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泡在温热的水里,头皮又被按摩着,沈秋易舒服得都快要睡着了,闻言嘴角无意识扬起:“记得。”顿了顿,空气忽地飘出一声温和的浅笑,“你那时候特别粘人,吵着让我念故事书,连睡着了都抓着我的手不放。”
荆朗耳尖泛红,却不尴尬,反而贴着对方耳朵说:“我现在也很粘人,只要你体力跟上。”
这话暗示意味太重,沈秋易老脸一红,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对方近在咫尺的五官,浅褐色的眸中难掩慌乱。喉结用力滚动了一下,浑身的肌肉都跟着颤栗:“我、我老了……”
“嗤——”荆朗被逗笑了,满是泡沫的手托着他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没记错的话,你十月份才满二十七岁。”
男生说话的气息全喷在脸上,沈秋易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想起某些香艳的画面,闭了闭眼:“按照我们海边人的算法,我现在已经三十岁了。所以,很抱歉达不到你的要求。”
荆朗挑了一下眉,没想到这次把人吓成这样,内心反思一秒后,浅啄了一口那张唇:“没事,余生还长,你不是很会学习吗,慢慢来吧,不着急。”
“……”有的时候,人都不能共情同一天的自己。真想穿越到早上,捏住那张说出“学习”二字的嘴巴。
——
邮轮第二天停在了一座小岛上,天色微微亮,所有人就被广播叫醒,让带上小桶,铲子,盐等等,各种赶海的工具。
荆朗本来还烦躁着,听到这些,瞬间睁眼看向沈秋易,结果发现对方早就起床了,正拿着毛巾从洗手间出来,看到他醒了,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几步上前把毛巾盖在他脸上,轻柔地擦了擦。
“乖宝,说好的一起赶海,还记得吗?”
这话让荆朗立刻想起之前对方欠揍的聊天方式,冷哼一声道:“我记不死你!”
沈秋易没忍住笑了出来:“我以为你一直回复我,是喜欢跟我聊天呢。”
“呵呵。”
“好~我下次再不那样了。”
荆朗掀开被子梭下床,就那样穿着一条裤头蹲在行李箱面前找衣服,听出他有点委屈的语气,转头:“我没说不让你发啊。以后你发你的,我有空就看,只是不一定每条都回哦。”
沈秋易本来看着毛巾伤感的,闻言望过去,看到他光滑的背脊,以及劲瘦的腰,眼睛猛地瞪直了。昨晚各种碎片不受控制地爬上脑海,男人狠狠咽了一口口水,一个窜身站起,赶紧去厕所冷静冷静。
荆朗一顿,还以为他生气了呢,跟着进去,从后面一把将人抱住:“这么难过啊?那我尽量看十条就回复一条?五条!五条回一条行不行?”
人的感官在清晨最为敏锐,熟悉的木香扑面而来,沈秋易浑身僵直,后腰肌肉记忆般传来细细密密的酸痛,呼吸顿时急促起来:“没有。你先……穿衣服吧。”
都这样了,荆朗哪还顾得上穿衣服啊,直接揽着人翻转过来,看到那双眼睛都红了,心脏瞬间像被什么攥住,难受得紧:“好了好了,我每条都回行了吧!”他捧起那张脸,在那眼睛上轻轻落下一吻,额头抵上对方的,“不许哭鼻子。”
微风从窗外灌进来,带着丝丝的凉意,吹散了些许燥热。沈秋易一直知道荆朗心软,却没想到对方愿意这样来哄自己,脑子里那点念头顿时被蜜糖罐满。他没解释,只是蹭了蹭荆朗的额头。
“嗯。”
“去穿衣服吧,不然等会儿该涨潮了。”
十分钟后——
“哇!沈秋易!我抓到了蛏王!”
“哇!沈秋易!这个绝对是今天最大的猫眼螺!”
“哇!沈秋易!皮皮虾!快抓快抓!”
东边的天空渐渐染上大片橙红,给孤岛上密密麻麻的人群渡上一层暖融融的光。荆朗穿着粉色雨鞋,带着手套,举着耙子,往泥里一挖一个准。
沈秋易提着桶跟在他后面,东捡一颗螺,西捡一只虾,不到半个小时时间,桶里面就将近十样海鲜品种了。
“好大的带子!”荆朗弯着腰,用耙子把左右的泥抛开,双手握住,使出吃奶的劲才拔出来,差点一屁股坐到满是海蛎的泥里。
千钧一发之际,沈秋易快步上前扶住他,提醒道:“慢一点,这些海蛎壳很锋利。”
荆朗脸上挂着纯真的笑,抱住带子炫耀地晃了晃:“这不是有你在吗。”
沈秋易晃了一下眼,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似的砰砰直跳。天空的光线越来越亮,鸡蛋黄似的太阳刚冒出头,就把海面染成一片暖金,周遭渐渐响起快门声,不少人举着手机对准了日出。
男生正迎着光站着,眼睛被光晕浸得格外柔和,像浸在水里的琥珀,软得能化开。沈秋易喉结滚了滚,突然握紧对方的手,稍一用力就将人带到面前。狭长的眼尾微微垂下,瞳仁里便满满当当都是对方的样子,再容不下别的。
“荆朗,我想和你结婚。”
“啪——”带子猛地落回了海里。荆朗双眼缓缓瞪大,微张着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结结结、结婚?
可他才二十岁诶!年龄够吗?
不是啊!哪有人在赶海的时候求婚的!
第59章 宝宝,你是我的了
“我们结婚吧。”
“荆朗。”
见面前的男生呆住, 沈秋易又说了一遍。如果说上一句是他心里的愿望,那么这一句就是明确的邀请。
他想和荆朗共同组建一个家。
荆朗眼睫快速煽动,嘴巴反复张合, 狠狠咽了一口唾沫:“你、你认真的?”
沈秋易立刻想起两人在一起的那天晚上, 自己也曾惊讶忐忑地问过这句话。果然,恋人之间会越来越像的话不是空穴来风。唇角微微扬了扬,轻声道:“我认真的。”
“也认定了。”
“我相信我们能一起走下去。”
坚定且温柔的话语在周身环绕, 盘旋,带着某种信念与推动的力量。荆朗眸中闪烁着, 心跳失控一般, 突然在胸腔里胡乱撞击, 仿佛想要冲破皮肉出来相见。
海风轻拂, 温暖的晨光打在两人身上。扑通、扑通、扑通……随着心脏从毫无章法到井然有序, 周遭的事物渐渐被虚化, 世界好似只有彼此。
“那、那你想什么时候……”结婚啊?
“荆朗!”一道声音赫然划破天际。
二人一愣,目光同时望过去。齐善提着半桶海鲜站在旁边, 一张脸上全是泥点, 好像画了一个麻雀妆。
“哟,这么大的带子!”看到两人脚下插着一个巨大的带子, 他走上前, 目光往沈秋易拽着荆朗的手上扫了一眼, “怪不得老远就看到你们在抢。”
荆朗:“……”
沈秋易:“……”
趁着两人还没回过神, 齐善猫腰一把薅过带子, 脸上立刻漾开得逞的坏笑:“嘻嘻,你们继续,继续,我就不打扰了哈。”话音未落, 脚底像抹了油,“嗖”地窜出去老远。
那可是自己用了吃奶的劲才拔起来的,荆朗双眼一瞪,抬腿就追上去,骂声紧跟其后:“齐善!你大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齐善把带子举得老高,边跑边回头撩拨,“来呀来呀!大王快来抓我呀!”
赶海的人本就密密麻麻,两人东撞西窜,惊得一片人来不及反应,要么重心一歪坐进泥里,要么干脆迎面扑成淤泥spa。转眼间,两人的追逐战就拖成了一串浩浩荡荡的泥人长龙。
沈秋易望着这乱象,目光落在荆朗身上——男生迎着光跑得越来越远,身影却在人群里亮得扎眼。片刻后,沈秋易嘴角弯起,漾开一抹无奈又纵容的笑。
退潮的泥沙带着滞涩的阻力,齐善跑了没多远就喘起来。眼看身后讨伐大军逼近,他正四处搜寻藏身地,却见大石头后钻出个熟悉的背影,手里还举着手机。
“哎!老公老公!快救我!”
“???”司马君泽闻声转头,一脸茫然,还没反应过来,腰间突然被一只手猛地搂住。下一秒,他身体被力道带着踉跄转身,待看清身后一群背着光追上来的丧尸军团——哦不,是追兵,眼睛“唰”地瞪圆,双手下意识张开护在身前。
“君泽让开!”荆朗第一个扑上来,伸手就去拽缩在司马君泽身后的齐善,“老子今天非要让这丫跪下来叫爸爸不可!”
司马君泽瞬间成了夹心饼干,被迫加入劝架现场:“冷静!都冷静点!”
后面的人也追上来,见状跟着一起扒拉齐善。司马君泽忙不迭地挪动身子,左拦右挡,现场活活演成了“小鸡讨伐老鹰的大型游戏”。
吃瓜群众们迅速就位,提桶的、举手机的,拍照录像忙得不亦乐乎,脸上的兴奋藏都藏不住,嘴里的劝架话却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