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发现保镖们早就站到门口去了,显然是都不想被即将燃起的大火波及。
冷顷漠眼神一厉,吼道:“你们就这么帮着他做这些违法犯罪的事情,一点不考虑自己的前途吗?你们都不怕进监狱的吗!”
“闭嘴!”海兴政终于找到了打火机,“都这个时候了还胡说八道,那你就来当这个引火源好了!”
说着他再次点燃打火机,蹲下身要去点燃她已经沾上了汽油的裤脚。
千钧一发之际,海晏云又一次跳了过来,那火苗就这么按在了他的手臂上,瞬间烧穿了一个洞。冷顷漠吓了一跳:“晏云!”
海晏云好像感觉不到疼一般,将冷顷漠死死挡在身后:“警察肯定会来的,虽然异地出警是麻烦了一些,但是他们肯定会来的,咱们只要挨过去就好了,别怕……别怕……”
冷顷漠看着他战栗的手臂:“其实我觉得可能害怕的人是你……”
“想拖延时间?那也得看你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海兴政拽着海晏云的头发把他拖了起来,正要像方才一样殴打时,不知为何捆住他双手的束扎带居然断开了。
双手获得自由的瞬间,海晏云立刻将海兴政抱摔在地,压着他的脑袋就让他抬不起头来。
海兴政在此刻终于感受到了恐惧,他大喊着:“快,快来救我,快把他拉开!”
海晏云笑了:“真可惜,保镖已经走了,现在你指望谁能来帮你……”
脑袋上忽然被重重一击,海晏云手脚一软,整个人都瘫倒在地。
在失去意识之前,他看到了举着凳子一脸惊恐的……罗明燕。
“……妈妈。”
罗明燕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老公你没事……”
她的声音在对上冷顷漠地视线时戛然而止。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啊,没有惊恐,又不只是愤怒,甚至还有……浓浓的杀意。
一瞬间罗明燕只觉得浑身一个激灵,像是被唤醒了什么刻入骨髓的恐惧一般,生理性地颤抖了起来。
她张了张嘴,色厉内荏道:“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帮我老公有错吗!”
冷顷漠的声音有些嘶哑,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妈,你真的要看着我们去死吗?”
海兴政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脚将接近昏迷的海晏云踹到一边,嘴里骂骂咧咧的:“什么玩意儿,就不应该过来听他们废话……”
大概是海兴政在她身边给了她一定的勇气,罗明燕深吸一口气,撇过头看着自己的丈夫,话却是对冷顷漠说的:“咱们这辈子没有母女情分。下辈子……下辈子再做母女吧。”
冷顷漠冷笑一声:“下辈子你还不想放过我?做梦!这辈子做你女儿已经是我造了八辈子孽的结果了!”
“叨叨什么呢,烦死了。”
海兴政重新拿起打火机,点燃后冲着冷顷漠直接丢了过来。就在火苗即将触碰到衣服的瞬间,瘫在地上的海晏云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是又一次弹了起来,挡在了冷顷漠的身前。
火苗点燃了他的衣服,灼烧着他的皮肤。他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硬是用手掌按灭了火苗。
可即便是这样,也还是有些晚了。他身后的窗帘沾了火苗已经燃烧了起来,炙烤着这个房间,让屋里的每个人都感受到了热意。
冷顷漠的眼角淌下眼泪来,紧接着便刹不住车了。源源不断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滴在了海晏云的脸上。
她伸手捧起他的脑袋,声音低低的:“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
海晏云躺在她的膝盖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眼皮有千斤重,但还是强*行支撑着,让她的脸保持在自己的视野之中。
他缓缓伸手,抚摸上了她的脸颊:“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注定是对不起你了,现在甚至都没办法替你去死……我挣扎了这么多,最后也没能救你……抱歉。”
冷顷漠抱住了他的脑袋,将自己的额头贴在了他的额头上:“我知道其实这些都不应该怪你,我先前只是……只是气不过而已。气不过你能得到父亲的偏爱,气不过你能在海家做大少爷……我很后悔,很后悔直到最后都在和你置气……我早该跟你说清楚的……”
海晏云长长叹了口气,脸上却是笑了:“能在死之前听到你的真心话,我也能瞑目了……”
罗明燕呆呆地看着蜷缩在火焰之前的两人,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竟是被触碰到了。
或许她不会对子女遭到的迫害感到心疼,但是恋爱脑的她却会因为这生死相依的场面而感动到不能自已。叫她潸然泪下,泣不成声。
海兴政冷笑一声:“还真是苦命鸳鸯呢,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一会儿呛进浓烟窒息了就说不了了。”
冷顷漠看着海晏云即将阖上的双眼,吸了吸鼻子:“确实还有……还有一句。”
海晏云的胳膊已经无力的滑落了,但他还是努力地开口:“你……你说……我……我听着呢……”
冷顷漠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你的前戏……真的很烂啊!”
海晏云:“……”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他翻着白眼失去了意识,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真的撑到极限了。
海兴政听了只觉得无语,转头对罗明燕道:“咱们走吧。”
然而话音刚落,他忽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两人愣怔片刻,转过头来,却见冷顷漠已经站起来了。海晏云被她靠在了窗户边的破洞那里放着,她活动着手腕,满脸阴郁。
海兴政大骇:“你的手脚什么时候松开了?”
冷顷漠轻笑着抚摸着手腕上的烧伤:“多亏了你放的这把火,烧断了呗。”
海兴政直觉不好,顾不上管罗明燕,直接冲着房门跑去。然而冷顷漠却比他还要快,一个箭步冲到了前面,直接将大门反锁上,然后用力抡圆了胳膊,精准无误地将钥匙从砸碎的窗户那丢了出去。
这个过程丝滑无比,海兴政直接傻了。
冷顷漠狰狞一笑:“谁都别想跑,一起死吧!”
意识到现在的情况后,海兴政终于慌了。罗明燕在一旁尖叫:“老公怎么办啊,咱们怎么出去!”
“闭嘴!”
海兴政急切跑去卫生间,正想要把衣服浸湿,却发现这房子已经停水很久了,无论怎么拧水龙头都是一片干涸。
“……靠!”
海兴政又挪动着身子连滚带爬地跑到门边,锤着门喊道:“快开门啊……烫烫烫!”
火势顺着汽油渐渐蔓延开来,金属的防盗门自然也被烤的滚烫。屋内一片红光,清晰地照亮了他手掌上的烫伤。
冷顷漠在他身后幽幽开口:“这就觉得烫了?当年我被温子西用卷发棒烫的时候,可是不烫上一段时间都不能松开的呢。”
“你……”
海兴政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回头再看向冷顷漠时已是满目愤恨:“你别给脸不要脸!”
说罢,他又向冷顷漠冲了过来,嘴里还念叨着:“海晏云一个大小伙子我打不过,你一个豆芽菜一样的丫头片子我还打不过吗?……啊!”
冷顷漠灵活的让人出乎意料,她一个闪身躲过了海兴政的飞扑,抄起了靠墙放着的拖把棍。她双手握紧了棍子,对着海兴政的脑袋用力一敲。伴随着海兴政的惨叫,她还听到了像是敲西瓜一样的闷响。
“……老……老公……”
罗明燕哆哆嗦嗦地再次拿起来方才的凳子,小心翼翼地踱步到冷顷漠身后,高高举起手臂,想要像方才偷袭海晏云一样再偷袭冷顷漠。然而冷顷漠根本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就在她落下手臂的瞬间,冷顷漠一个回旋踢踹翻了她手里的凳子,震得她双手发麻。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冷顷漠已经走到她面前,对着她的手腕用力敲了下去。
骨头碎裂的疼痛自手腕处传来,罗明燕爆发出一阵尖叫。冷顷漠喃喃自语,罗明燕听到她说的是:“骨折了吗?应该骨折了吧。”
罗明燕一脸惊恐:“女儿……女儿你……”
冷顷漠压根不听她说了什么,确定方才那一下确实把她的骨头敲碎了之后,当即手起棍落,啪啪啪三声,将她的手腕脚踝尽数敲断。罗明燕瘫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脸上终于浮现出了惊恐:“我错了我错了!别杀我!”
“放心,不会杀你的,”冷顷漠眉眼弯弯,擦了一把脸上混合着血液的汗,“我就是要你仔细看着,我是怎么杀了你的亲亲老公的。”
话音刚落,爬起来的海兴政从她背后冲了过来。冷顷漠头都没回,抡起棍子往后一敲,正好就敲在海兴政的面门上。
吨位不小的男人落地发出一声闷响,海兴政正头晕目眩着,眼里只看到了冷顷漠出现在面前,然后高高抡起手里的棍子,冲着他的手腕脚踝砸了过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