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收回欣赏青春少年小情侣的目光,转过头,视线落在身边这位刚被她内心判定为“坏鼬”的男人身上,忍不住从鼻腔里轻轻哼了一声。
佐久早闻声,立刻侧过头看向她,带着薄茧的大手极其自然地覆上她放在膝头的手,包裹住,指尖在她细腻的手腕内侧轻轻摩挲了两下,带着安抚的意味。
他低垂着眼帘,声音因刚睡醒而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抱歉,最近比赛太忙了,是不是……有点忽略你了?”他微微掀起眼皮,见她似乎还是有点小情绪,又低声补充道:“今天是跨年夜,待会儿下车,我们先一起去超市买菜?想吃什么,今晚都给你做。”
胡桃努了努嘴,故意把脸扭向车窗,语气有点别扭:“我才不要呢。某人累得在车上都能睡着,回去好好休息才是正经事。”
“刚好需要倒时差,做点事情反而清醒。”佐久早站起身,比周围人明显高大的身影在车厢里投下一片阴影,他顺势伸手,稳稳地将胡桃也拉了起来,动作流畅而自然,微微低头,专注地看着她,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认真。
胡桃借着他的力道站好,抬头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和那张蛊惑人心的池面脸,心头那点小小的“秋后算账”瞬间就消散了,可恶,男人长得太过帅气了,果然是一种挑战,她轻轻点了点头:“嗯。”
佐久早看着她点头,心头那份“最近确实疏忽了女友”的愧疚感更重了,暗暗决定今晚一定要好好补偿她。
两人回到位于东京的公寓时,天色还早。
佐久早放下行李,第一件事就是径直走进浴室,无法容忍自己带着一身长途跋涉沾染的“污浊空气”在家里活动,尤其是靠近胡桃。直到彻底冲洗干净,换上舒适的家居服,他才带着一身清爽的水汽和熟悉的沐浴露味道回到客厅。
胡桃正窝在沙发里,手里拿着本子写写画画。佐久早走过去,不由分说地从背后将她整个圈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像只大型犬科动物般,用脸颊和鼻尖在她温热的颈窝里用力蹭了蹭,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
一路上顾忌着自己身上的脏污,从见面到现在还没有好好亲昵过。
“哎呀……痒……”胡桃被他蹭得脖子发痒,忍不住笑着缩了缩,却也没躲开。她抬起一只手,安抚性地环住他的脖子,微微侧身,换成了面对面的姿势,另一只手则将笔记本举到他眼前:“喏,我刚列的超市采购清单,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加的?”
佐久早顺势在她身旁坐下,长臂一伸,将她半揽在怀里,他扫了一眼清单,上面列着蔬菜、肉类、厨房待补充的调味品,甚至还有她喜欢的零食,条理清晰:“嗯,很全面,真棒!”他低声夸了一句,手指抚上她的耳垂捏了捏,另一只手拿过她手中的笔:“我再加几样炖汤的食材……另外,浴室的洗发水快见底了,得补充一瓶……”他一边说着,一边在清单末尾添上几行字。
胡桃也凑过脑袋,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看着他写字,语气带着点懊恼开口:“对了!再买个新的水杯吧……我的那只,前几天晚上起床喝水,迷迷糊糊地没拿稳,摔碎了……”她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地补充:“所以这几天早上,我都是……用的你的水杯。”
佐久早写字的手一顿,立刻转过头,眉头微蹙,目光在她身上逡巡:“碎片呢?有没有伤到手?”
“没有啦!我穿着拖鞋呢!”胡桃赶紧摆手,随即想起什么,跳下沙发,“噔噔噔”跑进卧室,片刻后捧着一个纸盒和一个孤零零的水杯走了出来,放在茶几上。
自从佐久早签约msby后,为了方便他频繁往返大阪,两人换了新住处,也顺理成章地住进了同一间卧室。胡桃有晨起必须喝一杯温水的习惯,连带着佐久早也被培养出了这个习惯。再加上胡桃早晨总是爱赖床,佐久早特意将两人的情侣水杯放在卧室的床头柜上,方便她伸手就能喝到。
纸盒里,是那只不幸“殉职”的水杯的白色陶瓷碎片,大的有半个掌心大,小的碎成了渣。而旁边,是它形单影只的“伴侣”一只同样款式、只是颜色不同的水杯。
佐久早看着那堆碎片,眉头皱得更紧,语气带着不赞同:“怎么还留着?万一不小心划伤怎么办?该早点处理掉。”他
“那怎么行!”胡桃立刻反驳,指着那只完好的杯子和盒子里的碎:,“它们俩本来就是天生一对啊!如果把另一个,哪怕是碎片都扔掉,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只,不是很可怜吗?”她振振有词:“我要把它们‘合葬’!然后,给我们自己再换一对新的!这样才算有始有终!”
佐久早默然了一瞬,看着女友认真又有点“歪理”的神情,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低声评价:“该说你这是感性过头呢,还是理性得有点诡异?或者说……更像是个有点疯疯癫癫气质的艺术家?”
“什么疯疯癫癫!”胡桃立刻炸毛,皱了皱鼻头,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小幅度地挥舞了一下拳头表示抗议:“我本来就是艺术家好吗?佐久早圣臣先生!你知道现在在下的一幅商稿价值几何吗?!”
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佐久早胸腔震动,低低地笑出声,伸手将她重新揽入怀中:“嗯……失敬失敬,我们小松原大画家。”
他拿起那个装着碎片的盒子,语气宠溺:“那么,大画家,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去‘埋葬’这段破碎的‘爱情’,然后迎接新成员了?”
“你!你是不是嘲笑我呢!”胡桃被他半搂半抱地带起来往门外走,嘴上不满地控诉着。
“怎么敢?”佐久早微微低下头,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着点慵懒的笑意,“你可是我们家的‘一家之主’,我的衣食住行,可都仰仗着胡桃大人的‘打点’过活呢。”
胡桃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示弱”和暧昧的气息弄得耳根发热,嘴上却故意顺着他的话,扬起下巴,做出一副骄矜模样:“哦?这么说……是富婆和她包养的小白脸的故事?”
佐久早闻言,脚步一顿,侧过头深深看了她一眼,浓密的睫毛掩住了他的目光,显得深邃难辨。他非但没有否认,反而勾起唇角,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危险的磁性:“……那今晚需要‘小白脸’的服务吗,富婆大人……准备好了吗?”
“肾虚总是在过度劳累之后.......”
胡桃脸瞬间爆红,脑子里下意识的想起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的广告词。
“嗯?胡桃你说什么?”佐久早的眼神眯了眯,他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胡桃赶紧捂住嘴,怎么就这么说出口了!。
佐久早反手关上门:“等晚上你就知道我肾不肾虚了.......”
胡桃试图狡辩:“我没有!!我只是担心你太累太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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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两个人从超市采购完回到家,天色已经渐暗,落地窗外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蓝灰色,远处的灯火在风中摇曳。胡桃那装着零食的袋子放到厨房上,立马奔向阳台:“圣臣!很远的地方好像在放烟花!”
佐久早把装着更重的食材的袋子打开,转身打开冰箱,把购买的东西开始分门别类的安置好,闻言也只是抬头往窗外眺望了一眼:“我看到了,今天是跨年的日子,有人放烟花也很正常。你不要只穿着毛衣待在阳台吹冷风,会感冒的。”
胡桃因寒意抖了抖,转身回到屋里关上阳台的门,搓了搓手,嘴上喊着:“圣臣~我来给你帮忙——”结果走到跟前趁佐久早弯腰低头不注意的瞬间,把冻得冰凉的手指往他后颈一探——
“嘶——”佐久早圣臣冷不丁地被激的嘴角一咧,胡桃还是第一次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逗的她哈哈大笑。
佐久早收回表情,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上洗蔬菜留下的水渍,然后无奈的看着她笑完,把洗好的蔬菜递给她:“帮我把这些放进冷藏室好吗?”
“哈哈......好.....”胡桃揩了一下眼角溢出的生理性泪水,接过打包好的蔬菜,放进另一侧的冰箱冷藏室里。
是为了补偿胡桃还是为了跨年夜,总之晚饭做的格外丰盛。尤其是土豆泥,绵软又细腻。
两个人享受晚餐的时候,外面就飘起了雪花。
如果不是还在吃饭,胡桃已经要抑制不住想要冲到阳台上了,佐久早看出她的蠢蠢欲动,只好说:“吃完饭,穿一件厚外套再去看。”
“这可是初雪诶——圣臣一点都不兴奋。”胡桃拉长了腔调,语气里带着点撒娇。
“好吧,我很兴奋。”
“你还是不要讲冷笑话了。”
吃过晚饭后,表面上无动于衷的佐久早还是乖乖跟在胡桃身后一起穿上厚外套来到阳台。夜色渐浓,城市里没有风声,雪花安静地从天空中飘落下来,远处偶有一两声烟花升空的爆破声响起,夹杂着微亮的光芒在远方的建筑群里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