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她开始盘算着,这个声音会是谁,从电视新闻的记录里来看,那声音肯定不是周正阳。难道说,是他们要找的男人反手将他绑架了?
  可是她想不出这么做的道理在哪里。
  这时,她的出租房门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她一个人在家有些害怕。
  这一段时间并没有所谓的周正阳的人过来打扰过她们,而她这间出租房也并没有其他人知道地址。
  于是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打算透过猫眼看看是谁。然而还不等她探头,门口就传来一道女声:“温舒白,我知道你在家。”
  她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于是赶忙踮脚往猫眼看了看。
  果然是曼曦。
  和那一次她跑去顾书迟家的别墅找她时说的一模一样的话。
  隔着猫眼,温舒白见她一脸的焦急,一边拍打着门一边喊叫着。
  温舒白并不知道她突然来找自己是什么情况,于是缓缓蹲下身来偷听着门外的动静,隔着门板试图假装家里没人。
  “温舒白,我知道你在家,你把门打开,我有话要跟你说。”
  温舒白闻声奇怪,这个时候她为什么会突然跑来找自己呢?
  原本没有听顾书迟和魏斯庭讲述最近所发生的这一切,她一定会立马开门。
  但她想起那可怕的实验,想起联姻的真实目的,想起大家对于曼曦的怀疑,她蹲在门前,只觉得犹豫。
  自己之前总觉得曼曦不是坏人,但现在她只觉得自己举棋不定。
  如果说,曼曦是替家里人来找顾书迟的下落,那是不是证明,绑架顾书迟的人根本不是周正阳这一伙人?如果自己贸然给了地址,万一周正阳那帮人跑过去岂不是直接就逮住顾书迟了?
  想到这里,她还是打算先闭嘴。
  不过曼曦敲门片刻,似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温舒白等待了一会儿,见门外没了声音,于是又悄悄踮脚朝着猫眼看了看。
  谁知道曼曦竟然还没走,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拨弄着手机。
  没一会儿,温舒白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这一次没有设置静音,响亮的铃声传来,她赶忙冲过去想要摁掉。
  果不其然,手机刚一响,门口又传来敲门声:“温舒白,开门呀。”
  温舒白捏着手机,这下是真的没辙了。
  于是她这才缓缓挪到门口,将门开出了一条缝,假装刚睡醒,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啊,是曼小姐呀,你怎么在这里?”
  曼曦却完全不打算跟她寒暄,非常直接了当:“顾书迟被绑架了。”
  -
  曼曦将手提包往桌上一放,似乎比她还要焦急,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顾书迟被绑架了。”
  温舒白刚想说自己也是刚得知这件事,因为接到了一通来路不明的电话。
  但想起之前大家对于曼曦的怀疑,还是打算先按兵不动,听听曼曦怎么说。
  “曼小姐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曼曦坐在沙发上朝温舒白瞄了一眼,大概是觉得她反应得太过平常,于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已经知道了?”
  温舒白抿了抿嘴,没有作声。
  曼曦果然是聪明人,太过于懂得察言观色。
  不过,她也不打算就这个话题往下纠结,只是兀自往下说:“我知道绑架他的人是谁。”
  在一旁替曼曦倒凉水的温舒白忽然手一顿,水从杯口斜斜淌了条细流到桌面上。
  她想起那通电话里,那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原本她还在猜测着那个电话里的人是谁,现在曼曦直接带着答案来找她了。
  “是谁?”
  温舒白终于有些着急了。
  曼曦长长地望着她片刻,似乎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最后,还是轻轻地落出两个字:“我爸。”
  说罢,她深吸了一口气。
  温舒白手中的杯子差一点掉到地上。
  “你爸?”
  她脑子里迅速飞闪过顾书迟和魏斯庭那些话,想起刚刚顾书迟在电话里垂头被绑在凳子上的画面。
  “他为什么......”
  “有人联系过你吗?”
  曼曦径直打断了她,温舒白愣愣地看着她,此刻,曼曦脸上的表情竟然比她更加忧虑。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要不要信任她。
  曼曦看着她这犹犹豫豫的样子已经料到她应该已经接到了什么电话,于是站起身来:“温舒白,如果有人给你打了电话,让你去救顾书迟,你不要去。”
  温舒白猛地抬起眼来,对上曼曦的目光时,竟发现她的眼眶有些微微的泛红,眼里写满了复杂、犹豫和担心。
  温舒白放下手里的杯子,还是顺着问了下去:“为什么?为什么要绑架他?为什么又......”
  “你不要去,他们会杀了你。”
  “会杀了你。”
  曼曦垂下眼眸,一个劲儿地摇头。
  温舒白仿佛被雷击了那般圆睁着眼看着她,一脸的难以置信,飓风般的恐慌一下子袭来。
  温舒白觉得此时此刻有着强烈的窒息感,仿佛身后的脖颈上正架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她稍一有动作可能就会小命呜呼。
  她的胃又开始翻江倒海地疼痛起来,一股恶心作呕的感觉翻腾了上来。
  想起刚刚电话里,那男人反复说着要她亲自去的声音一阵阵地觉得阴冷得让人心慌。
  所以,他的目的真的是自己吗?
  可是为什么要杀了她呢?她不明白。
  而且,如果真想杀了她,她家的地址应该早就落到了他们手里,可是这一阵子她从云清家回来,也一直平安无事,甚至没有任何人来打扰过她。
  真想对她这么一位独居女性动手实在是犯不着用顾书迟来引诱。
  她连声音都有些颤抖:“我不明白,为什么?”
  曼曦只是摇头,像是难以解释明白:“总之,你不要去,我不想看着他一错再错了。”
  一错再错?
  是指的和周正阳谋划拿顾书迟做实验的事吗?
  温舒白不敢问,但听着这话,心里隐约猜到了什么,于是压抑着内心的作呕感,试着打探了起来:“曼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随意地用指腹抹过自己的眼角:“顾书迟逃出来之后,来找过你吧。”
  她倒像是什么都知道了那般,眼眶却越发红了起来。
  “你都知道了......”
  “所以,你应该也知道了周正阳的事了吧。”
  温舒白缓缓点点头:“他们大概给我讲了讲。”
  曼曦忽然苦笑了起来:“我没想到他骗了我。”
  他?是谁呢?
  周正阳?还是她的父亲?
  温舒白看着她眼见着又要落泪,于是赶忙递上纸巾:“曼小姐,这是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曼曦低下头来:“这么多年,我一直被蒙在鼓里。我一直以为,只要我让顾书迟留在我的身边,我就能保他一世的平安。”
  “没想到,真正要害死他的人会是我最爱的亲人。”
  曼曦也不打算再隐瞒下去。
  “那天他逃跑之后,两家人便开始四处搜寻他的下落。那会儿我还不知道这一切,还在到处找人,周正阳人手太多,几乎每一个顾书迟身边的人都跟踪了行迹,却唯独没有找到你的。”
  温舒白听到这里,朝着自己的大门看了看,后知后觉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所以说,那个时候,她这间小出租屋门口也蹲守着周正阳的人吗?
  如果说不是因为恰好她住在云清姥姥家那间隐秘的山野别墅,会不会早就死掉了呢?
  她竟觉得双腿有些发软。
  可是,何必要了她的命呢?
  她只觉得自己的命根本不值钱。
  “可是,为什么要杀了我?而且,如果想杀我,对他们来说岂不是轻而易举?”
  曼曦依然摇着头:“不是这样的,是因为,他们大概率在你的身上发现了更大的利用价值。”
  “我?”
  她能有什么价值呢。
  “原本,我一直以为顾书迟的那些症状是因为你造成的,我才知道,是药的问题。是药,他们想要拿他做实验。”
  “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因为你,他才重新拿起了画笔。”
  温舒白一怔,忽然想起那几张顾母的肖像画——那几近完美的笔法,和始终不满意自己画作的他,想起那时候他突然发烧、变得急躁、最后一病不起,再被带去接受“所谓的治疗”。
  “那时候我们都不知道,还以为他发烧是因为你影响了药物的作用。”
  “在你来之前,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发作过了,即便偶尔会那样,只要吃了药就会立马好起来。”
  温舒白不太明白,这和他不画画有什么关系。
  在她看来,顾书迟不画画不过是因为懒、成天大白天的睡觉玩游戏,几乎不做正事,所以才导致欠了那么多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