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关于幼驯染。
  高明哥是有幼驯染的,在我和景光出生前他就认识他们了,有点凶的敢助哥哥和笑起来很可爱的由衣姐姐。
  说起来高明哥虽然总是沉稳冷静的样子,遇上敢助哥哥的时候倒也会露出孩子气的样子和他拌嘴。
  而景光嘛,我听他说过之前在他进山游玩的时候遇到了很合得来的伙伴,他们还在长野-群马的边境线那里建了一个小小的秘密基地。
  虽然我之前也闹着要和他一起去玩过,不过那也只是单纯地挂在嘴边胡说一下而已,我很清楚我的身体不适合到处乱跑,也并不想让景光出去玩的时候还要分神注意我。
  至于为什么想到幼驯染,主要是还是因为我忽然意识到除了作为【夏油优】的时候我有过自己的好友,也接触过其他人之外,其他几世我好像基本没接触过除了家人之外的人。
  我又忍不住有些思念起那个时候的朋友来。
  虽然我不再执着着想要在平凡幸福的家庭里作为普通人过完一生这种事了,但是我还是很向往那样的生活。
  下一世会遇到什么样的事呢,会付出什么代价呢?
  我支着下巴看着窗外,漫无边际地胡乱思考着。
  虽然已经在努力学会接受这一切,但想到这件事还是让我感到了一种想要逃避的不安。
  没关系的,我将脑袋埋进臂弯,自我安慰着。
  这一世还有好久好久呢。
  我还可以在这里短暂地驻足,然后短暂地遗忘那些痛苦的事情,仅仅作为【诸伏日曦】活下去。
  啊。
  说起来,上一次抱有这种念头的时候好像是【夏油优】那一世来着吧。
  我模模糊糊地想着。
  景光去郊游的那天,我也起的很早,兴高采烈地跟在给景光准备便当的母亲身边转来转去,试图帮上什么忙。
  但早已熟知我热爱闯祸的本色的妈妈只是往我的嘴里塞了个丸子,然后将我打发出去了。
  我瘪瘪嘴,试图闷闷不乐,但丸子实在很美味,于是我嚼吧嚼吧又去围着景光叮嘱他回来要跟我分享郊游见闻了。
  出门前景光摸摸我的脑袋,笑着答应了我。
  于是我满心期待地哼着歌画着画度过了这天,等着他回来告诉我今天又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可是晚上扑到门前迎接景光时,最先淹没我的却是许久没有闻到过的糟糕的气味。
  混杂着恐惧不安和悲伤的味道。
  我抬起头,看见了景光苍白的脸,他接住我,笑容勉强得像是一戳就破的泡沫。
  于是我懂事地什么都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只是轻轻抱了抱他。
  过了一段时间我才知道,在那次郊游中他班上的一个女孩子因为急性阑尾炎死掉了。
  我见过那个叫作有里的女孩子,也和她说过话,我记得景光和她关系还挺好的。
  所以景光大概很难过吧,毕竟每天相处的朋友就这么突然地离开了。
  我又一次想起了还是【夏油优】时所看到的那一切。
  那些让我从幸福的美好的一切中惊醒过来的猝不及防的死亡和分别。
  那确实是很突然的事。
  去参加有里的葬礼时,我抬头看着她笑容灿烂的黑白照片,感到有些恍惚。
  死亡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陌生的事。
  可我更熟悉的的是自己的死亡。
  而此刻冷肃的氛围,哽咽的哭声,却让那些对我而言轻飘飘的死亡变得真切而真实了。
  在世俗定义里,死亡是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彻底地消失。
  而死亡似乎是对生者的意义大于死者的意义的。
  毕竟在【死亡】后,那个人就已经不存在了嘛,对于不存在的人,任何事都是已经没有意义了的。
  那我呢?
  我有些茫然起来。
  那些哭声也让我的心情也变得酸涩而沉重。
  对死亡失去敬畏的话,是很糟糕的事。
  我想着,脑海里短暂地闪过夏油杰的脸。
  不论是别人的生命,还是自己的生命。
  隐约中我预感到他就算牺牲拥有的一切也要走向的那个目标并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而在我走神的同时,某种尖锐的气味惊醒了我。
  我茫然而惊愕地四下环视了一圈,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男人身上。
  我知道那是有里的父亲。
  他身上的愿望的味道浓烈得几乎让我觉得他精神不太正常了,非要说的话,那种味道的攻击性已经有丘比的影子了。
  某种不详的预感让我不安起来。
  在一世又一世的转生中,我并不只有失去。
  我也开始学会了识别那些我曾经忽视的信号。
  比如我知道我能在一定程度上感知到未来。
  虽然那只是非常非常微弱,近乎于直觉的感知。
  我知道这一世也将发生不好的事,虽然我还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事,又将以什么方式发生。
  不过我不再打算逃避,也不再打算任由一切发生了。
  未来是不可更改的吗?
  我不相信这种事。
  那种坚决的,无所畏惧的勇气在我心里鼓动着,一点点和我心中一直存在的那个声音重合。
  我一定会做到的。
  我一定会改变他们死亡的那个未来。
  那个时刻比我所想象的到来得更早一些。
  那是一个普通的午后。
  高明哥去夏令营了,我和景光缩在书房,而我清楚地从阳光暖融融的气息种辨别出了某种尖锐的愿望的气味。
  我一下子坐起身,意识到那个人——有里的父亲,就在我们家门口。
  他会做什么完全是不用猜的事。
  要做什么也比我想象的要简单得多。
  在他和家人们见面前出去就可以了。
  只是,我停顿了一下,有点遗憾地想,这一世就要结束了吗?
  我还来不及见高明哥最后一面呢。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要做。
  我转过头,看向同样坐起身的景光。
  他像是刚说完什么,只是我没看到,见我转过来,正打算重复一遍。
  我捧住他脸的动作打断了他的话,他有点茫然地眨眨眼,有些担忧地看着我,问我怎么了。
  “景光,”我低下头,和他额头相抵,轻轻地说,“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
  死去的人只有我一个就够了。
  我想要大家都好好地,开心地活下去。
  只是这样的愿望而已。
  “这是我们的约定,不论发生什么,景光都要努力活下去啊,拜托了。”
  他有点困惑地看着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说这些,但在我哀求的眼神中,他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答应了我。
  这样就好了。
  我忍不住微笑起来。
  定下了【约定】的话,就可以放心了。
  我第一次在面临死亡时如此地平静且安心。
  真好啊,我想,大家都会好好活下去的。
  于是我站起身,最后整理了一下裙子,往外走去。
  景光跟过来,抓住了我的手腕,神色有些不安。
  “不会有事的,景光,”我弯起眼睛,安抚着他,“你相信我的,对吧?”
  他迟疑地顺着我的力道松开手,再次确认,“没事吗?”
  “没事的。”我确认。
  于是他彻底地松手,看着我一步步走远,推开门走了出去。
  我看见面前站着的高大男人,反手关上了门,露出了一个笑容。
  太好了,这一次的话,终于不是被动死亡了。
  有我在的话,大家都不会有事了。
  第40章
  1
  夜间,风从天台上席卷而过,飞舞的发丝遮挡着视线。
  诸伏景光看着对面黑发绿瞳的男人,剧烈的心跳声清晰地在他的鼓膜上跳动着,他却前所未有地冷静下来。
  从决定成为卧底的那一天起,他就想过这个下场了。
  只是就算有了牺牲的觉悟,他却还是感到了不甘。
  不甘就这样死去,丢下一同进入组织卧底的挚友,不甘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再也见不到哥哥和父母。
  那些不甘刺痛着他,让他握着枪的手无意识地加大了力道。
  他还想要和zero一起见证黎明破晓,组织覆灭的那天。
  可是,诸伏景光太清楚作为卧底被组织俘虏会发生什么了,为了保护其他牺牲的前辈所留下的成果,也为了保护尚未暴露的zero,他必须在这里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冷静地后退一步,打开了保险栓,将枪对准了自己。
  而在他开枪前,他的搭档却语气急促地打断了他的动作。
  “等等,冷静点!我是fbi的,我的名字是赤井秀一,我可以掩护你撤离,你没有必要死在这里!”
  诸伏景光的动作顿住了,他并没有完全信任对方的话,毕竟威士忌组里的三个人全是卧底也未免太荒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