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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懂她特意起了个大早,赶在衣服没有送出去前,俏咪咪把礼服换到了化妆间。
  挥舞小剪刀一顿操作,成功将礼服变成布条后透过镜面看到万俟濯的惊悚感。
  “姐姐这是在干什么?”
  咣当——
  书窈手一抖,直接将剪刀掉到了地上。
  慢吞吞扭头。
  书窈:“……”干什么,不是显而易见吗?
  书窈咬咬唇,可能想出这个方法已经够绞尽脑汁了,总之她有点想不出敷衍或者说解释的话。
  果然脑袋一热,脑门一拍想出来的方法多半都是馊主意。
  俯仰之间,万俟濯眼尾缀着的两颗红痣也随他上挑的弧度轻轻晃动。略显苍白的面容几乎与身上纯白燕尾服
  融为一体。
  像是冬天落在肩头的薄霜,一抖、一拍就会消失地无影无踪。
  自上次那事后,书窈没办法面对自己强迫万俟濯的事实,再加上万俟濯突然展现出来的主控权,让书窈生出了一种不可控的脱轨感。
  书窈之前一直以为在和万俟濯的这场做恨关系中,她是占主导地位的,可是突然有一天发现,万俟濯其实很轻易就能道破她的防线。
  就像他明明很清楚地知道她在引导柳慧善干坏事,却隐而不发,暗示他们都有彼此把柄的同时,还想拉万俟枝下水。
  惊悚感时至今日,依旧在书窈心中留下了不可破灭的印象。好在睡觉真的有点用,原本应积郁在心中的坏情绪,已经能自己缓慢消逝。
  兴许再睡几次,她就能完全恢复正常也不一定。但书窈肯定是不愿意的,不过她对万俟濯的抗拒感没先前那么重了,时间大法下,兴许某一天会接受万俟濯也说不定。
  于是,接连几个月,都是和万俟濯完全错开的行程。这还是几个月来的第一次见面。
  “是在找什么东西吗?”低颤的语气,小心翼翼的腔调,“还是不满意我给你做的礼服吗?姐姐。”
  书窈眨眨眼,下意识接:“是…?”等等,她的礼服?不是小善的吗?她又白干了?
  书窈漂亮的眸子微微瞪大,惊愕的情绪毫不遮掩。
  量尺冰凉自书窈颈侧往下,轻点在纤瘦的锁骨。
  万俟濯将轮椅向前移动些许,仄逼、不急不缓的紧迫感,鸦羽似的眼睫微微低垂,将书窈转了个身,面对面的姿势。
  分明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却能单手将书窈捞起。万俟濯膝盖微曲,强势挤进纤细的两腿之间。迫使书窈单薄的脊紧贴门板。
  一个完全跌坐在他膝盖、俯视的姿势。
  万俟濯精细的下巴微微扬起,将脆弱的颈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书窈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总是很喜欢这种仰视书窈、将自己摆在弱势方的姿势。
  书窈还没思考完该怎么从万俟濯的嘴里套出柳慧善礼服的下落。现今完全被他的动作打乱,脚不点地,让她十分没有安全感,双手胡乱搭在万俟濯腿上。
  头顶白色的棒球帽歪歪斜斜,露出其下不安颤动的纤长睫毛。
  掌心之下,完全没有想象中病弱久坐后松软、无力的感觉。而是一种紧绷的硬朗。
  该不会,万俟濯又在骗她?腿伤也是假的,只有从她那得到的东西是真的。
  先前注意力都集中在万俟濯上半身与新奇的活珠上了,完全没注意万俟濯的腿。之前更是,完全不想回顾他腿是怎么伤的,就更没在意过了。
  细白指尖微微收紧,书窈似乎还能感受到其间肌理流动的力量感。
  他刚刚是不是动腿了来着?
  书窈开始回忆。
  “那我给姐姐重做好不好?”泛粉的指骨点在柔润的唇,温热后是彻骨的凉。
  笔直、圆钝的尺紧贴娇嫩肌肤,沿着锁骨线条向下滑行。
  轻柔却不同抗拒的力道。
  不觉间,书窈上半身的防晒衣拉链已经被量尺推下一半,露出里面白色的内衬,混着点散在身前的粉发。
  完全搞不懂万俟濯到底要干什么。回过神来、但没想明白的书窈没忍住,张了张唇瓣,尖齿抵咬在他的指尖。
  苦涩的草药味在口腔里炸开,像是含了一团苦药杂烩,全是万俟濯的味道。
  书窈皱了皱鼻尖,呸呸呸着用舌尖抵出。
  “姐姐,别动。”万俟濯声音压得极低,尾调上扬,带着小钩子一样的颤笑,“再量错,可就只能穿我的尺寸了。”
  微不可查的、见不得光的心思,随着他起身将书窈抵在门上的动作,被径直暴露在了书窈眼前。
  “你...”剩下的话语被万俟濯咬住。唇和齿贴得很近。
  近到书窈只是垂下眼睑,就可以看见他下垂的、根根分明的睫毛的运动轨迹。
  啪嗒——
  有什么东西被丢到了地上。
  量尺不经意间撩起一点衣料,擦过雪白的小腹。
  裁量在蕾丝花边周转。
  短暂的、突兀的,像是有火花顺着爆竹埋下的引线灼烧而过。
  细软的手臂没力气地被万俟濯搭放在他的肩颈,书窈只是被动地承受,脑海中数道弹幕并行。
  万俟濯真的又在骗她,他腿根本没事,他腿怎么会没事,手术不是她签的字吗?
  情绪杂糅之下,书窈下意识伸手去拽万俟濯耳骨处玫瑰状的耳钉。
  先前在那里留下的痕迹,伸手就能摸到。
  吻从唇瓣转移到细嫩的颈,书窈勉强吐出黏腻的一两个词。
  “滚开。”她用力擦拭被吮地泛红的唇瓣,“万俟濯。有意思吗?”
  她都要对他改观了。却被告知先前种种都不过是既得利益者为了更好利用她,所行之举不过都是惺惺作态。
  好烦,真烦,怎么会有万俟濯这么烦的人。
  啪——
  巴掌随之落在他脸侧。
  明显的红痕、微微的浮肿。
  量尺却还没有移开,隔着蕾丝边缘,贴合唇珠,磨了磨。
  很轻的力道,很轻的颤栗。
  万俟濯坐回轮椅,握着书窈细细的腕,贴在了另一侧没有被书窈扇过的脸侧,“早就该这样了,不是吗?”极轻的低笑,从他颤动的喉间溢出。
  刻意将他的目光引向其他人,靠近又推开。抓不住的疏远感。
  红痣缀着泪珠落在书窈柔软的掌心。
  痴眷半遮半掩,
  病态又昳丽。
  不该对他有怜悯之心的。
  合该恨他的。这样就好了,这样就足够了。
  门外隐隐传来钢各种乐器混合之下流畅的乐声,是万俟濯生日宴的开幕进行时。
  再有半个小时,将由他邀请贵族少女共舞,掀开序幕。
  开场舞是女王特意找人为万俟濯设计的,兼具美感的同时也显突兀。完全不会让人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他无法站立的双腿上。
  本该换礼服的时间,书窈却被主人公堵在化妆间,无法开口。
  “书窈。”门铃被按响,尹智灿的声音漫不经心的声调从门缝里挤进。
  量尺挤压唇瓣,拨开一点微乎其微的缝隙,浸透真丝。
  拇指揉按唇珠,将书窈细碎的声调挤地有些变形。
  量尺被放在一旁,万俟濯屈膝仰颈,亲了亲:“姐姐,想让他进来吗?”望向她的眸中好似含了无边春水。
  在书窈咬紧
  唇瓣朝他摇头的间隙,又听他略带疑惑与嫉妒地问:“两根也可以吃得下吗?”
  无意识的吞咽,黏连的回答不用言语,已然被他清晰地瞧见。
  嘴上说着讨厌,下意识的生理反应却无法骗人。
  万俟濯真的很会亲。
  舌尖递进将唇瓣堵住。
  “在换衣服的话就吱一声。”尹智灿声音顿了顿又继续,“要跳开场舞吗?”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意。
  有种回到烟花节那天夜里的、再次挑明心意期待得到答案的紧张感。
  书窈这段时间心绪乱乱的,躲万俟濯的同时,也在躲尹智灿。
  再加上谢书筠的离开,书窈情绪一直低低落落,每天几点一线,除了学校根本见不到人。
  一来尹智灿怕惹她生厌,二来觉得作为被追求者,他应该矜持一点。一来二去,就是几个月时间,完全没跟书窈说上一句话。
  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书窈出门。没忍住,还是跟着侍从的指引过来了。
  书窈被万俟濯亲得有点意乱情迷,没理清尹智灿说的开场舞是什么意思。
  在她的印象里,还处于开场舞属于万俟濯和柳慧善的阶段。
  不懂他为什么要问这么简单的问题。虽然她已然分不出心绪去回答就是了。
  书窈没反应过来,万俟濯却是一下子就听出了尹智灿话里话外的言外之意。
  尹智灿是在邀请书窈和他跳开场舞。在万俟濯的生日宴和他跳开场舞。
  什么心思,什么意味不言而喻。
  杀人诛心、宣誓主权。
  而被他邀请的人,在他的怀里、唇齿之间,压抑的低吟,又哪里还有什么多余的饭量,去吃得下第二个、第二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