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不妨碍姜南西从中得出自己的感悟,当看见机器人躺在孤独地沙滩上时,她悲从中来:“宁朝,我觉得你跟它一样可怜。”
她转过来,心疼地看着宁朝的眼睛:“我躲着你的时候。”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人都觉得对方是亟待拯救的可怜机器人。
宁朝也曾这么看待在街头默默流泪的姜南西。
他靠在沙发上,修长手指勾起姜南西散在背后的头发,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玩儿:“那要不要,我现在也给你跳个《september》?”
“不要。”姜南西放下老炮儿,站起来穿好拖鞋,声色盎然:“我要给你做个热狗!”
浣熊先生就是用一个又一个的热狗哄好机器人的。
实际上姜南西并不会做热狗,她会做烩面片,在青海拍摄时跟当地人学的,用晚上吃剩的牛肉汤底搭配红椒调味,放入番茄平菇青菜这些食材,待配菜八成熟后,加热水慢炖。
最后将煮好的揪面片沥水下锅,搅棒均匀裹满汤汁后即可出锅,热气氤氲,香气四溢。
姜南西做夜宵时,宁朝和一猫一狗蹲在厨房门口,灯影柔和照着齐齐一排。
尼奥大眼茫然又担心:“我妈不会把家炸了吧。”
宁朝手托侧脸,眼里笑意温柔:“不知道啊。”
体型最小的老炮儿表情则最兴奋:“炸了我就带你们出去抢地盘!我打架老猛了!”
吃夜宵时,宁朝冷不丁问姜南西:“你想去巴塞罗那玩儿吗?”
“嗯?”姜南西吸溜一口面片,眼神诧异不解,“好好的怎么要去巴塞罗那?”
刚看电影时,鸭子小姐说要搬到巴塞罗那,姜南西看见那个片段时神情明显不一样,但宁朝不想显得太刻意,便随口道:“你之前不是说没吃到padronpepper,趁放假我们去西班牙吃。”之前因为工作和旅游两人办过签证,出国就买个机票的事儿。
“行啊。”姜南西一口应下,策划已经收尾,闲着也是闲着。
况且,她现在也不缺说走就走的勇气。
“那你洗碗,我去收东西。”姜南西分配好任务,随后站起来,抬脚就要往房间走。
哪知宁朝突然跳起来,高大身影横在姜南西面前,拦住她的去路:“你洗碗,我去收东西。”
姜南西一听,立刻眉头深皱,不满道:“为什么?我做的饭,当然你洗碗。”
要放平时,这都不是无需讨论的问题,宁朝向来大包大揽,但今天宁朝像铁了心一般,坚持要自己去收拾行李。
当然了,之前有几次两人出去旅游,行李都是宁朝帮忙操办的,甚至有好几回姜南西单独出差的行李,也是宁朝亲力亲为,他对她需要带什么东西都了如指掌,姜南西呢,就徒个省心。
然而今天的宁朝怎么看怎么反常,姜南西半眯起眼,余下的黑眸里满是狐疑,视线钉在宁朝的脸上:“宁朝,你不对劲啊。”
宁朝说:“没有。”
“没有你拦我?”姜南西问,“厨房归你,房间归我。”
宁朝脸不红心不跳:“那晚上也是我做的饭,我洗的碗,厨房归你,房间归我。”
“你跟我算这个?”姜南西语气拔高,眼睛瞪大不可相信地看着他,那眼神活脱脱像在看一负心汉。
“......”宁朝无可奈何,双手一摊保证:“反正过了今晚,以后所有的碗都由我来洗,成吗?”
“那也成。”姜南西满意地点点头,她转身走回餐桌,几步路也不忘嘱咐,“去年生日你送我的那个相机给我带上啊,那个拍风景好看。”
“记着呢。”宁朝暗暗松一口气。
可这口气还没松到底,姜南西蓦然毫无预兆地转过身体,拔腿冲向宁朝身后的房间,对此宁朝早有预料,眼疾手快地长臂一伸将她抱住:“姜橙子我就知道!”
随着这股冲劲儿,两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转了半圈,姜南西在他怀里不断挣扎,扬声嚷嚷起来:“宁朝,你肯定背着我干坏事了!”
“谁现在在干坏事!”宁朝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双手紧紧箍着她,说什么也不让她往房间里去。
姜南西靠在他怀里,扭过脸,目光直直地看向他:“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去看?”
就着这个姿势,宁朝敛眉看她两秒,突然勾唇意味深长地笑一下:“要不都别管厨房了。”
“?”姜南西本能地想要挣开宁朝的怀抱。
宁朝没给她逃脱的机会。
房门关上的一瞬间,尼奥被拍过来的房门扇一鼻子灰,它眼神悻悻,拨动着小短腿滑倒阳台上老炮儿的身边。
老炮儿四腿攒在一起,眼神深长望着窗外的北京城,表情说不上来的悲怆。
“愚蠢的人类啊,住在这么好的房子里,竟然还要打架抢地盘。愚蠢!愚蠢至极!”
巴塞罗那,天气晴朗。
街道上,一群穿着当地艳丽服装的人拉着手风琴载歌载舞,周围人走走停停,姜南西张开双臂迎着太阳,闭眼幽幽感叹:“阳光啊,照进每个人心里的巴塞罗那!”
戴着墨镜的宁朝走在她身后,身上斜挎的相机棱角泛起璀光。
“姜橙子。”宁朝叫了声。
姜南西回头:“啊?”
宁朝用相机拍下她回头的画面,拍完,姜南西扬手指向前方标志性的巴特罗之家:“我想去那儿拍!”话落,她脚步欢快地向前跑去。
“来了。”宁朝跟过去。
姜南西终于吃到了心心念念的padronpepper,炸的恰到好处小青椒,外衣酥脆,椒体多汁软糯,入口不辣,反而有股淡淡的清香。
这青椒特殊就特殊在国内的品种都差点儿意思,姜南西将炸辣椒的照片发给国内的宁衡远:【大哥,您能想办法种出这样的辣椒吗?】
宁衡远正拾掇墙角的葡萄架,今年北京雨水多,葡萄长得不好,藤叶儿都被泡得蔫头耷脑的,他把这些一股脑清理干净后,正叉腰寻思接下来种点什么呢,这就收到了姜南西的信息。
正好省得再费脑筋琢磨,宁衡远拿起老花镜,开始端着手机研究padronpepper是个什么玩意儿。
晚上去sips喝酒,这家曾连续两年排名世界第一的酒吧,引来各国游客品尝打开。
走进店里时,姜南西抱着相机走在前面,宁朝寸步不离地跟着,服务生过来招待,姜南西笑着挥手让他跟身后的宁朝说,宁朝边听服务生的介绍,边往前头走。
店里一桌客人喝得正兴,举杯相碰,狂欢舞蹈,两个年轻男人半推半抱地朝着门口方向撞过来,为了避开他们,姜南西往后退了一步。
还在跟服务生说话的宁朝下意识将姜南西扣进怀里。
姜南西转头,发顶轻轻擦过宁朝的下巴:“怎么了?”
宁朝伸出胳膊格开两个年轻男人,搂着姜南西的手臂力度收紧,将人往安全的旁边带了带,在服务生的提醒下,对方这才如梦初醒般,赶忙笑着用西语向二人道歉。
宁朝朝对方颔首,转而还是问姜南西:“慢点走,手机还在吗?”
姜南西摸了摸衣服口袋:“在呢。”
“没事儿。”宁朝说,“你拿好手机,相机挂我脖子上。”
刚那两个人朝姜南西冲过来时,宁朝以为是组团过来偷东西的。
后面坐在吧台边,宁朝没再看手机,他微微侧身,一只手臂绕过姜南西的后背,稳稳撑在吧台上,用手臂和后背将姜南西圈在自己怀里,极具保护性的姿势,以防姜南西再被什么横冲直撞的人碰到。
姜南西点的酒叫milfulls,伏加特为底搭配苏打水,九层冰块里都夹着柠檬叶,口感微酸但清爽,后调带有坚果的香味,草本香气绵长。
她边喝酒,边饶有兴趣地看着调酒师的表演,眼中满是好奇和欣赏。
两人边喝酒边聊天,说说笑笑。
有服务生过来,弯腰跟宁朝说了几句什么,话间,服务生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朝姜南西这边瞟了一眼,宁朝不知道说了什么,服务生表情欣喜一刹,再看向姜南西的眼神变得别有深意,仿佛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等到服务生离开,姜南西凑过去问宁朝:“他刚刚跟你说什么了?”
环境太吵,纵然距离很近,她也听不到两人的对话。
震耳欲聋的音乐里,宁朝身体靠得更近,嘴唇贴着姜南西的耳朵:“这家酒吧有个隐藏的esencia服务,他邀请我们进去体验。”他下巴微抬示意姜南西看向另一侧。
层层叠叠的珠帘后面别有洞天,可容纳十几人的吧台静待来宾,根据特定的tastingmenu调制十款酒,不仅有专门的调酒师一对一服务,而且会为客人细致地介绍每款酒的创意和做法。
“去吗?”姜南西收回目光,转头问宁朝。
宁朝反问:“你想去吗?”刚刚服务生问起,宁朝回答了两句话,第二句话是要问下女朋友的意见。
以为“来都来了”的姜南西会想去试试,但出乎宁朝的意外,她摇了摇头:“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