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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校园言情 > 今晚会有流星雨吗 > 第87章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覃聿抬手,拢了拢敞开的睡袍领口,试图把那枚罪证遮住一点,可惜实在是欲盖弥彰。他觉得不说点什么,可能局面会一直僵持下去:“妈,早啊。林见星一个人住,我不放心,搬过来照顾她一段时间。”
  “你照顾到哪里去了?”陈云溪的音调陡然拔高,“照顾到把人家女孩子的睡裙扔在地上?覃聿!你跟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欺负星星了?”
  林见星被这一嗓子喊得魂飞魄散,裹紧身上的被子,硬着头皮,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磨磨蹭蹭地从卧室挪了出来。她头发乱蓬蓬的,脸颊红得能滴血,眼神躲闪,根本不敢看门口暴怒边缘的陈云溪,小声嗫嚅:“云姨……”
  陈云溪看到她这副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痛心疾首,只能发泄在自己儿子身上:“你!大白天的,也不害臊!”
  “这不是没想到您会来吗。”覃聿应了句。
  这态度,陈云溪气不打一处来。她开着免提,直接拨通林念琴电话。很快,一个带着慵懒睡意、明显是跨越了时区的女声传来:“喂?云溪?出什么事了?”
  “念琴!我对不住你!我儿子把你家白菜给拱了。”
  “啊?”
  -
  一场史无前例的四方会审,在小小的公寓客厅里拉开帷幕。气氛凝重又诡异。
  陈云溪坐在沙发正中央,脸色铁青。覃临江坐在她旁边,面色沉肃,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敲。手机架在茶几上,屏幕里是远在欧洲、捧着杯咖啡看好戏的林念琴。
  覃聿和林见星像两个等待审判的犯人,并排坐在对面的小沙发上。林见星头垂得低低的,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指甲都快掐进肉里。覃聿坐得笔直,手臂自然地搭在林见星身后的沙发背上,形成一个保护的姿态,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沉静。
  “说吧。”陈云溪率先发难,声音还带着气音,“什么时候开始的?瞒了我们多久?覃聿,你先说!”
  覃聿抬眼,语气平静无波:“星星搬进来后不久。大概三个月。”
  “你们都在一
  起三个月了?还瞒着我们!”
  “在一起了三年零三个月。”覃聿补充,“是同居了三个月。”
  第69章 她和他我们像不像私奔?
  两人过于坦然,一五一十地在大人们面前承认偷偷谈恋爱的事实。
  陈云溪先前有意撮合是真,但两个小的背着她在一起了,又是另一回事。
  不过又能怎样呢?
  当然是早早开始准备他们的婚事啊!
  烫金的大红请柬,厚厚一摞,堆在覃家客厅的茶几上。顶端那张摊开着,清晰印着:覃聿先生&林见星小姐订婚典礼。
  落款日期是下周六。
  “我怎么不知道我周六要订婚?”林见星放下书包,跪坐在沙发上打量印着自己名字的请帖。
  两家人做事效率真是够高也够隐蔽的,要订婚的当事人如果不是周末回了趟家,都还不知道这件事。
  “林女士和陈女士已经密谋了一个多星期了,可能这就是她们最后密谋出的结果吧。”覃聿在她身侧坐下,顺手将她揽进怀里,“你不愿意吗?”
  “不是。”林见星嘟囔,“我只是还没做好准备。”
  婚姻,对她来说是个很遥远的名词。毕竟他们当下才二十二岁,是只享受浪漫和自由的年纪。可一夜之间,进度突然加快,让她不知所措。
  他们还是当作不知道这回事,悄悄离开别墅,回了自己公寓。
  夜里,窗外城市的霓虹光影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在墙壁上投下变幻的光斑。
  林见星蜷在覃聿怀里,额头抵着他温热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手指无意识地在覃聿睡衣柔软的布料上画着圈圈,她声音闷闷的,带着点梦呓般的飘忽:“覃聿,其实我偷偷想过,如果我们结婚的话……”
  “嗯?”覃聿低沉的鼻音带着睡意的慵懒,环着她的手臂紧了紧。
  “就我们两个人,背着包,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去雪山脚下,或者沙漠深处。”她微微仰起脸,黑暗中只能看到他下颌模糊的轮廓,“在那种地方看星星,感觉整个宇宙都是你的。特别安静,也特别自由!”
  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更准确的词来形容那种想象中无拘无束的浪漫。
  自由。
  对,就是自由。
  逃离所有计划、所有目光、所有“应该”和“必须”,只属于彼此。
  覃聿的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环抱着她的手臂似乎微微僵了一下。
  “哪种星星?”黑暗中,他的声音贴着耳廓响起,他故意顿了顿,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额角,“林见星这种?”
  林见星被他这突如其来不着调的情话噎了一下,脸上微热,羞恼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跟你说正经的呢!”
  “嗯,正经。”覃聿低笑着,捉住她作乱的手,十指交缠扣住,下巴重新搁回她发顶,“睡吧,星星。梦里有沙漠。”
  林见星只当他是在哄自己,心里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泡泡被戳破了,带着点失落和认命,在他怀里蹭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疲惫很快袭来,意识沉入混沌之前,她模糊地感觉到,覃聿扣着她的手,似乎比平时更紧了一些,指腹在她手背上极有规律地轻轻摩挲着。
  三天。
  距离那场被规划好的订婚典礼只剩下三天。
  林念琴请了年假从国外回来,两位妈妈凑在一起,能量堪比一支小型军队。各种尺寸的礼服盒子、首饰锦盒、搭配的鞋包,堆满了客厅一角,像一座奢华的战利品小山,却只让林见星觉得喘不过气。
  覃聿和林见星两个仪式上最重要的人,成了游离在外的闲人。
  覃聿大多数时间都待在书房,关着门,为他的准备发刊的论文进行最后的修改。
  林见星偶尔进去送水,只能看到他对着笔记本电脑屏幕,眉头微锁,神情专注而冷峻。她看着他专注的侧脸有点失落。
  他这么忙,怎么可能陪她去雪山和沙漠看星星。这是多疯狂又不切实际的梦啊!
  周四深夜,一场关于“订婚当天是佩戴珍珠项链更显温婉,还是钻石流苏项链更显贵气”的激烈讨论终于暂时平息。林见星精疲力竭地回到卧室。
  她有气无力地把自己摔进柔软的被褥里:“我感觉我明天就能原地爆炸。”
  覃聿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温热干燥的掌心覆上她后颈,力道适中地揉捏着紧绷的肌肉。这无声的安抚比任何言语都有效,林见星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下来。
  “覃聿!”她侧过脸,露出一只眼睛,带着点破罐破摔的颓然,“你说,我们现在买两张去火星的票,还来得及吗?”
  覃聿低笑出声,手指滑到她耳垂,轻轻捏了捏:“火星的票没有。”
  但他顿了顿,又俯身靠近她,声音压得极低:“不过有两张去敦煌的机票,凌晨五点起飞。”
  “什么?”林见星猛地从枕头里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行李。”他下巴朝卧室角落扬了扬,“我收拾好了。”
  覃聿已经翻身下床,动作利落地走到衣柜旁。角落的地上,不知何时静静立着两个登机箱,一大一小,都是轻便实用的款式。
  他拉开那个稍小的、明显属于林见星的箱子。箱子里分门别类,整齐得令人发指:几套适合长途旅行、面料舒适又有型的换洗衣物被卷成紧凑的小卷;独立的防水袋里装着洗漱护肤用品;甚至还有她惯用的那款眼罩和一小瓶助眠精油。最上面,躺着一个扁平的、用防尘袋小心包裹的长方形物体,隐约透出柔软的白色轮廓像是一件质地极好的裙子?
  林见星彻底懵了,脑子嗡嗡作响,赤着脚跳下床,几步冲到箱子前,看看箱子,又看看覃聿,再看看箱子,语无伦次:“你……疯啦?!”
  “嘘——”覃聿竖起食指抵在唇边,眼中闪烁着林见星从未见过的、近乎狡黠和疯狂的光芒。
  他俯身,利落地拉上林见星箱子的拉链,又拎起自己那个稍大的箱子,语气是斩钉截铁的行动派:“换衣服,轻便保暖的。外套穿上,机场冷。证件我检查过了,在你包里。手机静音。我们现在走正合适。林女士和陈女士现在应该已经累到陷入深度睡眠了。”
  林见星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真的逃跑?在订婚仪式前三天,甩下所有宾客、所有筹备、所有期待,就像私奔一样?这太疯狂了!太不负责任了!太……太刺激了!
  但,她很喜欢。
  喜欢覃聿的安排。
  喜欢覃聿带给她的自由的感觉。
  也喜欢覃聿。
  不,是最喜欢覃聿。
  “好!”林见星听到自己喉咙里滚出一个干涩却无比坚定的音节。没有犹豫,没有废话。她像被注入了强心针,猛地转身扑向衣柜,手忙脚乱又无比迅速地翻出覃聿指定的衣物,胡乱往身上套。指尖因为激动和紧张而微微颤抖,扣子都差点扣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