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寄风面对赵屿这次的做法,没作声。
有人替他省去麻烦,他干嘛要阻止?既然老张这边没有问题,他转身就走。
谁料刚走出两步,整个人身体倒悬,被赵屿抗在肩膀上带走。
赵寄风头朝下,脸和脖颈涨得通红,不知是充血还是被气的。
“喂!臭小子,你做什么?”赵寄风试图从赵屿肩头下来,但是无果,“赵屿!你他妈放我下——”
“啪”地一声,身后传来打屁股的声音。
赵寄风这下脸烧得真像只煮熟的虾子一样了,他又气又恼,羞愤地说:“你他妈……”
“啪”又是一声。
赵屿再次在赵寄风屁股上落下一巴掌。
路过的人对这一幕充满好奇,纷纷看过来,赵寄风觉得实在太丢人了,咬牙切齿地捂住了脸。
好在距离赵寄风租住的房子不远,走了没一会儿就到了。
到了以后,赵屿直冲卧室,把赵寄风丢在床上。
还没准备好骂人,赵屿的吻先一步过来。
压在赵寄风身上,将近一米九的大高个,压得他短时间根本动不了,这吻又来的急,吻得很凶,夹杂着怨气。
“呜……”
赵屿咬了赵寄风的舌尖,他吃痛地皱眉,不甘示弱地回咬了一口,一股铁锈味充斥在口腔内。
混着血的唾液挂在唇边,赵寄风用手背擦去,刚准备张口骂,但在看到赵屿那双泛红的眼睛时,生生卡在喉咙里。
“你想要的解释,我现在没办法给你,你能不能再等等我?”赵屿红着眼眶,表情却倔强,“不要喜欢上别人,不要赶我走。”
赵寄风别开眼,回顾那些痛苦,他真的不愿再重复一次,他说:“我等了你很多年,赵屿,我在不知道你任何情况下等了很多年。”他的泪腺在发烫,但他不想在赵屿面前失态,“我现在不想等了,听懂了吗?谁他妈也别叫我等他!”
“不行,不行!”赵屿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声音发着抖,“你不能不要我,你捡了我,你要负责。”
赵寄风突然被赵屿这种不讲理的态度激怒,他控制不住地对着赵屿低吼:“是我不要你吗?是你他妈的不要我!六年了赵屿,哪怕你给我写一封信告诉我你在哪儿,什么时候回来,我也能接受,而不是要我像个傻逼一样等着你回来,等着你不知归期,等着你不知生死!”
一切怨愤,在赵寄风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赵寄风才意识到原来他并没有自己以为的不在乎。
这些年来赵屿成了他的心魔和执念,如今这些话说出来,他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赵屿在最后一刻仍不肯说,赵寄风感到失望。
第二日,赵屿在沙发上醒来,已不见赵寄风的人,但空气中仿佛还残留赵寄风的气息。
心脏的位置传来刺痛,巨大的痛苦几乎令他无法呼吸。数年来在他脚下的薄冰终于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冰面裂开,他直直坠入水中,黑暗和寒冷包裹着他。
第52章
那天赵寄风走之前,去了一趟老张的家。
许是还睡着,赵寄风敲完门有一会门才从里面打开。
老张打着哈欠,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有一块淤青,身上还是穿的昨天的衣服。
赵寄风提了点东西,说:“我来替我那个逆子给你道歉来了,老张,昨天的事真是对不起,他其实没有恶意。”
老张似乎大脑宕机,原地怔了很久。
“昨天什么事?”老张给赵寄风让出路,“你先进来,昨天你送我回来的?我断片了,一点都记不得了。”
“一点都不记得了?”赵寄风将信将疑。
老张倒了杯水,张嘴的时候怪叫了一声:“我的脸怎么这么疼啊?”
赵寄风笑着摇头,他要走了,同老张做了最后的告别。
赵屿在赵寄风租住的房子里等了三天,之后接到翟先生的急报。
“翟先生的情况不太好,我们最好赶快回去。”赵屿的助理辛泽赶来,拿着已经收拾好的行李。
辛泽就是那天送老张回去的司机,他站在门口,看到赵屿脸色很差,眼下的乌青说明他这些天都没有睡好。
他对那个人相当执着,辛泽只怕他不肯回去,关键时刻不在,这么多年付出的心血便都功亏一篑,一切都完了。
赵屿坐在床边,揉了揉剧痛的太阳穴,看了眼辛泽的脸色,说:“你也不用这么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我已经定好机票。”辛泽说。
“定了几张?”
“两张。”
赵屿沉默片刻,说:“辛泽,你留下,我自己去。”
“你要我做什么?”
“找到赵寄风,随时报告他的情况。”赵屿站起来,一时间竟眼前一黑,差点栽倒,扶着墙缓了一会才无事,“不要让他知道,也防备一下,别让其他人的手伸到他那里。”
“好,我会办好这件事。”辛泽说。
“你去吧。”
赵屿拿过行李与机票,动身前往苏黎世。
林家骏现在在港城经营一家店,生意还算不错,阿广去了外地,两人都洗手不做了。
在外地闯荡的阿广,听说了赵寄风要回来,连夜赶回港城,同家骏一起在车站接人。
家骏还是老样子,只不过阿广瘦了许多,也黑了许多。家佳上来就抱住了赵寄风,小丫头长成了大姑娘,靓得很。
他们虽然有联系,但也多年未见,仔细看看,家骏同阿广的眼睛里都有些湿润。
“风哥,你憔悴了好多。”家骏说。
赵寄风拍了拍他们两人的肩膀。“走吧,回家说。”
三人坐上家骏的车,回到赵寄风原来的住所。
这些年一直留着这个老房子,开门有点久未住人的霉味,但家具上却并无灰尘,想来,是家骏常找人来打扫。
也亏他有心。
“风哥,你先休息吧,晚上咱们老地方见。”家骏说。
“好。”赵寄风正好也有些疲倦,从昨夜到今天下午为止,他一直都无法入睡。
晚上,他们在海哥排挡吃饭,给赵寄风接风。
聊了这些年的变化,真是日新月异,也说机会多,遍地都是黄金,到处都是机会。又聊到以前,难免提到赵屿。
“阿屿这小子,可变了不少。”家骏说。
赵屿以前穿衬衫,和现在穿衬衫,可完全不一样。一些气质,可不是穿名贵衣服就能装出来的。
“我都没敢认,像当红的大明星似的。”家佳补充道。
“当时我正巧回来,也没敢认,成熟了不少。”阿广说。
“我知道。”赵寄风啜了口啤酒,漫不经心地说,“我见过了。”
“风哥,当时阿屿求我告诉你在哪儿,在我家门口站了一晚上,后来阿广又灌他酒,我看他实在可怜,就告诉了他,也没必要搞得老死不相往来对不对?”家骏解释道。
他有些不忍,看着赵寄风同赵屿的关系弄成这样。
“我知道,家骏,我没怪你。”赵寄风说。
“风哥,你这次回来,是不是不走了?”阿广问。
赵寄风沉默地呷着啤酒。
不,他不打算留下。
良久,赵寄风看着家骏说:“我想把他留下的房子卖了,家骏,这件事麻烦帮我去办。”
“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些。”家骏说。
三人干了一杯,敬久别重逢。
赵屿自机场出来,翟先生的管家等在外面。
“父亲呢?”赵屿问。
“翟先生现在在医院。”管家把赵屿的行李放进后备箱。
“带我去。”
“翟总……我觉得你还是先回家一趟,洗个澡再去比较好。”管家打开后车门,“现在医院有太太在,你不用担心。”
赵屿坐上车,从后视镜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眼下乌青,眼睛里都是红血丝,面容憔悴,四天没刮的胡子已经长出了很多。
但这副样子去见他不是正好吗?
“彭叔,现在就去。”
到了医院,赵屿朝他的继母点了点头,走到病床前。
该做的戏要做足了,才能使人信服,可也不是完全做戏,他很痛苦,只不过并不是为他的父亲。
医生说,已经脱离危险,但再来一次,可能撑不过去。
夜深了,病房里很安静,静到能听见微弱的呼吸声。
赵屿站在窗外眺望远方的夜空,他不能在这时候离开,但他心里始终牵挂着九千多公里外的那个人。
再过一段时间,他就可以彻底解脱。到那时,阎封止答应他的事就要兑现。
第53章
医生说的还是乐观了,翟老先生身体每况愈下,能清醒的时候已经很少了。赵屿掌握了大部分生意。翟父知道他的小儿子没有才能,便把赵屿看的很重,一直是当他的继承人培养。
如今,终于彻底放权。他的第二任妻子孟氏尽管曾试图阻止,但她发现她没有能改变她丈夫决定的能力,自己的儿子又是个不争气的,到了这一步,大局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