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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她喊的是我,我的坚持不代表你的心意……”
  说到底,还是对这份试用期的感情的不自信。
  桥桥从没说过喜欢他。
  距离喜欢和爱,或许还有挺长一段路要走。
  让他带着这个没准备好的、不成型的“武器”去打仗,任他在商场上多叱咤风云、胸有成竹,都不免感到心底发虚。
  “我陪着你,还不够证明我的心意吗?”
  温惊桥摆明立场道。
  毫无疑问,他绝不会带一个不相干且无感的人,去见他的家长。
  傅寂深如愿得到底牌,眉眼疏朗舒展:“够。”
  片晌,二人在商场南门的停车点下车,远远就见到董轻和宋玉雪坐在咖啡馆窗边的位置。
  他们两人穿得正式,并肩而行,且没戴口罩,色调也很配,温惊桥礼服主色是月牙白,傅寂深则是藏蓝色,剪裁得当的高定完美衬托出他们的身形与比例,所过之处几乎万众瞩目。
  主要也是大夏天裹得这么严实,属实很少见。
  傅寂深掀起门帘,推开玻璃门,与温惊桥来到咖啡馆内。
  倏地,前者抬手挡住后者的脸。
  “有人在拍。”
  温惊桥便捂着脸,到前台要一间包厢。
  幸而独立包厢还有剩余,他定好后,给董轻发去消息,让她和小雪按着包厢号找过来。
  等人进门,温惊桥解释道:“妈,傅寂深算是半个公众人物,你们和他一起被人拍到的话,会影响到你们平时的生活。”
  “理解理解。”董轻微笑道:“小傅比我想的还厉害嘞。”
  傅寂深沉声道:“谢谢。”
  他打开菜单,如同回到旅游时那般,殷勤地照顾她们:“伯母,您想喝点什么?”
  温惊桥对来的服务员道:“提拉米苏每人一份,草莓蛋糕两份,奶茶、果汁各一杯,卡布奇诺两杯。”
  服务员笑道:“好的,先生,请稍等。”
  室内安静一瞬,董轻并未立即挑明来意。
  待到服务员端上甜品和饮料,她也依旧不动声色。
  温惊桥一言不发地吃着提拉米苏,傅寂深慢饮着卡布奇诺。
  宋玉雪却无心吃喝,在旁看得干着急,她拉着董轻的胳膊:“妈,你找寂深哥想说啥呀?”
  董轻拨开她的手:“吃你的蛋糕,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管。”
  “奥。”宋玉雪低下头。
  温惊桥放下勺子,温声问:“妈,你想和傅寂深聊什么?”
  董轻叹息:“儿子,你和小雪去外面,我跟小傅单独聊。”
  温惊桥挑眉:“我也不能听么?”
  “嗯。”董轻投以安慰的眼神,笑容温婉而柔和:“带你妹妹到隔壁饰品店逛逛。”
  温惊桥看向傅寂深,傅寂深在桌子底下紧握住他的手,又缓缓放开。
  “去吧。”
  傅寂深忽然有种预感,伯母会告诉他一些秘密或是嘱咐他一些话。
  包厢里只余两人时,董轻才直言道:“小傅,我想知道,你对我儿子是认真的吗?”
  傅寂深神情凛然,郑重其事地颔首。
  “我用我的性命发誓,我对桥桥是真心的。”
  话落,他静静地等待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董轻说:“其实,我在洱海时,就看出你们的关系不同寻常。”
  傅寂深诧异地挑起眸光。
  董轻抓着果汁杯子,一双手比大都市里的家庭主妇要枯瘦得多,却很有力量:“一开始,你看他的眼神让我心慌纠结又害怕,但我观察下来,我儿子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要比和我们在一起都自在开心,我从没见过他那么放松惬意的样子。”
  她说着,面上露出一副懊悔自责的表情,眼眶也泛起红:“说来可笑,我自从再婚后,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分给桥桥。”
  傅寂深给她递张纸巾,董轻接过擦擦眼泪,回忆着道:“他九岁开始一个人照顾自己、上下学,小学离得又远,每天要来回跑两趟,起初晚上小腿都是肿的,小雪她亲爸宋珩还常常躲懒不烧中午饭,学校里学生也排挤桥桥,抢他的零花钱……我要带着襁褓中的小雪上班,没钱转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桥桥受罪,没办法,我没权没势,还太懦弱了。”
  “后来,桥桥上了初中,成了住校生,跟我就不亲了。”
  董轻倏然捂住颤抖的嘴唇哽咽起来,这些话她压在心里太多年,第一次跟人吐露,情绪不禁有些激动。
  “但我知道,根本原因不是住校,我那时候真的太软弱了,狠不下心跟宋珩离婚,总想着,离了我要拉扯两个孩子,更难吧,但就因为这样,我把我的亲生骨肉越推越远。”
  她眼泪掉得很凶,吸吸鼻子道:“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直视桥桥的眼睛,怕他恨我。”
  再听一遍桥桥的过去,傅寂深心脏始终紧紧揪着,有种咽喉被利爪扼住一般无法呼吸的痛。
  深邃的双眸不自觉一片猩红。
  “桥桥很聪明,学习很好,考上了重点高中、京海大学,再是毕业进了你的公司,我却再也没见过他笑。”
  董轻抽噎着:“每次回到那个‘家’,他都把自己关在房间。我跟宋珩吵架,他也劝过我很多回,但我一次都没听他的话,甚至回避这个问题……我愧对桥桥,又不知道该怎么弥补,我以为这辈子都修复不了我和桥桥的关系了。”
  “直到今年……我们母子的关系才终于缓和,好转。”
  董轻泪眼通红,却是浅浅地笑起来:“我也才重新看到一个会笑、会玩、会谈恋爱的桥桥,所以我就想,小傅你是男人也无所谓,只要我儿子喜欢,高兴,我就没有任何意见。”
  傅寂深听到这里,默默地长舒一口气。
  他看到过桥桥很多面,快乐、愤怒、难过、恐惧、惊讶、厌恶、冷静、聪慧、善良……比任何人都要更清楚彻底地认识桥桥。
  也只有他见过桥桥哭泣和爽到的样子。
  “但作为他的妈妈。”董轻擦干泪水,正色道:“我有三个要求。”
  傅寂深收敛思绪,把头一点:“伯母,您请说。”
  “别让他伤心,也别伤害他。”
  董轻直直地望着傅寂深道:“将来你们年纪大了,我不在了的时候,你也要陪在他身边,你能做到吗?”
  傅寂深掷地有声:“我能。”
  “桥桥成长过程中所缺失的所有的爱,我也会千倍万倍地补给他,请您放心。”
  董轻听他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便欣慰地道:“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就好。”
  傅寂深沉沉道:“桥桥前二十多年过得很不容易,余生有我在,我不会让他再吃一点苦。”
  话题到此结束。
  董轻面色有些不自然:“我对你说的这些……”
  傅寂深道:“我会有选择地告诉桥桥。”
  “嗯。”董轻抿一口果汁:“谢谢你,小傅。”
  傅寂深摇头:“应该我谢谢您才是。”
  董轻笑了笑,端起杯子和他碰杯,一切尽在不言中。
  从此,她儿子便不再是孤单一个人了。
  约莫一刻钟后,董轻的眼睛不再通红,傅寂深便去结账,继而和她一起去找温惊桥。
  温惊桥正给宋玉雪买衣服,宋玉雪一见她妈妈,就迎过去:“妈妈,寂深哥,你们聊得好久啊。”
  “等急了?”董轻笑道。
  宋玉雪嘻嘻道:“没有,哥哥给我买了好多漂亮的发卡发绳,还有连衣裙。”
  董轻说:“你哥对你这么好,你将来可要对你哥好点。”
  “那当然!”宋玉雪拍拍胸口道:“我会像孝敬妈妈一样孝敬哥哥。”
  温惊桥失笑:“那我也算是老有所依了。”
  他瞧着傅寂深和董轻状态轻松,不像是谈崩了的样子,便冲着男人扬起眉梢,傅寂深稍稍勾唇,而后趁着董轻和宋玉雪看衣服,就凑近他的耳边低声道:“咱妈同意了。”
  “……”咱妈?
  温惊桥略为无语地瞪他:“你改口可真快啊。”
  董轻这么轻易就许可他们在一起,倒是非常出乎他的意料。
  看来,她的改变是由内而外的,也不再因循守旧,比他想得要开明得多。
  傅寂深英俊的脸上漾着笑意:“我母亲若是还在,你也可以这么叫她。”
  “她肯定很乐意听你叫。”
  温惊桥低咳一声:“你克制点。”
  “我已经很克制了,宝宝。”傅寂深短暂地拉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看它跳得多欢快,我现在只想抱着你狂奔几圈。”
  他们之间没有了最大的阻碍,想来离注册登记不远了!
  温惊桥仿似受到感染,弯起眼睛,都没想着抽回手。
  他同傅寂深咬耳朵低语道:“回去给你抱个够。”
  董轻在镜子里瞥到两人互动,笑得格外愉悦。
  当天,他们四人一起逛完商场,傅寂深请母女两到他的别墅做客,管家一见是傅总的丈母娘,便使出浑身力气铆足劲地招待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