妙妙在进门前,努力让自己更柔弱更可怜。
刷卡进去时,却闻到呛鼻的烟味,她咳起来,几乎把肺都咳掉。
在沈念夺回了自己的气运后,她的身体一落千丈。现在身体底子已经很差很差。
如果不是她撑着最后一口气晕倒在闻郁承的车旁,她现在也许入土为安了。
这也是她的造化不是吗?
她只想好好地活着,有什么错?但凡有一丝机会她都要紧紧抓 住。
她成功了。
凭着上辈子的剧情,她让闻郁承把她错认为曾经救过他命的人。
他欣喜若狂,小心翼翼地照顾她,疼爱她,没多久就向她求婚了。
她怕引来海城那边的关注,故意低调处理婚事。
闻郁承什么都听她的。
给她无尽的钱财和宠爱,用尽办法救她爸妈,甚至后来要替她报仇,对付沈念。
她本以为,沈念的气运跟她身边那些非凡的男人们有关,只要搞定他们,她的气运就会受损,要报复她就容易很多。
万万没想到,她又一次错误估算了沈念。
现在赔了夫人又折兵。
闻郁承应该是知道了什么,才会对她这么冷漠。
没关系,她只要圆得过去,就不怕爬不上来。
阮妙妙好不容易喘匀了气,一边靠近闻郁承一边带着哭腔说:“郁承,你都知道了是不是?对不起,对不起。医生说我撑不了多久了,我想在死之前告诉你我喜欢你,才会找你。”
“后来,你误会我是她……我小心地守着这个秘密,我很痛苦。”
闻郁承声音很沉:“你很痛苦?”
第224章 放心,我不会离开你
阮妙妙抽泣,“是的,我很痛苦,我每天都很害怕,怕你发现我不是她。”
闻郁承突然笑起来,起初是低声笑,然后逐渐大声,越来越大声,到后面像疯了一样,笑得瘆人。
阮妙妙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她很慌,她没见过闻郁承这样的一面,像个精神病。
沈念到底对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会变得这么恐怖?
可她没有退路了,她必须一条道路走到黑,她再也找不到比闻郁承气运更好的人。
更何况他用心对一个女人时,连命都能豁出去,这才是她真正需要的人。
上辈子,他也是这么对沈念的吧。不然沈念怎么会在跟傅北泽离婚一年后嫁给他?
而且他们的婚礼比傅北泽当初给沈念的还要盛大。
那些想看沈念笑话的人,最后自己才是笑话。
她还记得,她偷偷去了婚礼现场,围观了闻郁承对沈念的爱,沈念那张幸福的脸,把她刺激得快要发疯。
她拿出偷藏在身上的匕首,想趁着一对新人下来敬酒时,做她想做的最后一件事。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人发现。
既然不能毁了沈念,那她就在沈念最幸福的时候,给她添堵,让她一辈子都有阴影。
她把匕首对准了自己的胸口,只要刺下去,这场血色婚礼得有多美。
她发狂地笑着,到最后赢的人是她。沈念再厉害也斗不过一个死人。
然而,在匕首离胸口不到五厘米时,有人攥住了那把匕首。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面前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到了最后时刻,依旧有人护着沈念?
傅北泽这么贱的吗?沈念都抛弃他嫁给别人了,他的尊严就这么不值钱吗?
男人不都是薄幸的,为什么这一个个的,对沈念犹如中了情蛊,情深不寿?
她想与傅北泽同归于尽,反正总有一个垫背的。
但是她最终被带离现场。
婚礼没有任何影响,傅北泽也依然留在那里。
当晚,璀璨的烟花照亮了半个海城,似乎全城都在为沈念的圆满祝贺。
她却像个无处可逃的耗子,走到哪里都要缩着头,她好像得了被害妄想症。
真真假假,她开始分不清她在做梦还是现实,她时常躁郁,把自己抓得总是伤痕,她也时常攻击人,但大多数时候反而被人攻击。
某一天她睡醒,感觉自己睡了很长的一觉,她好像痊愈了。
但是她突然发现,她身边的人跟她一样,都说自己没事。
可是没有人会相信。
她好像也从恐惧到逐渐习惯,她甚至觉得,很安全。
她觉得她不该睡觉,一睡觉就有两个人在争吵,吵得她脑壳疼。
一个接受不了她竟然活成了疯子,一个却说她终于不用再为难自己。
她就这么过着,过着。
直到她看到电视画面上出现了一个人。
那个人明艳大方地答记者问,好像是建成了什么项目,一跃成为海城最厉害的人。
她冲向电视,狠狠刮着蹭着撞着。
四处是尖叫,她失去意识前,只记得最后的电视画面,那个人朝她笑着,“人这一生很长,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的贵人。”
等她再睁眼时,她回到了跟随她妈妈搬进沈则辉家里的那天。
她以为她掌握了剧情,谁知……
阮妙妙猛地从记忆中抽离。
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太痛了。上辈子太痛了。
她必须牢牢抓紧闻郁承这张牌。她现在唯一的牌。
然而,当她看向闻郁承时,竟发现他已经不笑了,而是正在盯着她,像秃鹰盯着猎物,阴森而冷冽。
阮妙妙打了个冷颤,她压下那股恐惧,哭着说:“郁承,对不起,但我爱你啊,不要离开我。”
闻郁承的声音像从地狱传来,“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
我只会拉你下地狱。
阮妙妙直觉很不对劲,为什么感觉越来越冷?
她不安极了,“郁承,”
下一秒,闻郁承朝她伸手,却是掐住她的脖子。
阮妙妙只能发出惊恐而嘶哑的声音,她看到闻郁承的眼里只剩下癫狂。
他看着她脸上那颗痣,“你说你痛苦?有我痛吗?”
他一点点加重力道,阮妙妙“呜呜呜”地喊着,她觉得她看到了阎王,来索她的命。
在她就要翻白眼时,闻郁承猛地松手。
阮妙妙往后栽去,像死去又活过来,她用力呼吸,喉咙又辣又疼,发不出一点声音。
闻郁承才动了动,她就条件反射地往后缩,拼命地摇头。
不是这样的,这不是闻郁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