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沈念抱出温泉,细致地擦干水渍,又帮沈念涂了身体乳。
她依偎着他睡,完全依恋的状态。
他很满足。
假如外室都当成他这样,那么正室将毫无意义。
霍钧尧搂着沈念,目光又放在她给他的戒指上。
他给戒指拍了一张照片,但是绝对不会炫耀地发在任何地方。
那几个都盯着他,他知道。那就一直盯着吧,什么都猜不到才最闹心。
他不该贪心了。但是一想到很快又离开海城,还是一股子幽怨。
没办法控制。
好在沈念都懂。
他退后几步又有什么所谓。以前从来不屑以退为进,现在领略了个中奥妙。
霍钧尧舍不得闭眼,他亲沈念的额头,亲她的脸。她在睡梦里被他打扰,嘤咛了一声。
他小心地拿着手机,点开他的个人记事本。
没有人知道他这个习惯。
但是里面已经记录了很多很多。从见沈念的第一面开始,一直到现在。
晦涩的,不见天日的,艰辛的,被侮辱的……各种,他写得没有任何保留。
今天的,他写得格外温柔,也很美。
年年今夜,月华如练,长是人千里。
词是悲的,他是喜的。
只要沈念在。
霍钧尧又把沈念改过的昵称改了,就一个念字。
他还有好多事想和她一起做,以前觉得是梦,现在这个梦就在他身旁。
许沉樾觉得他用半生换的幸运,霍钧尧又何尝不是。
他觉得自己比许沉樾难多了。
今夜,很多东西都能释怀,放下。又有很多东西被热烈期待。
霍钧尧给在港城的助理发了一条消息。
如无意外,明天晚上,念基金的计划就会放在他的桌上。
并非与人分享,而是静静地,不宣扬地去做某件事,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霍钧尧凝视沈念的睡颜,这一刻好像得到了全世界。
番外 你看台上的光,我在看你
星光熠熠。
颁奖礼正在举行。
这场业内盛事今夜不知会惊艳多少人的眼睛,也不知会留下多少星辉,妆点午夜的梦。
戏中人的提名片段一出,犹如诸神之战。
镜头对准就在现场的他们,粉丝掀起了阵阵热浪。
即便都很优秀,却也有出彩得仿若横空出世,石破天惊的存在。
当颁奖嘉宾笑着揭晓大奖得主,喝彩声与掌声几乎震破会场。
名副其实的最佳男主,何之恒。
他实在让人惊艳。
今晚的他,仅仅是最简单的白衬衫与黑西裤,就已秒杀无数。
一如他出道时的俊逸清冽,带着淡淡的疏离感,漫不经心的一笑,惊扰流年。
时光并未苛待他,反而赋予他区别于少年感的醇厚,如同他身上的白衬衫,于从前是纯粹,于现在是质感。
各有风景入人心。
刚知道他的新粉丝也许会被他的颜值身材吸引,刁钻一些的会被他的演技收服。
而陪着他一路走来的老粉,却发现他变了很多。
还是那个少年,又已经不是那个他。
他好像对这个行业没有任何留恋,但忽然间又有了该营业的责任感,并且很拼命。
听说拍完《同行》,他很久都出不来,虽不是他大银幕上的第一个角色,却是最浓墨重彩的一个。
他陷得很深。
在这个角色之后,他一度静默了很久,没有接戏,也没有其他安排。
大家都很害怕,男神是不是萌生退意。可他还这么年轻,正当年啊。
比那一茬茬的鲜肉好太多,他站在那里,就是光。
还好,今夜他来了,一举摘得最佳男主。他的第一个大银幕奖。
他即将迎来全盛时期。
可是他走上台,依然保留着他独有的疏离感,没有太激动,也没有很欣喜,仿佛朝九晚五的下班族,顺便来领个奖,而已。
他平静而缓慢地说着得奖感言,礼貌地感谢他的粉丝,感谢公司和经纪人,感谢家人朋友。
轻微的停顿后,他的神色氤氲温柔,眼神快慰如清泉流淌过山间,声调微沉似拨过的弦又急忙收住,他说:“我从没想过要有什么成就,从来按部就班,随心而行,也无谓什么位置,能走多远,但是有人告诉我,去做好和做自己并不冲突,我想拼一拼,站在一个能让她一眼就看到的地方,双向奔赴。”
“很幸运,我做到了。我应该可以跟她要礼物了,也终于可以好好爱了。”
掌声震耳欲聋。
男神这该死的示爱!他的上进心呢?他的拼劲呢?但是真的好甜好感动怎么回事。
那个被他爱着的人该有多幸福。
无人知道,倒数第二排的角落位置,戴着墨镜穿着t恤短裤的女人,正在见证他这自曝的一幕。
不意外也不奇怪,就是觉得……不太乖。但想想也就理解,憋久了委屈了,才会这么想宣告全世界。
他是真的,恋爱脑。十八岁的他是这样,二十八的他依然这样。能保有这种纯粹,也是一种本事。
她随大家一起鼓掌,人群沸腾,唯爱无声。
何之恒不知道她来了,他以为的遗憾她才不想发生呢。什么时候都可以不在,这样的时刻她一定会在。
她的大明星,她的学长。
她得好好想想送他什么礼物了。她翘着唇角,一直注视那个白衬衫黑西裤的身影。
一排之隔的斜后方,同样戴着墨镜穿着黑色t恤的男人,也在一直注视她。
大概生命中再没有这样的机会,能让他在离她最近的地方,安静灼热地看着她。
人群替他遮掩爱意,既怕她发现,又想她发现。
时间根本不是良药,它会让一些无疾而终的东西越发难以控制。
在某个汹涌雨天,又或是暴晒午后,甚至是认真做着事情的突然一瞬,一不小心触及就疼。
他做了很多很多关于她的梦,像一个个美得不真实的泡沫。
他梦见他和她的盛大婚礼,半城的烟花都在为他们庆贺。
他梦见他给她戴上定制的戒指,戒圈里他们的名字缩写连在一起,不分你我。
他梦见她白皙的手臂绕在他的脖子上,被他吻得没办法,喊了好多声“老公”。
他梦见他们在一起,他无比眷恋地搂着她,享受亲昵的清晨黄昏。
梦境太美,他不想醒。一睁眼就被打回原形。
他以为自己病得不轻,但也不想积极寻求办法。
他吸烟比以前多了。沉默的时候也很多。就让这失心的病一直无药可解,反正,也没有比这更坏的了。
直到助理告诉他阮妙妙的消息。
她变得越来越疯,即便关在精神病院也依然是最吓人的一个。
那边让他将阮妙妙转院,让他必须去一趟。
他以为阮妙妙不记得任何人,然而一见到他,阮妙妙癫狂嘶吼,然后又大笑不止:“闻郁承,原本你该赢的,谁叫你不听我的,谁让你想起她?活该你什么都没了,哈哈哈哈哈!”
“你以为你这辈子还是她老公?你当沈念是什么好东西?你以为她会爱你吗?她看都不想看到你。她多的是男人。”
“傅北泽也是个白痴,被沈念白玩两年还念念不忘,不过他比上辈子聪明了,这辈子没娶那贱货,也省得离了,哈哈哈!”
阮妙妙的声音越来越尖,那刻薄的脸像干枯的树皮,“你们这些又贱又蠢的窝囊废!被沈念这贱女人耍得团团转,她吸干了你们的气运就换人,你们还跟她玩深情,真好笑啊!”
“沈念,你个贱女人,我还没输,我没有输,我死都要拉你下地狱!”
阮妙妙抓狂乱砸,面容可怖,十指沾血。
闻郁承一步步走过去,眼神冷厉,他竟然跟个疯子对话:“你说谁是沈念老公?”
阮妙妙两眼瞪得铜铃大,“个个都是她老公,她老公最多了,贱人贱人!”
闻郁承用力抓扯她头发,像在薅杂草,阮妙妙痛得大吼:“好好跟我过不就行了,是你背叛我!你不是爱她吗,我让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能跟她一起!”
她犹如陷进了异时空,说一大堆奇奇怪怪的话。
闻郁承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但他一直在那里听,没让任何人打断阮妙妙的疯言疯语。
他听到和他的梦高度重合的盛大婚礼、那半城的烟花、还有他们对戒里的缩写图案,原来是沈念亲手创作的……
还有很多他没梦到的事情,后来他们又回到相遇的地方,建了一个小型广场,再后来,沈念很久没有消息,等阮妙妙再次见到她时,是在杂志的专访里,沈念以妈妈的身份作为受访者。
几年后,她更加低调了,似乎与世隔绝。还是在闻郁承的生日,才勉强答应他,携一对儿女上家庭综艺,只做一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