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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会答应你的!”在他们身后响起一句很坚决的话来。
  玄岑扭过头来,“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出来,还真是小看你了。”
  陆小凤摇着步子靠近花满楼,“有我在,你别想动他一根汗毛。”
  “陆兄,这事跟你没有关联,你不应该来此蹚这趟浑水。”花满楼这次不想再牵扯他进来。
  “不,花满楼,你听着,我才不管你到底认不认识我,我陆小凤此生绝不会对你置若罔闻的。”
  这是陆小凤头一次这么认真这么肯定又这么坚信地在他面前说这话。
  玄岑拍手称道:“果然是情同手足啊,没想到浪子也会有一天会这么用心,陆小凤,我本来不想动手的,没办法,你非要逼着我动手。”
  他握住手中的剑,正当他运功时,广白突然出现,那团雾气呲的一声挡在了他们面前,“玄岑,我当年求天机老人让我成为你的剑魂,就是不想让你步步踏错,我求你了,不要再沉迷下去了。”
  “不,已经来不及了,我已经回不了头了,山奈在等着我,我不可能放弃!”
  玄岑用手中的内力控制着那把剑,剑身急速飞向陆小凤,‘咣当’一声刹那间被另一把剑给抵挡下来。
  叶孤城一手拿剑指着,一手背在身后,对于他的突然出现,还为陆小凤挡下一剑,这让玄岑是没有料想到的。
  “叶孤城,你难道也想跟着他一起陪葬?”玄岑冲他吼着。
  “我本就是将死之人,挡下这一剑的不是我,是你自己。”叶孤城没有表情地站在不远处。
  玄岑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没等他问出口,花满楼就答疑了他的困惑,“玄岑,你知道灵犀山为什么会收你为弟子吗?除了你的功力,还有你未曾泯灭的良知,我一直都相信你不是那种恶贯满盈之人,可是你最后的一点良知交给了叶孤城,现在的他是从前的你。”
  可他现在根本就听不下去任何人的言辞,只一心想着让山奈活过来,让整个天下成为他手中的棋子。
  广白朝着叶孤城看了几眼,带着诚挚的谢意谢过他能将自己从束缚中抽离出来,虽然现在还是身不由己,但是这次他不想再逃避了。
  叶孤城嘴角往后一扬,“玄岑,我提醒你一下,陆小凤身上可还有半个朝花铃,你要是现在就杀了他,你觉得还能完成你所想之事吗?”
  然而陆小凤身上的那半个朝花铃在救花满楼出火海时就已经遗落了,他也是好久之后才发现的。
  “对,我身上还有半个,你要是不想要的话,现在大可杀了我。”陆小凤见势也跟着搭腔,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听到这话玄岑动摇了,“我警告你,要是你胆敢耍什么花招,我可不像风子槐那么好糊弄。”
  “朝花铃被我放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我会取来给你,不过我有两个条件,第一,花满楼要跟着我一起去,第二,我的朋友要是受了一点伤,你这辈子都别想要回朝花铃了,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少了一半,你就算把我们所有人杀了,也还是救不回你的山奈。”
  陆小凤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也不心虚,尽管他知道很有可能找不回那半个朝花铃,可是要想安然无恙的出去,就只能先麻痹敌人。
  “你的朋友我会好生看管的,给你三天时间,要是你不回来,他们就只能见到这三天的太阳。”玄岑知道他还是很重情义的,所以也没有多说其他的条件。
  “好,三天就三天。”陆小凤拉着花满楼的袖子走了出去,经过叶孤城身边时,轻声说了句谢谢。
  叶孤城依旧是冷冰冰的样子,他并不是为什么人,只是花满楼也说过他体内有玄岑的一魂一魄,或许自己可能真的是从前的他。
  “或许你也是你自己,西门吹雪曾跟我说不管你有怎样的变化,你就是你,不曾变过,他也如此。”陆小凤也相信他就是自己,即便体内有玄岑的魂,依旧改变不了他的心。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一片黑暗中,广白的体力越来越弱只好再次回到剑中,玄岑怀中抱着剑,望着眼前的那个悬崖发呆。
  而叶孤城脑中回想着陆小凤刚跟他说的话,那话是西门吹雪所说,他只是代为转达而已。
  心性相通的两人,果然都心知肚明。西门吹雪如此,他如此,陆小凤和花满楼更是如此。
  第98章 光
  当两个瞎子并肩而行时,按照常理来说,一定会相互拄着拐杖,不断地往前方摸索,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可是这些时日见过最美最和谐的场面就是此刻,花满楼和陆小凤中间隔着一段小距离。天下的幸事如此多,可最幸运的便是身边有你,能和他并排而行,哪怕不知道远方是何方,总能心安。
  花满楼一路上都没有怎么说过话,倒是陆小凤一直叽叽喳喳地跟他寒暄各种问题,着边际的不着边际的统统都问出来。
  “花兄,有一件事情我想告诉你,其实我身上的那半个朝花铃早就不见了,我之前也回去找过,但是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花满楼听完并没有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来,反倒多了几分安然。
  陆小凤见他没有什么反应,问道:“你都不吃惊吗?找不到朝花铃说不定我们真的就死在一起了。”
  不管能不能找到,玄岑他也不一定能放过花满楼,对他来说结果都是一样的,与其找到让他祸害世间,倒不如只留那半个。
  陆小凤加快几步走到他面前,“我说过有我在一天,你便会安然无忧一天,哪怕我是个瞎子,就算以后老了,也还是如此。”
  花满楼看着面前这张不知长相的脸,突然说道:“陆兄,可否让我摸一下你的脸?”
  陆小凤努力睁大他的眼睛,好像可以通过眼睛来辨别这是不是一场梦,他想要问,可是话语凝固在喉头,根本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花满楼没有听到他的回答,才觉得好像自己太过唐突了,想他赔礼道:“陆兄冒犯了,我只是想要确认一件事。”
  陆小凤现在真的很想握紧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可是他一想到彼此靠近就会心力牵扯,只好痛苦着作罢。
  “花兄,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机,等之后我会……”
  “陆兄,不碍事,现在确实不太合时宜。”
  花满楼迈着步子朝前走去,陆小凤在后面紧跟,“我们现在看不见,怎么知道江南的方向?”
  “那是我从小生长的地方,故土是不需要用眼睛回的,就像是故人,也不是因为距离而相隔。”
  陆小凤总觉得他有点不一样,但是又说不上哪里不同,只好跟着他的步伐回到江南。
  他们同步上马后奔赴来时的那条道路,在外人眼中,这可不像是两个有眼疾之人,反观倒是像策马红尘的两个侠客。
  路遥马急奔赴了接近一天的时间,终于再次回到了有他们共同记忆的地方。
  这一次他们没有找寄宿的客栈,而是花满楼带着陆小凤来到了那间竹屋。虽然常年没有人居住,但是灰尘却极少,再加上现在是冬天,萧疏的竹林在雪中风中摇摆不定,和着雪花的声音,却另有一种很别致的声音回荡着。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们回来的也还真是时候。
  陆小凤寻摸着找到一根蜡烛点上,烛火在屋中跳跃着,他刚点上就笑了起来,“瞧我这记性,都忘记了我是个瞎子,现在点不点上的都看不见。”
  花满楼坐在侧方位,“点上吧,烛火不仅是为自己点的,也为心中之人能够看见。”
  “那……花兄,心中可有为谁想点灯之人呢?”
  “有,我屋内的烛火只为一人所点。”
  陆小凤想打破砂锅问到底问出那人是谁,可是他好像失了勇气,哪怕是在生死这种大事面前,他都能很硬气地去看待,可如今居然会被一个问题挡住,实在有些好笑。
  冬日晚上的风有些嚣张,将门框和窗打得霹雳作响,本来很寂静的夜晚,因为这木板和风之间的对抗,显得就有些热闹了。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要是现在能喝上一口酒,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花满楼嘴角扬起,转身走到后屋中,大约一刻钟的时辰,他手中抱着一坛酒走了出来,还没有靠近陆小凤便闻出了那酒就是桂花酿。
  他有些欣喜还有些好奇,欣喜的是他现在能喝上酒,不光能喝上,还是桂花酿,好奇花满楼什么时候在这里埋藏着酒,而且还是他最爱的桂花酿,明明他都不记得了,居然还能想起这桂花酿来。
  “花兄,你怎知我爱这口?”陆小凤笑着问出。
  “因为曾有人说过,这桂花酿是世间的佳酿,今日也想给陆兄尝尝。”
  花满楼将酒坛放置桌上,拿了两个杯子一一给倒上,将其中一杯推到陆小凤面前。
  陆小凤喝了一口,满脸幸福知足,咂咂嘴说:“这酒确实不错,但是还少一样东西,不然就更加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