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臣会不会误会了?他会不会觉得我后悔同居了?会不会觉得我故意疏远他?他会不会……很难过?
这个念头像根小刺,扎得她心头发慌。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柔软的被子被卷成一团,却卷不走心头的烦躁。
最终,她懊恼地坐起身,叹了口气。先去个厕所冷静一下吧。
她趿拉着拖鞋,迷迷瞪瞪地走出房间。走廊上的灯亮着,昏黄的光线从门缝下透出。
“睡前忘记关灯了吧?”
胡桃这么想着,也没多想,睡意朦胧地伸手推开了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灯光下,佐久早圣臣正坐在马桶上。
他显然也没料到门会被突然推开,抬起头,眼睛带着一丝猝不及防的愕然,与门口僵成石像的胡桃四目相对。
史无前例的、足以载入两人关系史册的究极尴尬事件发生了!!
空气瞬间凝固,比今晚客厅里弥漫的局促感还要浓稠一百倍!
胡桃的大脑一片空白,cpu彻底烧毁。
第一反应是立刻缩回去关上门当一切没发生!
可是,脚像被强力胶水粘在了原地,脖子也僵硬得无法转动分毫,整个人保持着推门的姿势,石化在门口,只有瞳孔在震惊中疯狂地震。
佐久早率先从这石破天惊的尴尬中找回了语言功能。他看着门口那个仿佛灵魂出窍的胡桃,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种近乎荒谬的平静:“胡桃,”他顿了顿,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你总不会……有喜欢盯着我上厕所的特别癖好吧?如果是的话,”他微微耸肩:“很抱歉,这个要求我可能暂时无法满足你……”
“你你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啊!!——”佐久早的声音像一根针,瞬间戳破了胡桃石化的外壳。
她猛地回神,脸颊“轰”地一下红得滴血,羞愤交加的尖叫脱口而出,同时用尽全身力气,“砰”地一声狠狠甩上了卫生间的门!
她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心脏狂跳,对着门板气急败坏地低吼:“谁会喜欢盯着你上厕所啊!!!佐久早圣臣你这个笨蛋!!!”
门内,佐久早听着门外胡桃那充满“活力”的控诉,紧绷了一晚上的嘴角终于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眼底泄露出丝丝笑意。他低低地笑出声,赶紧冲水、洗手。
……这才是胡桃。
他一边擦手一边想,嘴角的笑意更深。
今晚那个客气、拘谨得像只受惊小兔子的胡桃,让他心里也莫名地不上不下。
现在好了,这个惊天动地的乌龙,虽然尴尬到极点,却意外地像一记重锤,狠狠砸碎了那层隔在两人之间的坚冰。
炸毛的样子,可比她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他安心多了。
胡桃在门外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勉强平复了狂跳的心脏和滚烫的脸颊。
等她终于上完厕所,磨磨蹭蹭地从卫生间出来时。
玄关和客厅的主灯都熄灭了,只有沙发书柜旁那盏落地阅读灯散发着光晕,圈出了一方小小的天地。佐久早就坐在那圈光晕中心的沙发上,显然是在等她。
一听到开门声,他立刻转过头来,低沉的生硬响起:“胡桃?过来。”
暖黄的灯光从他侧面打过来,勾勒出他挺拔而锋利的侧脸轮廓,高挺的鼻梁在另一侧投下深邃的阴影,浓密的睫毛微微抖动了一下,深邃的眉骨阴影打了下来遮掩住那双深邃的黑眸,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但暖色调的光线和他身上柔软的浅米色睡衣,奇异地中和了他身上那股惯常的清冷疏离感,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近乎慵懒的、令人心安的温柔。
胡桃的心跳又不争气地漏跳了一拍。她像被那圈光晕吸引,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只是越靠近,脚步就越慢。
佐久早没有给她犹豫的时间。
他长臂一伸,握住了她的手腕,稍一用力,胡桃便轻呼一声,跌坐在他身旁柔软的沙发里。
身体刚挨到沙发垫,佐久早就立刻像块磁石般黏了过来,张开双臂,结结实实地将她整个拥入怀中。
她的身体柔软娇小,带着一股熟悉的洗发水和沐浴露的香气,明明和他用的是同款,但奇妙的是,同样的味道萦绕在她发间颈侧,却莫名地透出一股独特的甜香,丝丝缕缕,钻入他的鼻腔,撩拨着他的神经。
他忍不住低下头,将脸埋进她馨香的颈窝,深深地满足地吸了一口气,声音闷闷地从她颈侧传来:“现在……好点了吗?”
“什、什么好点了?”胡桃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和颈间温热的呼吸弄得有些晕乎乎的,身体本能地放松下来,靠在他坚实的怀抱里。
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了某个同样被汗水浸/透、肢体紧紧交缠、分不清彼此心跳声的夜晚……那晚他也是这样紧紧地抱着她……脸颊刚褪下去的热度似乎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
“还装傻?”佐久早低低地笑了,胸腔的震动清晰地传递给她,他的大手在她后背安抚性地轻轻摩挲了几下,然后收得更紧,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以为我没看出来吗?胡桃今晚上……格外的‘客气’,格外的……不自在。”
他的声音低沉而坦诚:“虽然说实话,我也有些莫名其妙的不自在……像个第一次邀请朋友来家做客的小学生。”
他自嘲地轻哼了一声,随即语气变得坦诚:“但是现在……我感觉已经完全好了,你呢?”
胡桃没有说话,她只是用行动代替了回答,同样用力地回抱住他精瘦的腰身,将脸颊深深埋进他温暖的颈窝,然后,带着轻轻的力道,在他凸/起的喉结旁边,印下一个吻。
“嗯……”佐久早的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身体瞬间绷紧了一瞬。
他收紧了手臂,将她抱得更紧,几乎要嵌入骨血。
片刻后,他微微侧过头,温热的唇/瓣几乎贴着她的耳廓,低沉沙哑的嗓音带着灼热的气息,轻轻响起:
“胡桃……明天上午……是不是没有课?”
“诶——”胡桃猛地抬起头,脊背的手已经开始游离。
“我给你做‘夜宵’......想吃冰淇淋吗?或者冰棒?......我想吃这个可以吗?”
最后一声变得含糊,夹杂着黏腻。
佐久早不论是吃冰棒还是吃冰淇淋都喜欢从尖尖开始。
把那一口尖尖率先含进嘴里,就代表这是他的所有物,别人不可以再吃了。
把尖尖舔来舔去,留下自己的口水,任谁都不可能好意思说:你的冰棒看起来更好吃耶,给我吃一口吧?
虽然佐久早日常生活中并不喜欢这种用口水圈地盘的行为,但是毫无意外这是最有效的,哪怕最没用洁癖的人,也没办法对着别人的口水吃下去。
当然除了情侣之间。
佐久早再有洁癖面对胡桃的时候也会消失。
冰淇淋更加软绵,嘴唇碰上的时候就有一种入口即化的感觉,鼻尖都感觉要陷进去。
冰淇淋是混合着坚果碎的,佐久早咬了一/大口冰淇淋,坚果碎不好咬碎于是在嘴里滚来滚去,佐久早用舌头把这个碍事的坚果碎拨来拨去,坚果碎也就四处乱跳。
口水和‘湖’水之类的,他都想吞吃入腹。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沙发上响起,胡桃难耐的仰了仰头,细碎的呻音声零零散散的蹦出来。
她双膝跪在沙发上,上半身挺直。
不管是吃冰淇淋还是吃冰棒,都在佐久早圣臣的嘴边留下了痕迹。
胡桃低头的时候,看到了脖颈里带着的项链,上面的碎钻被窗户外的月光映衬,闪着细碎的光芒,有些晃眼,甚至给眼角闪出一点溢出的泪珠。
这条项链也是圣臣送的,入目之处,到处都是佐久早的痕迹,他买的情侣睡衣,都是浅米色,在两个人身上半挂不挂的穿着,周围的家具都是他高中就在用的,窗帘是他挑选的,就连身上的.......这个项链也是他送的周年礼物。
除此之外,自己从高二遇到他开始,发圈、笔袋、笔、围巾等身边零零碎碎可能会用到的东西和经常用到的东西,全都有他的痕迹,他帮自己挑的,或者他送自己的。
脚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带上了一条脚链,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叮铃铃的响声。
胡桃刚要伸手去摸,被佐久早一把抓住手:“好看吗?”
低哑又带着微微喘息的声音响起:“上次在网上浏览家具用品的时候看到的,但是就觉得很适合你。”
佐久早的手摸了上去,微微凸///起的踝骨上,绑着红绳和银质饰品,哪怕实在昏暗的光线下,也能看出红与白的对比,显得胡桃肤色更加白腻。
他一把攥住。
胡桃看着他毫无洁癖抓着自己脚的样子。
突然觉得圣臣除了洁癖、占有欲以外,好像一种微妙的掌控欲。
把自己的一切生活方方面面全都掌控在内,从细小的、不起眼的地方开始,让自己逐渐熟悉目之所及全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