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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校园言情 > 匹诺曹女友 > 第80章
  喻鑫好像生锈了的机器人,一点一点儿转过头,试图给可怜的男主角分些许眼神。
  偏偏半句台词没听进耳,只听见闻叙很长的一声深呼吸。
  “好、好尴尬啊。”喻鑫干巴巴地蹦出一句。
  老板看人真准,原来她就是那种恋爱没谈过,但已经亲过嘴的人。
  只是也没人教她,亲完要怎么收场啊。
  “你怎么突然想亲我?”闻叙问。
  因为我好奇亲嘴是什么感觉。
  这话听着有点太随便了。
  “因为……你的嘴巴很好看。”好像也没有认真到哪去。
  她听见闻叙叹了口气。
  “生气了?”喻鑫用余光瞥他。
  “没,就是有些意外。”
  “那、那我下次再提前点说。”
  “这就想着下次了?”
  “没有,我……唔。”
  闻叙猝不及防,靠过来用力亲了她——或者说更像是撞了她的嘴巴一口。
  喻鑫被撞得靠倒在沙发上,目瞪口呆。
  “行了,各意外一次也就扯平了。”闻叙又恢复了从前那种戏谑的语气。
  好斤斤计较一人。
  喻鑫屈指不住扣着沙发,试图快些岔开这个话题:“话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呀。”
  “你不要刚亲完嘴,就说这么扫兴的话题好不好。”
  那你不要动不动提什么亲不亲嘴好不好!
  喻鑫扣沙发的速度更快了:“可是已经这么晚了,等会儿你爸来接你吗?”
  “我打车回去。”
  “哦,我帮你出车费吧。”毕竟她还没有困难到一天要打那么多份工。
  “刚亲完就赶我走,还要给我钱。”闻叙伸出手,强行把她的脑袋掰过来对着自己,“我是大老远上你这儿来卖身的?”
  “你又不会卖艺……”喻鑫小声嘟囔。
  闻叙一时无语凝噎:“你什么时候这么油嘴滑舌了。”
  喻鑫想了一下,弱弱道:“好像是和你学的。”
  “……好的不学。”
  “好的我也有学啊。”
  喻鑫忽而想起什么,激动地拍拍他,把数学最后一问的事儿告诉了他。
  闻叙认认真真听到最后:“恭喜。”
  “我真的真的特别谢谢你。”喻鑫说,“考完我就想找你道谢,不过我看你妈妈来接你了,我就没去打扰了。”
  闻叙刚刚还带着笑意的眼,这会儿暗了暗。
  每次看到他失落,喻鑫的心也会随之一沉。
  “你有和阿姨沟通过吗?”她轻声问。
  “什么?”
  “就是你的那些想法,你有和她说过吗?”
  “没什么好说的。”
  “怎么会没什么好说呢!”喻鑫激动地拍了拍他的腿,“你总是闷在心里,谁也不说,别人怎么会知道你在想什么。”
  “别人不需要知道啊。”
  “可是别人希望你能开心一点。”喻鑫说,“我是这样的,我想阿姨也是。”
  闻叙瞥了她一眼:“是吗?”
  “虽然我和阿姨接触不多,但我觉得,她是很爱你的。那次你被送到医院,你都没有注意到,她看你的眼神有多担心多难过。”
  听到最后,闻叙笑了:“那你应该也没有听到,在我还躺在床上的时候,怕耽误学习,她有多着急问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可能关心你和在乎你的学习,有时候也并不矛盾。”喻鑫说,“我妈妈也很在乎我的学习,她不止一次为此打过我,但我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因为我们家很穷,学习是她知道的唯一出路。她希望我能过上更好的生活,不要重蹈他们的老路。”
  闻叙静静地看着她。
  喻鑫深深吸了一口气,比起说给他听,更像在喃喃自语:“我也是在她离世后,才慢慢想明白这一点。我不敢和任何人说,其实、其实……在她离世前,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很讨厌她。
  “我觉得她势利、贪心、脾气差、不修边幅,我觉得作为她的女儿很丢脸。但后来我才明白,她其实并不想变成这样,更不想让我变成这样,甚至……她也能感受到我对她的讨厌。
  “她到死的时候
  ,都怀着‘我的女儿好像不喜欢我’这种感受,老天真的很坏,坏到都不给我们一个互相坦诚的机会。”
  迈入青春期后,喻鑫便逐渐不再与母亲沟通。
  她觉得母亲嗓门大,学识浅,就算想和她说些什么,她也不会明白。不是么,父亲早她十几年便懂得这个道理了。
  她总以为,这个家的和谐,是靠父亲的妥协换来的。要到后来她才明白,其实是母亲的包容造就了一切。
  她记得小学时,母亲牵着她的手接她放学,她总是叽叽喳喳地说好多,今天把牛奶喝光了,老师表扬她了,有个小男孩真讨厌……
  母亲总是听得很认真,夸奖她,和她一起高兴,一起义愤填膺。
  但从某一刻起,她再也没牵过母亲的手。
  而如今再想和母亲谈谈心,只能坐在她的坟前。
  她有好多话想和母亲说。
  但她更想知道,母亲这十几年无人倾诉的话,又会是什么?
  -
  出租车停在家门口时,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别墅的灯还亮着,倒也不意外,家里习惯给晚归的人留盏灯。
  闻叙走入玄关,换好鞋,大步往二楼走,路过客厅时,却发现母亲正躺在沙发上。
  听见脚步声,闻母揉了揉眼睛坐起,刚睡醒的声音有些含混不清:“你去哪儿了,打你电话关机,我急得都快报警了,还是你爸劝我再等等。”
  闻叙低头拿出手机一看,才发现怎么按都没反应:“没电了。”
  “我知道你现在成年了,又高考完了,所以只要别太过分,你想干什么我都尽量不干涉你。”闻母说,“但你起码提前和我们说一声,让我们心里有个准备啊。”
  “知道了——”
  闻母很熟悉这个拖着长音的腔调,那是她儿子拒绝沟通的意思。
  她叹了口气:“好了,时间不早了,快洗漱休息吧。”
  闻叙“嗯”了一声,迈步向前。
  睡得正酣的milo被两人对话吵醒,眯着一双眼看了看,而后一个翻身,继续沉沉睡去。
  睡了不过五个小时,闻叙便被闹钟叫醒,预备去快餐店工作。
  他从冰箱顺手拿了块面包,打算带在路上吃,离开厨房时,偶遇同样早起准备去做普拉提的母亲。
  “今天又要去哪玩?”闻母笑眯眯地问他。
  “没哪儿。”
  “这些年学习辛苦了。”闻母冲他挥挥手,“好不容易放假了,玩得开心点。”
  闻叙默不作声地往外走。
  有时候他有点后悔,反正高考已经结束,他一出去上大学,他们再也管不了他的学习。他没必要在最后几个月,还把家里的氛围弄得这么僵。
  但冷战这种状态一旦开启,要是不明不白地结束,实在很没面子。
  偏偏母亲最擅长以柔克刚、装傻充愣,用每一句温声软语,应对他的冷脸冷语。
  来到快餐店,闻叙娴熟地换好工服上岗。
  店里一开始招的是后厨,但他工作了没几天,店长觉得他形象好,就给他调去了柜台。
  柜台不用面对油锅,确实轻松点,可胡搅蛮缠的客户也不少。
  除了基本的消费纠纷,他还遇过有姑娘强行要他的号码,笑着威胁说他如果不给,以后就不来这家店了。
  那时候他心里想,谁在乎你来不来,少个客人我更轻松。
  但基本的员工守则,让他还是微笑应对,并且给了他店长的电话。
  后来他果不其然接到了一个投诉,当然不是用不给号码这个理由,而是说他态度差。
  店长找他询问,得知来龙去脉,愣了好一会儿,憋出一句:“你怎么能给她我的号码呢,我是有老婆的!”
  工资当然还是照规扣了,不过后来,店长给他补了一份正式员工才有的员工餐。
  长这么大,他遇到太多类似的时刻了。
  很多男生半是玩笑半是真心,说自己要是有他这张脸就好了。闻叙明白他们的潜台词,因为他们廉价又轻浮,幻想着有一副好皮囊供他们游戏人间。
  但对于闻叙来说,长着这张脸的意义,除了多了很多不必要的骚扰,便是有朝一日,当喜欢的姑娘说想亲他,理由不是喜欢他,而是因为他的嘴巴好看。
  ……靠。
  快餐店上完班,他又去同一条街的奶茶店摇奶茶,最后回家洗了个澡,出门去做家教。
  “哥哥,你有女朋友吗?”刚上初一的小男孩,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你要是不好好学习,没有小姑娘会喜欢你的。”闻叙故意这么“恐吓”他。
  效果卓然,小男孩脸一下子垮了,想哭又不好意思哭,咬着个嘴唇,低头吭哧吭哧写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