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雁翻了个白眼：“看样子是好了，但是别想太多，也可能是病得更厉害了，有个词叫回光返照。”
***
应天希在沙海基地还有残留的，没有被唐明奚连根拔起的势力和跟基。
没被发现的原因是，她的势力留在了沙海基地外城。
内城的人天然看不上外城，因为内城的人是沙海基地建立之初就存在的，外城的存在只是为了更好的服务内城。
他们根本看不上一群奴隶。
虽然很不好听，但沙海基地外城跟奴隶确实没区别。
五大基地里面只有沙海基地会收编基地外的散户，一群人倾家荡产欢欢喜喜地进来，还不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地狱般的日子。
应天希联系好了人，她带着清嘉琳琅混进了沙海基地内。
混进去其实很简单，沙海基地会把有毒的、不好处理的垃圾丢去基地外，她们挤上垃圾车就能成功混进去。
由于应天希的打点，这一行动很是顺利。
“外城很混乱，你们两个不能被人发现，乖乖待在屋子里，等我回来。”应天希短暂交待几句之后，自己就离开了。
她把清嘉琳琅和朱旭安置在了一个破旧的鸽子笼楼房里。
这里已经是比较好的环境了。
外城的破败程度超乎了清嘉的想象。
这里的建筑很满，街道拥挤，几辆公交车摇摇晃晃地开在路上，人群嘈杂。
从这里往上看，天空都是灰色的。
这里唯一的亮色是各式各样的海报，还有亮着的led屏幕。
上面放着清嘉之前录过的片段。
清嘉在沙海基地一直是没有隐私的，她的所有信息都会被记录下来，记录形式多样，包括视频图片文字。
她还拍过一些照片，录过很多语音。
没想到会被投放在外城。
甚至还有人会驻足停留观看。
“那个是你诶。”琳琅也注意到了，她指着屏幕对清嘉说。
清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看见的是十来岁的自己。
十一岁，还是十三岁，清嘉自己其实也没什么时间概念。
总之屏幕里的她看起来很小，比现在小了一圈，穿着背心和短裤，坐在一把简单朴素的椅子上。
她好像有点不情不愿，但椅子有点高，她被放上去之后自己下不来，视线一直往地下看，不肯直接看镜头。
清嘉自己都不记得这是什么时候拍的东西了。
“这是你八岁拍的视频。朱旭走过来说。
“当时你不愿意待在椅子上，研究人员给你吃糖你都不愿意，为了拍这条视频，当时跟你斗智斗勇折腾了好几天。”
清嘉皱着眉头打量视频里的自己。
这是八岁的模样吗？
清嘉的模样其实没有什么大变化，她的长相和气质很固定，也很有辨识度，不管是什么年龄，一看就能知道是她。
八岁的清嘉看着很小一个，也很瘦弱，唇是浅色的，头发也没有多少，脸颊比现在要多一点弧度，看起来很软很好捏的样子。
她当时的眼睛还是黑色的，似乎是抗拒无效，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向镜头，眉头还不高兴地皱着，像一个精细的人偶，挑不出一点瑕疵。
她自己真的毫无印象了。
led屏幕放完这一段之后，放了下一段。
那一段更小了，看起来像是还没断奶的年纪，她刚学完走路，走得摇摇晃晃地，没几下就摔了。
屏幕里的小孩似乎没发现自己摔了，懵懵地趴在地上，过了好一会才张开嘴哭。
清嘉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坐立难安。
她转头一看，琳琅和朱旭看这远处的led屏幕，看得很是投入，甚至还笑了起来。
“这个屏幕只会放我的片段吗，不放其他东西吗？”清嘉问。
“外城的屏幕只会投放你的片段，这个屏幕是应博士要求修建的，这是应博士说的原话。”朱旭说。
清嘉受不了了，她不想看自己的幼年片段了，总觉得那个屏幕会放出来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但她回头之后，发现这个房间里也贴着印着她的海报。
海报上的清嘉穿着一条亮片蓬蓬裙，头上还别了一些发饰，做了一个漂亮的发型。
上面写着：明珠十六岁生日快乐！
清嘉别过脸去。
应天希的计划是这样跟她有关的吗？清嘉要是知道自己会看见这种东西，她应该不会那么轻易跟着应天希回沙海基地。
此时此刻，应天希联系自己的旧部，她此行要拿到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外城大屏的内容播放权。
其实外城大屏和内城大屏都是应天希强制性要求修建的，她做这件事情是在唐明奚隐退之后。
好在唐明奚并没有发现她跟这些大屏的关系。
这是她藏着最深的一张底牌，应天希期待用这个东西，给唐明奚致命一击。
唐明奚统治沙海基地的历史该结束了。
第128章 我是清嘉清嘉可以
清嘉不知道应天希在做什么,最近她都没怎么见到应天希。
但她在外城待着的这段时间里，知道了应天希曾经做过什么。
沙海基地外城的人都背着繁重的劳动任务，不仅当牛做马,还有可能随手被某个内城的大人物点死。
吃喝倒是不愁,也就只有这个不愁了。
但是在沙海明珠生日那天,外城的人会拥有一天假期。
一个完整的假期，不用劳作,不担心死亡，可以毫无负担地休息一天。
“怪不得他们会把你的头像到处贴满。”琳琅知道之后对清嘉说。
清嘉其实不是很需要这个待遇，但应天希不会做无用功，她说清嘉是她计划里的一环,那就必定有奇迹的事情。
她需要用清嘉的影响力在沙海基地做一些事情。
在这里待了几天，清嘉意识到外城人对她的复杂情感。
她好像成了一个时间标准，每个人都能通过她的年龄来给自己找到定位。
隔壁家的小孩在明珠三岁的时候出生,楼上的老头在明珠十六岁的时候去世，明珠八岁的时候沙海基地又多了条压迫人的规则……
清嘉一直很讨厌明珠这个称呼，她在基地外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现在倒是看开了,但骤然听见明珠两个字还是会不太愉快。
她从未想过会有人把她当成希望。
明明她在沙海基地只是一只摆件金丝雀,她还杀了不少沙海基地的士兵，但沙海基地外城的人居然还会喜欢她。
下一步就是她利用这一份感情去做些其他事情了。
想起来好像有些糟糕。
忙活了几天的应天希终于有空来看清嘉和琳琅。
琳琅看着倒是还好，她适应能力强并且不挑剔,但清嘉恹恹的，感觉再放一会就要没了。
“你不喜欢这里吗？”应天希问清嘉。
清嘉不知道怎么说。
“我不喜欢这里,但是也不讨厌这里，应博士，他们为什么会那么喜欢我？”她问应天希。
清嘉好像是真的想不明白,现在清嘉卸掉了伪装，蓝色的眼睛像剔透华贵的宝石，上面映着应天希的影子。
她期待应天希给她一个回答。
“他们喜欢你是应该的。”应天希摸了摸清嘉的头，她的头发毛茸茸的，几束发丝凌乱地翘在头上，“不止是外城的人，沙海基地没有人不喜欢你。”
“为什么？”
应天希没说话了。
要怎么说呢？内城的人对不起她，外城的人享受了冠以她名的优待，他们为什么会不喜欢她？
那些事情烂得发臭，她私心不想让清嘉知道。
“等去了内城我告诉你，现在你收拾一下，我们录一个视频。”
沙海基地内遍地的led投放大屏都是应天希还能说上话的时候装上的，唐明奚隐退重新掌握沙海基地的时候经历了不少打击，他分不出目光去看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但就在今天，播放着各色内容的led凭闪了闪，原有的内容被一键清空。
短暂的黑屏过后，弹出来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屏幕上是一个年轻女孩，她的头发垂在肩头，一双蓝色眼睛漂亮得像华贵的宝石，第一眼看过去是难以描述的惊艳。
等人们把视线从那双眼睛上移开，仔细打量这个人的五官，又忍不住发出惊呼。
“这是明珠？”
“蓝眼睛的明珠？”
“明珠还活着？”
类似的惊叹声在沙海基地各个地方响起，人们的视线全都落在了就近的大屏上。
屏幕内的年轻女孩似乎还是不适应摄像头，过了好一会才开口。
“大家好，我是明珠，你们也可以叫我清嘉。”
外面传出一阵欢呼。
大屏上投出来的人跟本人有细微差别，别人看不出差距，但清嘉自己越看越别扭。