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诗琪不知道哥哥们去武青的目的,以为他俩为了工作呢,陈则走前是这么找的借口,他们给她买了好多东西,零食玩具小裙子,江诗琪高兴惨了,笑得合不拢嘴。
小孩儿直脑筋,她不会深究两个哥哥冷战背后的深层原因,他们又好了,而且比以前更好了,她乐得走路都在蹦跳,甭提多乐呵了。
听到他们出去玩了,江诗琪人小鬼大,拉着陈则叨叨,说唐云朵他爸妈前阵子也出过玩了,夫妻补蜜月呢。江诗琪悄悄好奇,问贺云西:“你会和我哥结婚吗?”
这个问法不太对,江诗琪机灵,歪着脑袋琢磨两下又改口:“你们能结婚不?”
贺云西坦白:“国内结不了。”
“那你想结吗,跟我哥。”
“那得看你哥。”
“你呢?”
“想。”
江诗琪用手捂着嘴巴,生怕贺云西不懂,偷偷摸摸教他:“你们可以去国外结,有的地方可以的。”
贺云西顺势点头:“成,那我多找找。”
一场虚惊足以改变很多,回到武青两个月后,陈则果断做了个决定,将老房子挂牌,准备卖掉换新。
做这个事前,他和贺云西、家里都商量了,临时的想法太仓促,可他的出发点靠谱,结合了现实才做的决定。
一是趁着房价高,能卖就赶紧脱手;二是小城市步梯房不适合一家子居住,江秀芬老了,再过几年估计就彻底爬不动楼了,届时会很麻烦。
最重要的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个房子留给陈则着实不算美好,甚至算得上是厌恶,之前是没办法只能住这儿,如今有别的选择了,陈则当机立断,极快就下定了决心。
对此,大家都不反对,祖孙俩对房子没感情,陈则在的地方就是家,就是睡大街都行,而贺云西就更支持了,见陈则来真的,立马提出让一家三口先搬对面302去。
卖房需要时间,短期内很难以理想的价格出手,除非大降价,而且挂售期间最好将房子空出来,稍微收整一下更容易出售成功。
贺云西其实也有同样的打算,等后面也会将302出售,但是还不急,目前没找到合适的新房。
他想和陈则买到一个小区,最好当邻居,或是上下层,这样以后两家挨得近,时刻都有照应。他没明着说,暗着试探陈则的口风,陈则听出了话里的深意,脱口说:“怎么,要赖我一辈子?”
贺云西问:“可以吗?”
陈则故作犹豫:“再看。”
对于卖房换新房这事,最期待的是贺女士,当得知他们要换地儿,贺女士大力支持,高兴到语无伦次。
贺女士不喜欢新苑,要不是因为贺云西要留下这里的房子,302早被卖掉了。
“为什么以前不卖掉??”陈则说。
贺云西讲:“早卖了,就回不来了。”
房子卖了,就没理由回来了。
陈则想得通这里头的逻辑,猜到了,望着对方,良久,似是而非说了句:“心眼挺多。”
没人反对,后一个月,找个晴朗的天,一家人从斜对面304搬到302,离开那天,陈则在属于何玉英的主卧坐了大半天,朝着何玉英的照片,过了很久,扯了扯嘴角笑道:“看到了吧,我没步你的后尘,不像你们那么失败。”
最后,他将何玉英的照片摁倒覆桌上,低低说:“走了,以后我就不管你了。”
他们只搬走了日用品和衣物等用得着的东西,余下的都留着了,贺云西帮着处理,陈则当起了甩手掌柜。
主卧的杂物被清空了,搬走没意义,还不如扔了,省得占空间。
江秀芬背着陈则把相册那些搬到了二爷房子里,即便那两口子生前不当人,可多少是个念想。
陈则睁一眼闭一眼,不在乎,爱留不留,他不管了,真放手了。
旧房三两天卖不掉,新房还没影儿,店里的账收得差不多了,头等大事就是还账,清空所有的债,接着剩下的存卡里,以便日后周转。
这年重阳,陈则最后一次见到方时奕,依然是对方找上来,可与以往不同,这回不再是死皮赖脸求和,是来告别的。
方时奕似是遇上事了,整个人憔悴,气色极差。陈则漠不关心,冷眼面对,直到对方离开都没给个正眼。
也是那一天,当夜,一场变故前悄然而至。
陈则消息闭塞,忙着打理五金店,没空关注外界的动静,还是后面偶然听到别人谈论才晓得。
方时奕出车祸了,至今重伤昏迷不醒。以及当时车上还有他父母和周嘉树,后排的方爸没系安全带当场死亡,而林曼容和周嘉树,貌似伤势都不轻,没好到哪儿。
第85章
传闻闹得沸沸扬扬, 已经遍布和平巷,不知是谁讲出去的,反正很多街坊邻居都对此略知一二。
方时奕是和平巷的名人, 是这儿飞出去的金凤凰, 他们一家子声名在外, 绝对是周围普通人十分艳羡向往的家庭, 放眼周边,可找不出第二个比方时奕更厉害的年轻人了,也没有第二个方家。是以,这桩意外忽而之间就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无人不为此惋惜感慨。
据说, 之所以会发生那场车祸, 是因为方时奕的工作室遭遇相当麻烦的困境,好像是经由他们设计的哪处建筑存在质量问题, 工作室本来一开始没被波及,可也被敲打了一番,方时奕为此焦头烂额,费尽心力才得以安全落地,方时奕是为了赶回庆成市收尾, 计划当天乘坐晚上的飞机连夜过去, 结果运气差, 高速路上出了意外。
而方家父母为何会在车上, 大概也是一起过去帮着处理事端的,毕竟方时奕开公司, 林曼容他们可没少为儿子出力,夫妻两个在庆成市有人脉资源,这时候必定得倾尽全力用上, 不然一个解决不当,自家儿子面临的可不是亏钱损失那么简单,那极有可能是要被相关部门问责,指不定会吃上公家饭。
至于周嘉树,没人了解他,只当他是方时奕的朋友,倒霉碰巧在那个车上而已。
大邹八卦,寻思陈则和方时奕关系铁,情谊深厚,把打听到的一股脑全抖落。
林曼容是四个人里受伤最轻的,流了血,胳膊断了。周嘉树呢,腿没了,他坐的副驾驶座,或许是出事时人下意识的避险反应,方时奕只顾着他那边,却把副驾驶座那一方甩出去挡着迎面的车辆了,急救人员赶到时,周嘉树两条腿被变形的车身死死压住,费了老大劲儿才把人救出来。
应该是急救不及时,加上受伤严重,周嘉树的双腿没保住,以后想要站起来恐怕难了。
“还伤到脊椎了,这一截。”大邹在自己身上比划,指着腰那一段,“这玩意儿出了毛病,再有钱都没辙,下.半身铁定是废了,唉,多年轻一个人,貌似才大学毕业没两年吧,真是遭罪,造孽哟。”
无从探知传闻的真假,更没兴趣探知,陈则听听就过,不关心外人的遭遇。
何况之前还搞得很不愉快。
他不会为此感到难过伤心,或是痛快,全都没必要。
倒是贺女士,一周后她与这边通视频,提了一嘴这个。
前尘旧怨、千言万语,出口都化为叹气,曾经贺女士恨,打心底里巴不得他们遭报应,可如今报应灵验,她不觉得有半分的舒畅,尤其得知方时奕像当初的何玉英一样,难免五味杂陈。
所有的根源,不过都是来自于贺爸他们,来自上一辈,其实和后生们有多大关系呢?那些是非就不该传下来。
贺女士思想早拔高不止一个境界了,她半脱离了凡尘世俗的枷锁,在电话那头说:“都过去了,别去管,你们俩啊,安生过你们的。”
贺云西对此更不在意,他的重点有些偏,放在了方时奕走前竟然又找过陈则这上面。
这人爱乱吃味,挺会爬杆上架,以为方时奕又是来做什么的,陈则也没提过,于是揪着这个不放。
陈则精力都在店里,起先没领会到他的意思,便也没咋表态,轻飘飘的,很是风轻云淡。
贺云西没完没了,就是不明着说,讲反话蛮有一套,问他:“好歹也是老熟人,要不改天挑个空挡去医院看看,多少给个情面。”
简直酸得没边了都……陈则没见过他这一面,一下子都愣了愣,而后迟钝转过弯儿,顺势逗弄他,装作直脑筋接道:“可以啊,看你,我都行。”
贺云西登时脸色都变了,那会儿还在店里,倒没表现出半点异常,等回头夜里了,把人压床上绑起来,动都不给动,逞凶装样地咬牙威胁:“想提上裤子就不认人?”
陈则躺着,不反抗,拖着声音反问:“要怎样?”
“我清清白白跟你,玩了那么久,白玩是不是?”贺云西讲得直白,话可太不委婉了,搞得好似陈则强迫他又始乱终弃一样,让人耳根子都热。
“啊。”
“想都别想!”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