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夜里小慈就从他们口中了解了个大概。
本来小慈可以知道得更多的,但是那个总看着它的那个人修亲自来催小慈回去,小慈迫于礼貌不得不跟他走。
“夜里我们睡一起啊?”小慈指着房里唯一的一个榻,惊讶地问他。
“嗯。”
“你不愿意?”沈禹疏温声问,话里没有一丝一定要小慈答应的语气。
“你不愿意的话,我在地上打地铺,你睡床上。”
“客栈里没有其他房间了吗?”小慈问。
“宝宝夜里有时会闹觉,可能会吵到你。”小慈有些担心地说。
它在这里,这个人应该就是它的保护者。
他本来就辛苦,小慈一个有夫之妇,不好意思和人同睡,也不好让人睡地铺,小孩子有时也确实会闹觉。
客栈里就算有沈禹疏也不会去。
“没有。”
“没关系。”
沈禹疏神色默然一一回答小慈。
转身又拿了一床床铺过来,小慈哄睡好孩子后,同样帮忙给他铺床。
夜深人静的时候,黑夜滋生小慈的心事。
小慈翻来覆去睡不着,和小慈分床的沈禹疏自然也心烦意乱睡不下去。
小慈最先发出了声,打破了宁静。
“沈禹疏。”
沈禹疏抬起眼皮直直望向它。
“嗯?”
“你们会杀了娄夺吗?”
“会。”沈禹疏不带一丝犹豫。
小慈闻言,有些难过地僵着了。
“这样啊。”
“那我的宝宝和我肚子里的宝宝不就没有爹了吗?”
“能不能给它一条活命,只是废掉它的修为,或者这辈子关它进牢里,让我们能偶尔去瞧它一两眼。”
沈禹疏望见小慈眼里的关切。
很不想和还被情蛊影响的小慈说话。
沈禹疏抱着直接打破小慈幻想的念头,斩钉截铁道,“不能,会直接杀了它,不留一丝活路。”
小慈顿时流起了泪,伤心地背过身,搂着它和娄夺的宝宝,耸着肩膀抽泣。
沈禹疏见状更是被气得不轻。
但一联想到它为何会变成这样。
还不是因为他保护不了它。
沈禹疏最后还是听不得它哭,服了软,压低了声哄它,“好了,别哭了,你说了算,但等你过几天情蛊好了再和我商量好不好?”
小慈回头瞥了他一眼,知道人已经给台阶它下了。
小慈睡了一觉,夜里做了一个很长久的梦。
醒来后怅然若失。
和被娄夺种下情蛊一夜忘掉了沈禹疏一样,小慈体内的毒蛊解掉也是一夜。
小慈全想起来了。
它被沈禹疏救回来了,真是皆大欢喜。
可是,小慈迟疑起来。
它身上还带着一个拖油瓶,微鼓起的腹部虽然是假的,但和它身上难消的性痕一样,都是被染指过的证明。
沈禹疏那么好,自然不会嫌它,可他越对自己好,小慈就越替他不值。
骨子深处其实自卑敏感的小慈,在再次历经一回成为禁脔的日子,就算表面看着安然无恙,其实心里早已千疮百孔,就算有沈禹疏也无济于事,只能一个妖在漫长岁月里独自舔舐心里的创伤,克服一次次那段时间的反噬。
沈禹疏醒来看见小慈背对着他还在哭。
昨夜明明都哄好了。怎么又哭了。
沈禹疏起身去看它。
却不料撞见了泪流满面的巴掌大的哭脸,眼珠含着水,琉璃珠子似的望着自己。
记起自己了。
这时的眼神才像久别重逢。
“禹疏哥。”小慈声音沙哑,眼里掺着泪光。
“嗯。”沈禹疏眼神极柔和应它。也终于敢下手,用手摸摸小慈的小脸,手和侧腰。
“哭什么呢?都给哭成个花猫了。”沈禹疏轻柔亲掉它眼角的泪。
榻上有熟睡的小孩,沈禹疏双手牢牢托着小慈从榻上下来,轻柔放到自己的地铺上。
小慈手臂挂在沈禹疏的脖子上,沈禹疏想要用温情的亲吻来哄小慈的时候。
小慈想起它这张嘴不知道给娄夺咬了多少回,甚至连那里都被用过。
自认脏兮兮的小慈不受控制地躲了一下。
沈禹疏眼里闪过一丝痛色,紧接着强硬地压着小慈亲,不给小慈一丝拒绝的可能。
原本和熙如春的视线如今跟带上了冷色和愠色的寒芒似的,如果小慈有勇气细看,还会发现里面有难以置信的痛色。
“躲什么?”
“我好不容易救你回来,你躲什么?”
“又不敢和我在一起了?”沈禹疏一眼戳穿小慈的内心。
小慈头低低,眼湿湿,不敢说一句话。
小慈不是一定需要爱情的妖。
甚至被伤害过太多的小慈还没有足够的勇气能开始一段健康的恋情。
它们也只是在一起连三个月时间都不到的恋人,沈禹疏风光霁月的人,应该值得更好的人。
而不是它。
它脏兮兮的,不光被血螻□□染指过无数次,连孩子都有。
虽然肚子里那个虽然是假的,但鼓起的弧度已经难以忽视。看着它被娄夺掳走,被沈禹疏救回来,肚子却大了,很多人会作何感想,不了解的人也难免会出去说,惹出难听的风言风语。
到时候肯定对一直骄傲的沈禹疏的名声也不好,小慈都想到了。
灵魂其实也在惨痛哭泣的小慈畏畏缩缩,不敢再和沈禹疏在一起。
沈禹疏强亲够了,红着眼瞪要放弃自己的小慈。
小慈同样红着眼,哭着说,“我们只是恋人而已,而且已经分手了。”
“禹疏哥,你值得更好的。”
小慈说出自己的心底话。
话毕,沈禹疏视线如刀似的,冷酷无情地审判着小慈。
小慈浑身不自在。
不懂沈禹疏为什么不理解它。它早已经配不上爱情,何况它还带着一个孩子。
小慈的目前未来的打算里,以后就是自己带大这个孩子,然后独身终老。
及时砍断会比一直纠葛好很多,小慈深谙这个道理。
以前刚被娄夺掳走,小慈还想着沈禹疏救回它,它还要和他在一起,要给他生宝宝。
但当小慈真的再次经历以后,天真的心早已退却,被低配得感和自卑笼罩着的小慈无法再次直视过去深爱的爱人的眼神。
“沈禹疏,我们断了吧。”小慈深思熟虑道。
“我真的很谢谢你和其他天师救我,大恩大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们。”
小慈低着头,盯着沈禹疏的衣袍,很认真地说,“我知道你肯定不嫌弃我,可我再怎么说,也被压着成过亲了,孩子现在我也硬不下心抛弃了它。”
小慈泪光朦胧,“你说,你一个这么出众,自小骄傲的人,连亲都没成过一回的人,我怎么配得上你?”
“何况竹门对竹门,柴门对柴门,门当户对的道理我在话本子里也看过。”
“我们不合适。”
娄夺以前也和小慈说过。小慈听得又伤心又难受,可也没否认它说的不对。
人族结亲不光看重家世门第,还看重新娘是否初贞,它一个无亲无故的妖精,两样都不占。
沈禹疏觉得真讨厌,不知道小慈一个妖精,何时学会了他们人族的那些个破烂、陈腐规矩。
“合不合适不是由你说了算。”沈禹疏发狠了说。
沈禹疏死死捉着小慈的手,逼着小慈直视他的眼睛。
“别说你成过一回亲,生过多少个孩子了,既然你也知道我对你有恩,不惜性命也要救你回来。那你无论如何都必须得和我在一起。”
“就算死你都得和我死一块。”
沈禹疏阴狠决绝地说,话毕,压着小慈的嘴唇又亲了下去,唇齿黏连,喉咙吞咽,直到榻上的小孩醒了才停下。
小慈擦擦眼角的泪痕,捂着缺氧到红扑扑的脸,狼狈地奔逃到榻上抱起孩子哄。
沈禹疏极阴鸷地望着自己,小慈看了一眼就难堪其重心虚躲开了。
小慈既没有勇气和自己在一起,还满心满意全在那个孩子身上。沈禹疏醋得不行,心里头也憋屈极了。
只是龙城那边久久没动静,沈禹疏连借酒消愁也没空,便要匆匆赶往龙城支援。
第64章
小慈在客栈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 客栈里的人都知道,见它都喜欢那个孩子,便当它另一个父亲不存在, 只当是小慈的孩子, 时时过来逗逗, 抱抱孩子。
林停云田不满他们看念慈长得好, 常常抱着它, 脆蛇和红狐以前不喜欢念慈,但如今看顺眼后, 也常常争着要抱。
客栈里头,小慈在的地方,总是一片欢声笑语。似乎真的没什么烦恼似的。
林停云抱着念慈, 同它玩一些手指游戏,逗得念慈咯咯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