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静澜恢复了神色,抬手松了松领带:“有点热。”
“那我们去包厢吧。”marcus招手让人递了两瓶水过来,“包厢视线也很好,会让你看清楚的。”
俞静澜露出标准的笑容,一边说自己看再清楚也看不懂,一边祈祷安萨尔这航展的安保可以像海关一样,犯点小错误。
第66章
快中午时marcus准备离开航展,他还有其他公务,见俞静澜不准备走,他也就撂下一句小心中暑。
看起来不像是有什么阴谋的样子,之前他本人没有参与任何和简聿至有关的阴谋。
安萨尔和希伯斯的媒体都很关注俞静澜的行踪,他们都没有想到俞静澜会在这个行程停留这么久,纷纷猜测除去观展,俞静澜是否还带着玄州政府的其他任务。
俞静澜也意识到了自己过长时间的停留反而对简聿至是种威胁,会让安萨尔内外都提高警惕,所以午后两点过,即使没有看到简聿至离开场地,他也只能离开。
之后一直到夜里落地玄京,也没有收到简聿至的任何消息,俞静澜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不敢贸然联络,只能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算好的。
凌晨近两点,简聿至回到了观山中路五号,他看着国防部的车像幽灵一样消失在夜色中后,才做足了心理准备进了门。
家里没有亮灯,简聿至抱着不该有的侥幸心理,猜测俞静澜是不是已经休息了,或者很好一些的可能是他还没回来。
客厅里有一丝香气,简聿至把提包放在沙发上,走到阳台,不用开灯就能分辨出是茉莉花又到了新的花期,而那株蝴蝶兰,几天没有人照料,唯一的花苞已经不见了。
简聿至不死心,转身想去开灯,却看到了卧室门口的人影。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俞静澜先把客厅的灯打开了。
“下午的航班取消了。”简聿至看到俞静澜还穿着衬衫,看来是没在休息了,但他还是鬼使神差地开口胡说了。
“噢是吗。”俞静澜很平静。
说完他走到简聿至的提包边拉开侧面的口袋,伸手进去什么都没摸到,便又把主拉链拉开一个口子,双手用力把包扯开,翻了几下依旧一无所获。
“lawrence。”简聿至往前走了几步,他没有感受到任何愤怒和担忧或者其他任何负面的情绪,这让他反而更紧张。
俞静澜没理他,只是沉默着走过来,扯开简聿至夹克的衣摆,不容置疑地把手伸进他夹克内里的口袋。
这一次他如愿摸到了简聿至的证件,一本玄州的护照,但不是他给简聿至的那本。
“看来是合法出去的啊。”俞静澜笑着感叹,他抬头看了简聿至一眼,然后低下头翻开另一本。
竟然是安萨尔的空军身份证明。
“观湖路给你做的?”俞静澜把每一页都仔细检查了一遍,似乎对观湖路的伪造能力很赞赏,“他们什么时候找你的?我出发就来了?”
“是。”简聿至不确定自己到底该不该紧张,看起来俞静澜对这一切都很清楚。
俞静澜将两本证件拿在手上翻转,抬头打量简聿至:“航展上顺利?数据都拿到了?”
面对俞静澜的关心,简聿至忽然心生愧疚,他握住了俞静澜的手腕,近一步轻轻把人抱进怀里:“下午撤离的时候遇到点麻烦,但解决了。”
“嗯那就好。”俞静澜像是放心了,站着没动让简聿至抱够了把他放开,“你先睡吧,我出去一趟。”
说完他就转身往走廊走了,手里还拿着那两本证件。
“你去哪儿?”简聿至追上去。
却没有得到回答。
俞静澜只是继续大步流星地往前走,搭电梯下了楼,出门径直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lawrence!”简聿至从身后摁住了俞静澜开车门的手,“你去哪儿?”
俞静澜抬头看了看没有星星的夜空,深呼吸控制住了情绪,然后才松开手退半步看着简聿至:“我去总统府,你不放心的话,你开车吧。”说完他也不给简聿至拒绝或者追问的机会,转身往另一边的副驾去了。
alpha的信息素无声地在车厢内蔓延开,很温柔地将omega包裹着,简聿至所有的担心和歉意都清清楚楚地送到了俞静澜的面前。
“我没生你气,你不用紧张。”俞静澜直接开口给出了回应。
“我应该告诉你,我也知道瞒不过你。”
“你不告诉也很正常,特殊任务也无所谓能不能瞒住,结束了再说也各规矩。”
简聿至侧头看了俞静澜一眼。
“换了我也不会提前告诉你。”俞静澜面无表情地加了一句。
观山路一号门口有颠簸的石子路,俞静澜不得不将手压在了腹间,他又很清楚的不好的预感,自己发育不完全的生殖腔难以继续承受逐渐变大的胚胎。
“前面转弯去侧门。”俞静澜给简聿至指了路。
观山路一号的私人访客通道也有二十四小时值守的卫兵,他们认识俞静澜的车,但不会轻易放他进门,只能礼貌地告诉俞静澜总统已经休息了,没有会客的安排。
“那就喊他起来,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紧急情况了。”俞静澜越过简聿至命令卫兵。
很没礼貌,简聿至没见过俞静澜这样。
卫兵没有表现得很诧异,回答了一句“好的”就转身去哨亭了。
“你要做什么lawrence?”简聿至莫名担心,担心明天会有俞静澜大闹总统府的负面消息。
“一会儿你在车里等就行,和你没关系。”俞静澜侧头看着窗外冷漠回答。
“部长先生,请您先去会客厅稍等。”卫兵再次走过来俯身看向俞静澜。
俞静澜摊开手,示意卫兵看车前方紧闭的车行大门。
卫兵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车不能进去,抱歉部长先生。”
俞静澜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摸出手机来直接拨通了施堂庭的号码,很快接通后,俞静澜只开口表明了他需要车开进总统府后院,语气倒还算正常。
结束通话后,哨岗电话响起,卫兵返回半分钟后,车行的铁门缓缓开启了。
在楼前刚停稳,俞静澜就拉开车门下了车,背影融进车外的夜色,又被侧门前的灯光照亮,之后迅速消失在门后。
简聿至开始回味俞静澜刚才说的所谓规矩,他无法确定俞静澜是否真的不在意自己对这一次任务的隐瞒。
就像自己,虽然理解,但其实不喜欢俞静澜的冒险。
总统府比观山中路五号要大很多,简聿至侧头看着那些亮着灯的窗,有些担心omega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理论上,这里不会发生那些因为野蛮而引起的事故。
人总是这样,因为知道理论上,所以忍耐感情上,又时常因为感情无法忍耐,而无视掉最平衡最完美的规则。
俞静澜走在总统府历史悠久铺着更华丽地毯的走廊上,也一遍遍告诫自己要冷静,施堂庭的立场决定了他必须如何做事,而自己也不是可以意气用事的身份和年纪。
“这么晚,什么事值得你上门来兴师问罪。”施堂庭在俞静澜进门的一刻就开了口,他衣着休闲头发蓬松,手里端着威士忌酒杯,确实是休息中被喊起来的样子。
而俞静澜在看到他的一刻就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了,他离着老远就扬起手,把捏了一路的两本证件重重摔到了施堂庭身上:“你是不是疯了施堂庭。”
施堂庭完全没想到俞静澜会有这么大的脾气,百闻不如一见,他无奈地放下酒杯,弯腰把攻击自己的武器捡起来,翻看了几下了然地抬头看着俞静澜笑。
那笑容里的意思是,为了alpha这么大动干戈吗?
“他以什么身份去安萨尔执行这种任务?安萨尔空军如果有熟人认出他怎么办?我是同意对他调查,观湖路却专门挑我外访的日子,什么意思!”俞静澜很少会用这么大的声音同施堂庭说话,往日里他常常会做符合他身份的事。
施堂庭把证件放在桌上,又用手指点了点:“这护照可不是伪造的。简聿至已经死了,少校总需要一个新身份,现在完成这个任务,他就隶属空军了,他也认可的,大有前途,足够与lawrence你相配。”
“我说的不是他的前途,我说的是,你这样的安排,对我,是什么意思。”俞静澜的表情变得阴冷,“你是想告诉我你可以拿捏他让我知道他微不足道,还是想他干脆死在安萨尔,以绝我意乱情迷可能会叛国的后患,你到底是调查他还是考验我。”
施堂庭有些意外,他确实没想到俞静澜在关键时刻好像真的不在意他alpha的死活。
“没有人这样怀疑过我,也没人敢这么考验我。”俞静澜对施堂庭做出最后通牒,“难不成你还指望我摘了腺体来自证我未来的忠诚,内阁劝我找个alpha结婚的时候,可没见你跳出来说这样风险太大。”
“lawrence,有没有可能简聿至也像你一样,愿意为玄州冒险,他是军人,以往这样的任务他完成无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