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诺轻还没来得及躲闪,已经被人用胳膊肘箍着,直接走上了甲板!
“开船。”徐砚深一句话,陈诺轻就感受到脚下这艘巨轮在远离岸边,顿感心慌,“不是,等会儿,我们别开太远,聊完了就开回来,也省油费不是?”
徐砚深用手一把箍紧他的腰,将他拉向自己紧紧贴着,低头望向他:“聊什么?”
陈诺轻是真被他这个要吃人的眼神看怕了,理不直气也壮,猛地伸手推开他:“你别动手动脚的,我们现在不是那种关系!”
徐砚深闻言,垂眸,江面上的风将他吹得衣袂翩飞,额发凌乱而动,他被陈诺轻推得往后一踉跄,最后站定,只是看着陈诺轻,什么也没说。
陈诺轻一怔,又有些懊悔——他是不是推得太重了,或者说的话太伤人了。
他深吸一口气,不敢再去看他那双眼睛,走向甲板上的护栏,背对着他,做了好大决定,才开口:“silvio,抱歉,先让我继续这么叫你,你那个名字,我叫不出口。”
徐砚深站在原地,盯着他,“不管什么名字,都是我。”
“是的,我知道都是你。”陈诺轻有些心烦意乱地打断他,“但是不管哪个你,我都要不起。”他鼓起勇气转身看他,却发现,徐砚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身后。
“silvio ,我不仅就是个普通人,我还是男的,以前只是网上聊聊还行,可是现实真的不行,我们甚至没办法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周延礼说你终究是要结婚生子的,那时候我以为你最多只是个有钱人,可是现在……”陈诺轻不喜欢这种婆婆妈妈,烦得伸手抓了下被料峭寒风吹乱的头发,咬牙,“现在你的身份更复杂,我们真的不合适。我就想带着我弟好好过日子,我不想过那种被所有人用有色眼镜盯着,战战兢兢又惶恐又失去自由的日子……”
徐砚深沉着脸面无表情地听到最后,却忽而毫不留情面地冷笑:“所以,你要用有色眼镜一辈子将自己锁在你所谓的自由里?”
陈诺轻一怔,面皮发红,“我没有!我从来没有否定过我自己,我从不向任何人隐瞒我的性取向,我只是……只是相当个普通的同性恋。”
“普通?”徐砚深哼笑,“和我在一起就不普通?”
“陈诺轻,你以为你三言两语我就会放了你?”徐砚深阴沉着俊脸靠近,“这世上多得是没有道理可言。”他一把攥紧陈诺轻的手腕,强迫他抬头看向自己,“你知不知道,你在我面前,不论是演技还是谎言,从来都拙劣得可笑。”
陈诺轻抬头撞进徐砚深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整颗心扑通扑通地乱跳,张口欲言:“我没有……”
徐砚深将他的手抬到头顶,低头要吻上去——
“不是,等会儿……”陈诺轻发挥自己打排球时蚯蚓一样灵活地身手,快速逃窜,“silvio,你冷静,你就不想我,你想想你自己呢?你花了十几年时间,才到了现在这个位置,功成名就,前途璀璨,你知不知道你要是传出任何同性绯闻,你的演艺生涯就彻底毁了!”
陈诺轻以一个狼狈的姿势歪头躲避,几乎要给他跪了,“算我错了,算我是渣男,我混蛋,我欺骗你感情,我不小心把你掰弯了……我……我不是人,我是人渣!”他几乎要痛哭流涕,“徐砚深你不想想你自己,你也想想你的粉丝啊,你有快一个亿的粉了,她们那么喜欢你,盼着你更上一层楼,你不能糊涂啊不是!你要是塌房了,得有多少小姑娘哭厥过去不是?”
徐砚深:“……”他看着从他手里滑走的泥鳅,气得都不会笑了,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冷笑,“少看点营销号,只要不是公开出柜,又不是违法乱纪,塌不了。”
“……”陈诺轻懵了一瞬,“啊?”
游轮已经开进江面航道,两岸暮色风光正好,岸边灯光璀璨。陈诺轻眼珠子提溜转,讪笑,“那你也不能、不能强迫我,我们都分手了,强扭的瓜不甜但得断啊!”
徐砚深一时没了脾气,紧盯着他,一字一顿:“我从未答应过和你分手。”
“那就是我断崖式分手,懂吧?我的错,我认,但是我们真没可能了。”陈诺轻嘴皮子耍得口干舌燥,快速跑到甲板上布置的一处闲情逸致的闲坐处,举起桌上的一杯柠檬水干了,还招手让徐砚深过来,“别站那了,过来坐过来坐。”
徐砚深深吸一口气,走过去,也不坐,就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七天。”
“什么?”陈诺轻没反应过来,手很忙地揪了把桌面上插花里玫瑰丛中点缀的一株满天星,不理解地回头望他。
“你跑了20个月零三天。”徐砚深忽而单膝蹲身靠近,“我就找了你这么久,陈诺轻,我好不容易找到你,要想让我死心,你就和我认认真真地谈七天。”
坐着的陈诺轻怔怔地看着他,身后是一团殷红浓烈的玫瑰,而他手里只有那株不起眼的满天星,在心尖上随风颤动。
男人蹲身在他面前,脸上带着一抹决绝的偏执,死死盯着他,“七天之后,你还是没有改变主意,下船以后,我就从你的世界消失,再也不打扰你。”
“好不好,诺宝?”男人的声音在微不可抑地发颤。
陈诺轻嗅着花香,怔怔地盯着他的眸子,被死死按压在心底的芽儿恨不得拼命叛逆地往上窜。这是……他这辈子喜欢了一次又一次的人。
他的心只为他动过。
“这七天,船上只有我们。好不好?”徐砚深的声音更低更轻,单膝跪地在他面前,倾身靠近。
砰砰。
砰砰!
陈诺轻紧张又忐忑地无以复加,张了张嘴,嗓子发干:
“好。”话音未落,他就被突然地力道一把揽住腰向前——唇被猛地擒住,唇瓣相贴的瞬间,似一股电流穿过两人,陈诺轻感觉尾椎骨都被麻穿了,身子微微发颤。
不知道是谁先撞到了桌子,桌面上的一大团插花被撞倒,玫瑰花瓣和满天星重重砸地溅飞,在空中停顿的瞬间,徐砚深搂着他的腰,用力收紧,唇瓣蹭着陈诺轻的唇,在混乱中狠狠贴紧。
被扑倒的陈诺轻半跌在地,腰腾空,被他搂住,唇被冰凉的薄唇亲住,他紧张地差点忘记呼吸,心跳声大得吓人,生平第一次接吻,连眼睛都没闭上,只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是徐砚深,是万众瞩目,高不可攀的大明星徐砚深亲了自己。
他暗恋那么多年,暗恋到不敢开口说自己暗恋这个人,只敢说是他影迷的徐砚深。
是跨越大半个地球,在网上陪伴他一年一个月零十二天的silvio。
他竟然有一天真的爬着网线,真真实实地,贴着温热的血肉,在亲他。
这一瞬间,心理上短暂的得偿所愿达成的爽感远比一切都要让他感到刺激,头皮发麻到整个人抑制不住地微微发颤。
他身子被他搂住,腾在半空,忍不住伸手上前紧紧拽住徐砚深的衣领,低头用力向上吻上去,用尽他曾经对这个吻的所有想象和力气,唇瓣努力贴紧他,用劲碾、磨、吮、吸,像沙漠里快要干涸而死的人,紧紧抓住他的生命之源。
直到他惊觉口腔里出现铁锈味,而对方还依旧对他予欲予求,他才突然清醒,心慌地要后退离开。唇瓣刚分开的那瞬,徐砚深忽然用大手抚住他的脑袋,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腰猛地一拽往前,贴紧他的身子,低头再次吻上去。
“你……你流血……了”陈诺轻挣扎着出声,又被他堵住。
好一会,徐砚深终于喘着气分开,沉眸盯着他,“是不是味道太难闻?”
“?”陈诺轻懵。
徐砚深忽而低头用唇叼起一片刚刚坠落在陈诺轻锁骨上的玫瑰花瓣,贴着那片花一路轻轻重重地吻到陈诺轻的锁骨上,激得他浑身一个激灵,颤得厉害,“别……别亲那……”
锁骨那是他的敏感点。
徐砚深一怔,眸色更深,低头欲加深这个吻,陈诺轻实在受不了,伸手抱住他的下颌,低头闭眼就快速,唇贴着他唇上的那片殷红色玫瑰花瓣吻上去。
直到将花瓣研磨得颜色深透,糜烂,花汁被唇舔净吞下,又混着透明的汁水滑出,溅落在衣领上,染上意味不明的红。
陈诺轻被他护着脑袋,身后是洒落一地花瓣的甲板,胸膛贴着胸膛,两个人的心跳声渐渐重合成一个频率。这频率让他更紧张,更害怕,也更脸红,他不敢吭声,不敢说话,被他紧紧拥在怀里,不分彼此,吞咽着玫瑰花汁,唇间满是馥郁的花香,混着淡淡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