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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烧退了后,闻念的精神显然也恢复了不少。比如现在,她就完全有余力审视地看着黎安安,克制地咬着唇的牙齿放松了,黑眼睛里转而充满对她屏幕里这本不明来由的电子书的怀疑。
  她说:这是哪来的?
  当然是刚买的啦!黎安安说,把这本看上去就很可疑的工具书翻了两页给她看,我昨晚找的,这个评分还挺高呢,据说对恋爱很有帮助,尤其对没什么经验的情侣来说很有用。
  你确定吗?闻念说,好像看起来并不是很可靠
  试试嘛!黎安安立刻讲,试试嘛试试嘛,念念,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听到这里,闻念这才半是犹豫地点了头。
  见她同意了,黎安安就有模有样地往后翻页,读了正文第一页的内容:嗯第一项,从亲亲开始?
  不行,会传染。
  黎安安就露出委屈的表情:可是,我们昨晚不是已经亲过了嘛也没有传染。
  她委屈起来的样子可怜兮兮的像跑得乱糟糟的小狗。闻念没忍住伸出了手,轻轻搓了搓那毛茸茸的发顶,才顺着黎安安的话回忆起来。
  昨晚的话事实上,有关于昨晚的回忆几乎都是湿漉漉的,浸泡在高热里。她在那个晚上哭得太多了,现在回想起来,闻念不免有些赧然。
  她勉力从过多的眼泪中仔细打捞了一遍自己的回忆,确信昨晚根本没有发生黎安安口中的事。
  昨晚没有亲吧。她说。最多最亲密的举止,也就是黎安安亲了她的手背。
  被拆穿了,黎安安就笑起来,俯身过来飞快地在她唇边吧唧了一口:那现在补上呢?
  太多花招了。而且感冒又可能会传染给黎安安。闻念有点不满。但是,黎安安的嘴唇很软,靠过来时带着一丝干燥的、干净的甜味,像块果汁软糖。闻念因此决定暂时不和她计较。
  尽管如此,她还是捏住黎安安的脸颊,小声控诉:好多花招,黎安安
  才没有呢。黎安安就模糊不清地表示,念念,只是喜欢你嘛
  正玩闹着,办公室的门忽然被叩响了,是助理提醒闻念去开会。
  毕竟是为了工作才来的。黎安安只好放闻念去开会,然后抱着书包,坐在沙发里等啊等其实也没有等上很久,这好像是个挺短暂的临时会议,不到半个小时后,闻念就重新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黎安安唰地抬起脸:念念!
  与二十几分钟前相比,闻念看上去区别不大,除了一些细节比如,她往往都打理得一丝不苟的袖口此刻解开了左腕的两颗纽扣,边角也新添了好几条折痕,还有左手背上轻微泛红的掐痕黎安安知道,这些是她有些焦虑时候的表现。
  虽然不知道会议的内容。她放下书站起来,去牵闻念的手:怎么啦,念念。
  而闻念好像几乎没怎么思考,下意识回答:没
  简直听上去就不对劲!黎安安更一点也不信了,她很严肃地睁大了眼睛,很是怀疑地靠近过去,让闻念不觉把第二个事字吞了回去。
  她拉长声音:念念
  随着她越靠越近,闻念耳朵都红了,不觉偏开视线:太近
  黎安安轻轻扶上她的腰,防止她摔倒,却没有要退开的意思:念念?
  就是工作的事。闻念说,等一下,黎安安,太近了!远一点我会讲的。
  也许是因为在每次亲吻的时候,她都只会闭着眼睛的缘故,哪怕现在已经有过许多次亲吻的经验了,在这样近的距离里,闻念仍还是会因为被她注视而脸红。
  在这样的注视下,她不觉往后一退再退。一直到把自己退到了沙发边、又不慎被绊得跌坐了下去,才气急败坏地抬起手,在黎安安肩膀上捶了一下:
  黎安安
  看闻念气闷地咬着唇瞪她,脸颊连着耳尖都红成了一片,是真的要生气了。黎安安这下不敢闹她了,乖乖地在沙发上也坐下来,说回原本的正经事:工作的事,念念,然后呢?
  发热的耳朵比平时要更敏感而两人又坐得很近。黎安安转过头同她讲话时的气流轻轻擦过,令闻念整个肩膀都本能地抖了一下。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的瞬间,闻念飞快地侧过了脸,显然又要瞪她了:黎安安!
  黎安安这回真的很无辜:我不是故意的,念念。
  闻念不为所动,捞起沙发上第二大的毛绒牛油果玩偶,放到两人之间:远一点。
  黎安安只好乖乖听了,往沙发另一头挪挪:哦
  然而真的远了之后,闻念又不太满意。她想想揪了揪黎安安的衣袖,示意她牵着手,又找了一个最舒服姿势靠上她的肩膀,才继续说下去。
  是黎浩的朋友,姓秦,你之前可能见过有个交给我负责的项目,他在甲方有一定话语权,这段时间反复卡着时限加需求,内容都比较难办。闻念说,黎浩的意思是,除非我退出,否则那边宁愿一拖再拖,直到放弃这笔合作。
  讲起公事时,她害羞的神色就似乎全都不见了,声音也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淡。只是那个柔软的牛油果抱枕仍然被挤在两人之间,而闻念也仍然牵着她的手,纤细的指尖无意识地、向黎安安体温更高的掌心轻轻蜷缩着。
  她说:总的来说,其实不是很严重,只是稍微有些麻烦。没什么事的所以,不需要担心。
  黎安安说:那既然是黎浩和他朋友的主意,已经影响到公司的正事了,要和妈跟爸说吗?
  不用。即使这笔生意搞砸了,损失也不够严重,黎先生就算知道,也只会对黎浩轻拿轻放。闻念说,还不是时候。
  望着她平静的、唇色仍然苍白的侧脸,黎安安哦地应了,忽然想起来:诶,姓秦的话是秦博吗?我知道这个人哎。我记得他家的公司现在好像是他姑姑在管我说不定有她的联系方式呢。我找找?
  结果还真的有。秦阿姨的联系方式就躺在她的通讯录深处。黎安安一下子冒出个主意来:要不然就稍微搞大一点,刚好我去找她告状?谁叫黎浩那么会找家长和找外援我们也可以呀。念念念念,你觉得怎么样?
  看她眼睛亮晶晶地提议,闻念犹豫了一下:不会很麻烦吗?
  当然不会啦。黎安安就说,一边在备忘录里敲敲打打,就说嗯,说秦博最近总是找麻烦,合作都要维持不下去了,我妹妹超辛苦
  闻念问:我是妹妹吗?
  对呀。黎安安答得理直气壮,我本来就是姐姐呀,念念,你那时候不是也同意了嘛。
  闻念模糊是有印象,黎安安问过自己愿意做妹妹还是做姐姐。她那时候完全没在意这些,毕竟只是一点名义上的区别,谁前谁后根本没什么意义然而现在提起来,望着眼前圆圆的、笨蛋一样的恋人,她忽然无论如何也叫不出来姐姐。
  而黎安安却好像找到了新大陆一样,立刻说:哦!念念,那你正好可以叫我姐姐
  这有什么正好的。闻念给她用食指搭了个叉,表示不行。
  真的不行嘛黎安安说,亮晶晶地再次邀请,就叫一声呢?念念?
  一声也不行。她说:不要。
  那那就当是报酬?黎安安提出,下次遇到这种事,你也告诉我嘛。不要觉得会很麻烦什么的。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要是你实在觉得会麻烦什么的,就叫我声姐姐当报酬
  说着,她放柔了声音,向闻念笑,来嘛,念念,叫安安姐姐,好不好?
  果然,只要被用上好不好?这样的口吻,念念就会害羞黎安安不是故意的。只是闻念的皮肤太白,羞赧的红意泛在一贯都缺乏血色的苍白肌肤上、晕出烟霞般的颜色,每每都会特别显眼。
  念念太容易害羞啦。黎安安想,这是她才刚刚发现不久的事。不过,看着闻念因为脸红而躲闪的漂亮黑眼睛,她决定暂时保守这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